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云飞火急火燎地赶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10点。他“嘭嘭嘭”地敲着别墅的大门,萍儿在别墅里忙着擦地板,开门晚了点儿,欧阳云飞对她破口大骂:“这个月我扣你工资!”骂着不解气,他竟还踹了萍儿一脚。
欧阳云飞将车匆匆停在院子里,径直来到江鸥待的卧室,把刚哄帝女睡着的江鸥拽下床。江鸥生了孩子后,借着要照顾孩子为由,住进了萍儿的房间,其实她是因为暂时不想跟欧阳云飞住在一起。
江鸥惊讶地看着衣服和裤子湿漉漉的欧阳云飞:“你气势汹汹干吗?怎么像是落汤鸡似的?”
“先不说我的事,我问你,你嫁给我之前是不是被李力奸污了?”
江鸥像是掉进了五里云雾中,问一脸狰狞的欧阳云飞:“哪个李力?”
“你装什么蒜?就是工行营业部老总李力,以前当过兵的李力!”
江鸥无比困惑地想:在我的心目中,李力一直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怎么会是伤害过我的人?
欧阳云飞又问晕晕乎乎的江鸥:“在嫁给我之前,你是不是做过手术?”
江鸥的脸顿时煞白一片。
欧阳云飞上去拽住了江鸥的头发,逼近江鸥,骂道:“妈的,我问你是不是做了手术?”
江鸥本能地摇头,虽然对欧阳云飞已经冷淡,但是她还爱着他,所以不想承认自己不堪的事。
“说不说?还想再对我撒谎!”
“我……我……是的。”
接着,萍儿听到卧室里传来了一阵动静很大的声音,是欧阳云飞对江鸥施暴的声音。江鸥凄厉地尖叫几声后,像是被欧阳云飞用布塞住了嘴巴,或是被他打晕,屋内再没动静了。
后来,一连几天都没见江鸥走出卧室,期间,欧阳云飞把哇哇啼哭的帝女扔出卧室,然后又把卧室门从里面反锁了。萍儿感觉事态不妙,偷偷给江涛打电话,江涛被“双规”,电话打不通。萍儿又给江帆打电话,江帆跟同学去大山里玩,手机没有任何信号。
萍儿再见到江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江鸥浑身体无完肤,几乎走不了路,尤其是下身,血肉模糊。后来,欧阳云飞见江鸥默默忍受了他的施暴,越发肆无忌惮地虐待江鸥,对江鸥实施虐待简直成了家常便饭。再后来,萍儿实在看不下去了,拨打了110,这下萍儿也跟着遭殃了。
欧阳云飞被警察带走教训了一顿,出来后仍不思悔改不说,竟还强奸了给他制造麻烦的萍儿!最后,欧阳云飞拿着手中的钱很是潇洒地处理了这事,竟然没人追究他的责任。一是萍儿对这事忍气吞声了,萍儿的父母病重,急需一笔钱看病,欧阳云飞赔她的钱太及时了。二是江鸥恳求萍儿不要再告欧阳云飞,因为欧阳云飞是她的丈夫,只要没跟欧阳云飞离婚,江鸥就会主动维护他在世人眼中的高大形象,哪怕欧阳云飞打死她!这时的江鸥,她只想着自己对不住欧阳云飞,欧阳云飞对她施暴,她觉得这是她罪有应得。
最后,还是宋明及时救出了江鸥!
江帆跟同学旅游回来去看望江鸥,发现江鸥已经被欧阳云飞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面目全非。于是,她不顾江鸥阻拦,把欧阳云飞虐待江鸥的事告诉了宋明。宋明气得哇哇怪叫,在宋明的心目中,江鸥现在就是他的老婆,老婆被人打,啥概念?就是在侮辱他宋明啊!就这样,宋明开车直奔鸥飞房地产公司,抓住正在召开董事会的欧阳云飞暴打了一顿!
