我问道:“你妈呢,还好吗?”
一说到孙丽萍,张貌眼中的神采便暗了下去,他回答道:“她的病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就说自己有罪,糊涂的时候就……”
张貌停顿了依稀啊,我知道这是他不愿再说下去的表现,于是我说道:“算了,不谈她了,说说你吧!你有什么计划?”
张貌并没有顺着我的话题继续说,而是继续说着上一个话题:“我妈说很想见你。”
听了张貌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我选择了沉默。
张貌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妈做了很多错事,我不祈求你原谅她,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去见见她,这样她心里会好过一点。”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张貌,说道:“好吧,我答应你。”
张貌笑了笑,然后说道:“小仪,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晚上我来接你。”
我点点头,然后将张貌送出门。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想起了张明文,我该怎样面对我父亲的背叛者,而我又该怎样面对差点害死我孩子的凶手。
对于我来说,一切都是未知的,都是虚幻的。
我对查出杀害展堂的凶手不报任何希望,因为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早就将生死看得很淡。就算找出了那个凶手,也不过是又一个生命的死亡,那又多了一些为他的死而伤心的人。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每个人都有死的那天,在这平静的世界,没有乱世出英雄的机遇,所以也就没有重于泰山的死亡。
对于展堂的死,我一直是觉得惋惜,因为就在我发誓要好好对他的时候,他离开了我。但是张貌的到来让我感觉我是个罪人。
这一天,我和往常一样将子彦哄着睡着之后开始忙碌。张貌不知在什么时候走进了店里。
他走到小桌旁坐下。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接过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我问道:“好久没有看见你了,最近在做什么?”
张貌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小仪,我来是想和你……聊聊天。”
我对张貌说话的语气感到很不解,于是我问道:“你有事就说吧,怎么神神秘秘的。”
张貌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道:“小仪,我知道你是一个坚强的人,有些对你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恨他们,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因。”
我奇怪地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有什么就快说吧!”
张貌努了努嘴,但是还是没有发出一个音节,我不耐烦地说道:“你要是不说就算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自便吧!”
说完,我站起身来,继续****的活。
张貌起身走到我的身后,说:“小仪,上海这个地方不适合你,你还是离开这个地方吧!”
“离开,你觉得我可以去哪?”
张貌说:“随便哪里都好,只要不在上海。”
我停止手中的活计,盯着张貌的眼睛问他:“你想我走?为什么?”
“小仪,你误会了,我是说我可以和你一起走。”
我看着张貌的眼睛,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坚定,我说道:“你还有妈妈,你不能这么随意,而我有儿子,我要给他一个安定的生活,我现在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安定。所以……我是不会随便地说走就走,你呀不可以。”
张貌的情绪变得很激动,他大声地说道:“我妈已经死了,而你现在的生活不是像表面那样平静的!”
听了张貌的话,我愣了一下,张貌显然也意识到了他的失态,他向孩子睡着的地方看去,发现孩子并没有因此惊醒于是他舒了一口气。
我问道:“孙阿姨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张貌回答道:“上个星期。”
“你怎么不跟我说?”
张貌躲开我的眼神,背过身说道:“我妈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不知道……不知道应不应该对你说。”
“我明白,你不用说了。”我果断地阻止了张貌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其实我想告诉张貌我并没有恨孙丽萍,在我心里,我什么都不恨,包括陶峰我也不恨。因为我觉得事情的发展总是存在着他的必然性,生死由命。
我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张貌说:“自杀。”
又是一个自杀者,我的心抽搐了一下。很多时候,人类的自我毁灭是因为自己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张貌还在说:“我每个星期天都会去精神病院看她,医生说她的病已经有好转的现象,哪知道忽然有一天,医生打电话跟我说她跳楼了。”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医生说她是受了什么刺激……算了,不说了。”
我伸出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张貌点点头说:“放心吧,我没事的。”
我说:“没事就好。”
沉默一会之后,张貌继续说:“小仪,你还是离开上海吧!”
话题又回到开头,我觉得张貌是不愿意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于是我说道:“张貌,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张貌忽然将双手放到我的肩上,声音提高了八度:“小仪,我是为了你好,林展堂死了,难道你想和他一样吗?”
我顿时愣住了,我没有想到张貌居然会提到展堂,于是我问道:“怎么忽然说到他?”
张貌收回伸出的手,语气稍微平缓,说道:“林展堂是被人谋杀的,难保那个凶手有一天会对你不利,所以最好地方法就是你离开这,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生活。”
我说:“是祸躲不过,该来的始终要来,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我不想看到你再受伤害,我不想!”
我问道:“张貌,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杀了展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