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江鸥这一番话,宋徽心里不悦,江鸥是说我不正常?我可是观赏者!表面却又呵呵笑着,带着总结的味道说:“我看啊,首先,这是社会经济落后造成的。其次,是社会心理扭曲的反映,即我们这些观赏者的心理的确不正常,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我们的不正常造就了他们,如果没有观赏他的人,他们怎会存在?怎会形成长盛不衰的市场?这就是我们经常讲的:需求决定市场!第三,是他们自身的原因造成了自己的悲剧,为什么有些人在贫困中能够坚强地生存,最终走上幸福生活的道路?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深思的话题啊!”
“对对对,您分析问题非常准确到位,着实令我们这些不成熟的晚辈后生折服!”欧阳云飞不失时机地恭维着。
宋徽呵呵笑着,想率先离去,回头看了一眼后排座位上的宋玉,宋玉竟已哭成了泪人。原来,宋玉由这首《采莲曲》想到了和欧阳云飞的初恋往事,那时在太湖,他们俩在月下的荷花丛中曾经唱过这首曲子。
“明儿跑哪里去了?”宋徽突然意识到什么,惊问道,并四处搜寻着宋明。
此时宋明早已经跑到后台亲密接触Lot去了,今晚欧阳云飞专场请他们父子,就是任由他们纵情享受来的。不成想,因为一时贪心,差点让宋明伤害到Lot。
Lot的老板强烈要求欧阳云飞赔付一大笔钱,要知道,Lot可是他的台柱子和摇钱树!见欧阳云飞讨价还价,Lot的老板气得蹦了起来:“如果你不按要求赔我一大笔泰铢,我就要你们吃官司。我豁出去了,要和你们这些人打官司,看你们是脸皮重要还是钱重要!”
Lot的老板不能不发怒,因为Lot住院这些日子,他没挣到一分钱,还倒贴了不少。
结果,欧阳云飞不但按要求赔偿了Lot的老板,而且,为了给宋徽、宋明父子洗身子,他还把这件事完全揽到了自己身上,对外说是他差点伤害了Lot。即便如此,宋徽和宋明还不甚满意,说本不该来看这表演,多少钱都买不来他们宋家的颜面,小道消息万一传出去这事,终会对他们不利。
此事结束后,宋徽对欧阳云飞和江鸥一时表现得很冷淡,只字不提为江鸥父亲洗冤的事。
宋明当然不会说宋徽的真实想法,宋徽这两天之所以没接江鸥和欧阳云飞的电话,除了因为江鸥一句话惹烦了他,其实他内心更是在纠结江鸥的养母夏英和生母穆兰跟他的两段仇怨,他越想越觉得说不出的烦躁和恐惧,所以只好选择暂时躲避。
宋明又对江鸥貌似善意地提醒,其实另有目的,他嘿嘿笑说:“以后你一定要记住,给俺老爸说话可要字字斟酌,他貌似年轻,都是经年练武和悉心保养的,其实,他的思想很守旧,是个老封建、老顽固、老古怪,有时候连我都摸不透他的心思,不敢跟他多说话。总之,记住,跟当官的打交道,要奉行哑巴哲学,多磕头少说话。”宋明又夸欧阳云飞:“在这方面,云飞兄就比你老练多了。”
宋明临走时对江鸥和欧阳云飞郑重其事地说:“你俩放心,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江帆正怀着我的儿子,咱们在这儿又相遇甚欢,感情更深了。你父亲的事按理说也不是多大的事,只是这案件距离现在已经有十来年了,当事人要么死了,要么调往别处去了,更棘手的是,当时负责此案的人很多在官场发迹了,需要慢慢捋顺这件事,尤其需要摸清楚谁是谁的后台。你们不要气馁,以后咱们还要多多见面,多多沟通。当今社会人情关系复杂得很,需要出钱打点的时候,我会及时给你们提醒的。”
宋明走后,欧阳云飞和江鸥为这事紧跟着发生了争执。江鸥说:“宋明竟还想要我们上供,未免太黑了!”又埋怨欧阳云飞:“早知道这样,你干吗请他们看表演?直接给他们500万不得了。”
欧阳云飞瞪着眼说:“说得轻巧,你以为我的500万是好挣的?那是用自己的身体换来的,那是冒着蹲监狱、吃枪子的危险挣来的!”
江鸥还真不知道欧阳云飞挣钱不容易,他从没给她细说过这方面的事,以前欧阳云飞总是说,今天这个局面都是他老老实实做人,辛辛苦苦做生意挣来的,今天乍听欧阳云飞这么说,江鸥惊问:“啥意思?你害过人?你坑蒙拐骗偷过?”