被宋明暴打后,欧阳云飞自此对宋明和江鸥的关系产生了怀疑,心里苦苦思索宋明和江鸥到底是啥关系。因为宋明不好惹,欧阳云飞暂时选择了忍气吞声。但是,每每想起当年的事情就要发疯。后来,欧阳云飞想了一个置李力于死地的高招:他重金买通了一个老板,叫老板打着为企业贷款的名义,给李力送礼500万,就在李力收受这个老板的巨额贿赂的时候,该老板用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式录像机及时地录下了这一幕。
就这样,欧阳云飞拿着李力受贿500万的录像资料,跟同样恼恨李力的宋玉一起去宋徽那儿举报了李力。
宋明对李力也恨得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私下对宋徽说:“李力在当兵时,曾经欺负过江鸥。江鸥是我最爱的女人,干脆把李力扔进监狱里得了,同时,也把欧阳云飞扔进监狱里。”
“非也。”宋徽给宋明窃窃私语了一番,“一个是金融老总,一个是房地产大亨,况且我们都受过他们的好处,此事需要谨慎处理,他们二人咱们最好都不要得罪。”
宋明父子为了不让他们的政治前途受欧阳云飞和李力的矛盾斗争影响,开始给欧阳云飞和李力积极进行协调。最后,欧阳云飞和李力看着宋徽的面子暂时握手言和。紧接着,李力给欧阳云飞的鸥飞房地产公司贷来一大笔款,二人算是泯灭了因为江鸥而起的这场情仇。同时,李力赔偿宋玉一大笔钱,二人正式分手。
3
“别墅荷塘里的并蒂莲真的给我们带来了喜讯,我怀孕了,是双胞胎女儿!”宋玉对前来看她的欧阳云飞激动兴奋地说着,见重男轻女的欧阳云飞并不是很高兴,她忙不迭地说,“这次给你生了双胞胎女儿,下次争取给你生双胞胎儿子!”
“我总是在想,我的儿子很有可能是被陈杏梅抱走了,如果真的是她,她抱走孩子的目的是什么?”欧阳云飞郁闷地说着,不满意地看着宋玉,“现在我妈都已经因为想念孙子不得郁郁而终了,你还不告诉我真相吗?你去宋家到底见没见我儿子?”
宋玉很是坚定地摇头:“我真的没见!或许是他们知道咱俩关系近,故意不让我看见孩子?或者,你真的怀疑错了人?”宋玉又非常骄傲地对欧阳云飞说:“我干爹和干弟弟最近还要进一步被提拔,他们借着菊城爱婴医院这事,严厉打击了一批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分子,解救了成千上万的受害人,还破获了数起跨国案件。他们现在是上得领导赏识,下得群众拥护,仕途风调雨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既有钱又有权,人人称羡。我可是警告你,你如果惹我,我对他们一说,到时候有你好看!”
欧阳云飞听宋玉这么说,忽然对她说不出地厌烦,就以公司有事为由离开了。其实,欧阳云飞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回到了跟江鸥共同拥有的别墅里——欧阳云飞在路上接到江鸥的电话,江鸥说她的东西已经搬走了,要把别墅的钥匙亲自交到他手里。
又是深秋时节,别墅里的草坪等逐渐丧失了生命力,因为没人修剪,看上去显得乱蓬蓬的。江鸥望着眼前的草坪,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婆婆手拿大剪子修剪草坪的情景。
“万万没想到,短短一年未到,我的爱情、婚姻、家庭竟又出现了如此大的变故!菊城之行,遇到了死而复生的石青,久无音讯的刘萍和经年未见、关系不睦的亲姨。紧接着,在穆姨一手导演下,他们为了李力的钱换走了我刚出生的儿子。现在,石青再度沦陷监狱,刘萍被宋玉砍残疾不说,还和穆姨一起被李力扔进了监狱,看样子出来的可能性很小!”江鸥站在别墅的草坪前开始恨穆白和刘萍,与此同时泪如雨下,她在强烈地想念刚出生就被换走的儿子,同时想念因为一直没有见到孙子郁郁而终的婆婆。
江鸥看着别墅花圃里疏疏的篱笆,篱笆里栽满了迎着西风怒放的菊花,这菊花是从菊城移栽过来的品种。欧阳云飞知道江鸥最爱菊花,菊城的菊花甲天下。可是,自从儿子在菊城丢失,那儿已经成了江鸥的伤心地,她再不想去菊城看菊花了。但是,她的恋菊情结不可改变,如果没有菊花,她便有点儿失魂落魄。
可是,现在这种“凤凰于飞,翙翙其羽”般的夫妻生活却画上了休止符,因为宋玉横刀夺爱,因为李力的伤害!江鸥一时痛绝。
满脸泪痕的江鸥痴痴地看着眼前数百种菊花,艰难地蹲下,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它们,瞬间又想起了郑思肖的《画菊》,一时间泪水汹涌而出:“忠贞不渝、天长地久的爱情,究竟在何处?”
