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我不禁一愣。陶峰看着我继续说道:“当年就是怕你长大后会破坏我的计划,于是我把你扔到火车站。原本以为你会被人贩子卖了,哪知道二十年后你又回来了。你这臭丫头,当年我真应该直接掐死你!”
我忽然想起大哥曾经说陶峰就是把我带到火车站的人,原来大哥没有认错人。
陶峰还在说:“张明文,你永远不会理解我那三年生不如死的生活,后来我就下定决心要让你死的很难看。”张明文已经没有力气坐直了,他斜靠在我的怀里。我担忧地看着张明文,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张貌看出了张明文的不对劲,于是冲到陶峰面前说:“你说完了没有,不管你说没说完都给老子滚!”
张貌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将陶峰推出去,但是他失败了。
陶峰抓住张貌的胳膊,大声喊道:“谁是谁老子,你有没有搞清楚啊!”陶峰一边说着一边将扯住孙丽萍的头发,他将孙丽萍拖到怎么面前,然后继续说道:“你现在就问你妈,让她告诉你你亲爹是谁!”
张貌将目光投向孙丽萍,孙丽萍背过身去抽泣,她不敢正视张貌的眼睛。
陶峰放开孙丽萍,然后继续说道:“张明文,你知道你老婆给你戴了多大一顶绿帽子吗?让我来告诉你!孙丽萍嫁你的时候,肚子里怀的是我的种!”
陶峰的最后一句话让世界变得很安静,安静地可以听见心跳的声音。
张明文指着陶峰断断续续地说道:“你……说……说什么?”
陶峰冷冷一笑,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张明文,我再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张——貌——是——我——的——儿——子!”
说完,张明文的脸瞬时变得惨白,他的呼吸也跟不上了,慌了神的我大声地喊叫着:“医生……”
我看见医生护士们有条不紊地对张明文实施急救,我看见瘫坐在椅子上的张貌,我看见偷偷溜走的孙丽萍。
我听见走廊里回荡着陶峰变态的笑声。
我的世界天昏地暗。
当我从昏迷中醒来时,医生遗憾地告诉我张明文已经死了,而我怀孕了。
一个是生命的消失,一个是生命的开始。我既没有感到悲伤,也没有感到欣喜。
我仿佛回到那个赵延死去的夜晚,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舒曼带给我最后的那一片红色。
原来生命的逝去是这样简单的事,简单到我不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橙子来到医院,他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我不想挣脱但也不想继续被抱着,或者说我已经丧失思想了。我要疯了。
我听见橙子在我的耳边说着对不起,我很想说着不怪你这是我们逃脱不了的命运,但是我没有说。我什么都不想说。
我的世界已近脱离了那阴森森的黑,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的白,白到令人感觉空虚,白到令我连呼吸都想省略,让我感觉心跳是一种奢侈。
大哥帮我料理了张明文的葬礼。
葬礼弄的很简单,与死者生前的风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刘彦也来参加了葬礼。大哥本想把他赶出去,但是被我制止了。我是看在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的份上才没有叫他走,大哥知道我的想法,于是他顺从了我的意思。
我没有告诉刘彦我怀孕的事,我也不让其他人告诉他。在我看来,这个孩子已经是我一个人的事了。
刘彦走到我面前,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过了好久,他走了,走得那样拖泥带水。
在刘彦走后,橙子走到我身边搂住我的肩膀说:“阿沦,被害怕,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橙子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只有他知道我内心是多么恐惧活下去。
但是我依旧是面无表情地面对橙子,我已经不知道如何使用表情了。
张貌不知去向,我也无力去关心他。我相信他可以照顾好自己,毕竟我们在经历这么多事后都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孩子。
大哥问我今后怎么办,我没有说话。并不是我对大哥态度冷淡,而是我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话来回答。
大哥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只是说:“阿沦,就把这些昂做是一场梦吧,你现在变回了原来的阿沦。”
我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然后说道:“哥,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张仪,我一直都是秦沦。”
大哥拍了拍我的脑袋,他的动作让我好想回到过去。
我怀念一大帮人住在旧仓库里的日子,我怀念和展堂在雨中奔跑的日子,我怀念和橙子在天台吹风的日子……原来我的过去竟然这样丰富多彩,而我却令自己活在抑郁之中,我真是太对不起我的回忆了。
水玲珑说孕妇要保持心情开朗,为了我的宝宝,我要笑着活下去。
张明文死后,张貌失踪了,而我搬到了大哥家。
橙子经常会来看我,我知道他是想替代刘彦的位置,但是我是不会和他在一起的,因为我很清楚地知道我不爱他,也许我还爱着刘彦。
展堂的事业越做越大,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成功的老大。我感觉我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但是我对此并没有失落。在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后,我知道我过去对展堂的幻想只是年少时的一种精神依赖。那是的我根本不懂爱。
这一天,橙子约我出去散步,说是散步对婴儿有好处。我是不愿意和橙子有过多的交集的,因为我害怕我会伤害他。但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我还是妥协了。
时值秋日,夜风吹在脸上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我看着橙子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道:“橙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的话音刚落,橙子就单膝跪倒在地,然后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心形的红色盒子。他将盒子打开,我清楚地看见里面是一枚戒指。
我听见橙子说道:“阿沦,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