欧阳云飞瞬间惊醒,忙不迭遮掩:“我刚才是给你比喻挣钱不容易。你认识我之后,眼中看的、耳中听的都是以万、十万、百万为单位的钱,时间长了,习以为常了,觉得几十万和几百万是个普通数字,你已经忘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忘记了给你妈借钱看病时作难的事了。所以,我给你打个比方敲敲脑袋瓜子,警醒一下。”
江鸥想想欧阳云飞说得极是,脸上露出惭愧之色。
欧阳云飞越想越生气,口不择言地骂道:“我原以为看看表演用不了多少钱,谁知道宋明这个赖种一下子砸了这么多,竟差点砸死Lot,500万就这么给我挥霍糟蹋了,他妈的,我挣钱如吃屎,他花钱如放屁。”骂了宋明,仍不解气,欧阳云飞又忍不住对着江鸥骂:“我一心想巴结宋徽给你父亲洗冤,谁知你竟说出了大煞风景的话,说看这些人表演的心理不正常。这不,一句话惹恼了他,我的钱花了500万了,事情没办成的把握,还落个人家烦咱们。现在,竟还想着让我们继续上香磕头!知道吗,这是我今生办的最最窝囊的一件事!”
欧阳云飞越想越窝囊,又蹦起来指着江鸥骂:“宋明不是说现在还爱着你吗?不是说你是他的小姨子老丈姐吗?你父亲的事以后就直接求他给办去吧,宋徽可是他老子,你何必舍近求远,绕道找我办?”
欧阳云飞看来是真生气了,这是从不骂人的他第一次冲江鸥叫骂。骂了江鸥,欧阳云飞穿上外衣,想想,500万就这么打水漂了,而且还没录像,心里疼得痉挛,恨得浑身发抖,临出门又冲江鸥咬牙切齿地狠狠骂了一句:“现在,你跟了宋明我都不稀罕!”
欧阳云飞恐怕意识不到,江鸥“跟”了宋明的时间已经迫近了。
宋明告别欧阳云飞和江鸥,走出他们下榻的宾馆后,正在宾馆门口踌躇着不想离去,因为眷恋江鸥。这会儿看见欧阳云飞气咻咻地走出宾馆,宋明赶紧躲在偏僻的地方鬼鬼地打量他。
欧阳云飞站在宾馆门口,望着眼前明晃晃的一切,只觉得阳光刺眼,看着陌生的环境,一时不知道何去何从,忽然想起了宋玉,想起了她在看《采莲曲》时哭得一塌糊涂的情景,知道她现在依然很眷恋二人之间的那段感情。欧阳云飞真想给宋玉打电话,可是又说不出地紧张害怕。这时,欧阳云飞的手机响了,一看电话号码竟是宋玉,迟疑了很久后,终是不敢接,耳听着熟悉的手机铃声不停地响着,一直等到对方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在寂寞无比、郁闷不堪的氛围中,欧阳云飞竟又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接电话了,后来实在忍受不了内心熬煎,终是主动给宋玉拨了过去:“对不起,小玉,我刚才没听到手机响!”
“以为你老婆在身边,不敢接呢。”宋玉话里带着一股子醋味儿。
“没,我一个人在宾馆门口。你啥时候回去?”
“明天上午的飞机!下午你陪我看看曼谷的荷花吧,现在就接我出去。”
“万一李力知道了,啥后果,你想过吗?”
“回国后,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宋玉坐在沙发上,只顾跷着二郎腿跟欧阳云飞通电话,竟没注意到奶妈梅花没睡着。
宋玉也是个有心机的女人,被欧阳云飞提醒后,很快穿好衣服走出了宾馆。宋玉跟欧阳云飞通着电话,来到了宾馆附近的公园湖畔,看着满湖的莲花,粉红色的、白色的、紫色的、黄色的、蓝色的……真是妖娆万分。宋玉冲电话里兴奋地喊:“云飞,这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荷花,比国内的荷花还要美,我想你,你快点儿来啊!”
欧阳云飞声音发颤:“你真的不怕李力知道了会有啥后果吗?”
宋玉不耐烦了:“欧阳云飞,瞧你那鳖孙样子,10年前我就嫌你没气魄,现在你成了地产大亨了,还这样缩手缩脚!”
欧阳云飞的勇气一下子被宋玉骂了出来:“我怕谁?我是个身家过亿的房地产大亨,李力不就是个金融副总吗,有啥了不起?我当着他的面也敢搞你!”