这时,抱着帝女的萍儿惊恐地指着别墅门口,对江鸥说:“他……他回来了!”接着帝女哇哇啼哭起来,前一段时间,欧阳云飞对江鸥施暴,小小的她悉数看在了眼里,她已经被欧阳云飞吓怕了。
江鸥把别墅的钥匙交给一脸愧疚神色的欧阳云飞,冷冷地说:“你检查一下家里的东西!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欧阳云飞说着,欲言又止。
“我们办理离婚手续吧,逝去了爱情,我还想拥有自己的生命,想好好地活着。如果你不检查别墅里的东西,我这就走了!”
“去哪里?”
“教育学院的房子已经整好了。”
“你和贾校长的事闹得教育学院人人皆知,我给你找个新单位吧。”
“谢谢。清者自清,我不害怕那些流言蜚语!”
欧阳云飞踟蹰着说:“我一直怀疑咱们的儿子被陈杏梅偷走了,万一找到了,你还回来吗?”
江鸥的嘴角噙着一丝苦笑:“我只想着继续寻找儿子,别的再不想!”
正在这时,欧阳云飞接到宋玉的电话。宋玉在电话里以质问的口气问欧阳云飞:“你不是说公司有事吗?你压根儿就不在公司!”
“你跟踪我?”
“我爱你,更不放心你,所以跟踪你!”宋玉在电话里说着,又生气地问,“你到底在哪里?是跟江鸥在一起,还是跟你的小情人在一起?”
“我在路上呢,待会儿就回去了。”欧阳云飞撒谎。
“你到底在哪儿?”宋玉在电话里再次问欧阳云飞。
欧阳云飞一怔,继续撒谎:“就在路上!”正说着,只见一辆红色的豪华私家车驶进了洞开着大门的别墅,俩女人从车里钻出来,气势汹汹地冲向江鸥和欧阳云飞。她们一个是宋玉,一个是陈杏梅。
宋玉指着江鸥骂:“就知道你想勾引我的男人,只可惜云飞不爱你。知道吗,云飞内心一直爱着的人是我。知道吗,在你母亲去世前后,欧阳云飞就跟我旧情复燃了!我现在怀了云飞的双胞胎女儿。”宋玉说着,看着满脸泪水的江鸥“哈哈哈”地笑着,又对江鸥恶狠狠地威胁说:“你的外甥女夏典跟李力偷情,我让她变成了残疾人,并蹲进了监狱,你如果敢偷云飞,我叫你比夏典还要惨!”
陈杏梅则恶狠狠地教训欧阳云飞,一句话差点吓傻了他:“你敢对不起我的干女儿,信不信我叫你做不成生意,信不信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欧阳云飞是个商人,最重视金钱和利益,当然还重视自己的生命,听陈杏梅此言,“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这个“女皇帝”面前,套近乎说:“您是小玉的干妈,我和小玉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现在小玉已经怀了我的女儿,从今往后,您也是我的干妈,我……我保证听您的话,您老人家叫我干啥我干啥!”
江鸥见欧阳云飞这样,她的心像是被刀割一样,眼睛里溢满悲哀神色,看着毫无尊严的欧阳云飞说:“明天咱俩就去办离婚手续!”说着,抱着哇哇啼哭的帝女迅疾走出曾经的家园,萍儿掂着她们的衣物紧随其后。
就在走出别墅的那一瞬间,江鸥多想回眸看看曾经的家,这可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驿站!就这么永诀了吗?她有点儿不甘心,心里对它还有着说不出的眷恋。可是,不甘心又怎样?眷恋又怎样?不能不走啊!
江鸥走在城市街头,不觉抬头望天,这时,傍晚时分的天空中竟早早地出现了一轮月亮,令痛伤爱情婚姻的她想起一首词:“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江鸥一时泪如雨下:“此刻,谁与我共此明媚皎然的月色?”
一阵西风呼呼吹过,江鸥本能地缩紧了瘦弱的身子,只觉得身体内外都是冰凉的。城市的灯光已经像百花竞放,但是温暖的灯光驱逐不了她身上的寒气。就在这一刻,江鸥想起了宋明,现在,除了自己的哥哥和妹妹,宋明便是S市唯一令她感到温暖的人。江鸥很快想起宋明帮她走出隔离审查室的事,想起宋明暴打虐待她的欧阳云飞的事……这会儿她突然觉得,宋明是个能保护她的男人,她对宋明的好感瞬间产生了。刚想起宋明,紧接着她又想起了宋徽,想起了倚仗着宋家不可一世的宋玉,想起了宋玉刚才威胁她的话,江鸥在憎恨宋玉的同时瞬间产生了依附权势的心思,她想依附的人便是宋徽、宋明父子!
江鸥不能不依附宋徽、宋明,为了救被“双规”的哥哥,为了救自己的亲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