“别说大话了,就在这里就行了,我已经租了一艘大船,在开满莲花的湖面上等你。回去后万一李力问起,我就对他说,我一直跟宋徽、宋明父子在一起,李力他敢叫人灭了宋徽、宋明?他巴结他们爷儿俩还来不及呢。”
欧阳云飞差点晕倒,这女人竟敢往宋徽、宋明父子身上找绑绳的地方,真是够大胆!想想这绑绳的地方还真是牢固,也真够刺激,欧阳云飞再无后顾之忧,拦了一辆出租,迫不及待地向宋玉所处的公园冲去了。一路上,欧阳云飞都在亢奋地想:刺激,真刺激,宋徽、宋明父子竟成了宋玉跟我偷情的绑绳的地儿,这么刺激的事还真是让我碰到了!人这一生中,刺激的事能有几回?就这一次,足以让我缅怀一生了。
4
欧阳云飞走后,江鸥独自待在宾馆里,想想,真是说不出地郁闷痛苦。她目光哀伤地搜索着宾馆里的摆设,不经意中看了茶几上的鱼缸,信步走了过去。只见鱼缸里面种植着观赏型莲花,养着几条活泼的金鱼。莲花大概是睡莲品种,颜色是鲜艳妩媚的粉红色,莲瓣尖尖的,虽然别有一种楚楚动人的风情,终是不甚喜欢这种颜色,江鸥不禁想起了喜欢穿粉红色靓装的宋玉,突然说不出地紧张:欧阳云飞干吗去了?他会不会去找宋玉?
正在这时,宾馆的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了,宋明走了进来,嘿嘿笑着说:“你们的房门也不锁好,就这么虚掩着,不怕有人劫财劫色吗?”
江鸥一惊,忙说:“欧阳云飞刚出去的时候忘记锁上了,我也忘了从里面锁上,真吓人,幸亏是你。你怎么又回来了,有事吗?”
“还就是想给你汇报个事。刚才在宾馆门口,我看见欧阳云飞给宋玉神神秘秘地打电话,二人通话内容很暧昧。不久,欧阳云飞就坐着出租车急急地走了,像是跟宋玉约会去了。想想你现在也算是我的小姨子,我就折回来给你说说这件事。”
“真的吗?你在宾馆门口看清楚了?听清楚了?欧阳云飞真的是跟宋玉通了电话?他们的通话内容真的很暧昧?”江鸥急急地问。
宋明见江鸥这样急切,他还真有点儿害怕她会给欧阳云飞打电话证实这事,到时候搞得几个人都不愉快不说,万一,她再出去捉奸,他的计划可就落空了。宋明哈哈笑着说江鸥:“我的名字叫‘逗你玩儿’!”见江鸥一时开怀,宋明又给江鸥绘声绘色地说起了相声《逗你玩儿》,直听得江鸥“咯咯咯”地差点儿笑岔气。
二人笑过之后,宋明直嚷口渴。江鸥放下手中的菊花蜜饮,忙给宋明倒茶喝。宋明看着江鸥面前的菊花茶,冲江鸥的背影说:“出国还喝这个?我不想喝白开水,想尝尝你亲手泡的菊花茶,肯赏一口吗?”
“我这就给你沏杯菊花蜜饮,你耐心坐会儿啊。”江鸥说着,走进了宾馆套间,从专门带的保温杯里给宋明倒菊花茶水,又往水里面勾兑蜂蜜。
宋明见江鸥去了套间给他整菊花蜜饮,心里坏笑着想:菊花——蜜——饮,我正想吃你呢。趁着江鸥在套间忙活,他拿出来一包白色粉状物,倒进了江鸥面前盛着菊花蜜饮的杯子里。
江鸥端着细心给宋明勾兑好的菊花蜜饮走出套间,边走边搅拌着,让蜂蜜搅匀在水里,她说:“这菊花蜜饮具有养肝明目、生津止渴、清心健脑、润肠等作用。”
宋明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对江鸥很是绅士地连说“谢谢”。二人边喝菊花蜜饮,边说了一些闲话。江鸥喝着自己杯子里的菊花蜜饮,喝着喝着微微皱了眉,自言自语:“头昏得厉害!”抬眼看坐在对面的宋明,只见他的五官模模糊糊的,江鸥对给宋明说:“我这是怎么啦?突然看不清你了!”
“啊?看不清我了?咋啦,不舒服吗?我扶你上床!”宋明故作关切地说,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他站起身子,要搀扶江鸥从沙发上起身。
“没事的话,你先回去吧。”江鸥放下菊花蜜饮,艰难地站起身子送宋明。谁知,她刚走两步,双腿一软,就倒在了大红色地毯上。
宋明站在宾馆门口探头往走廊上看看,没一个人,便迅速从里面锁上房门。然后,他回转身子,猴急得竟忘了抱着江鸥去套间的床上,在地毯上便迫不及待地扒去她的睡衣。一时间,他激动得几欲癫狂,心想:我睡过的女人成百上千,从来没有像对江鸥这样,我是真的爱上她了,爱得痴傻了……宋明呆呆地望着眼前江鸥的裸体,并本能地嗅了嗅,这美轮美奂的玉体竟还散发着幽幽菊香,宋明再也忍不住,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