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看到了。”猫的眼睛在夜里总是特别好,“紫色衣服的那个,是你三徒弟白薇,绿色衣服的那个老太婆,是个妖怪。”
白薇?定睛一看,果真是她。
“她怎么在这儿?”吴邪心下疑惑,“她不是回飘香院了吗?”
肥猫炎唇角微扬,笑得诡异:“哎,女人,你徒弟不赖嘛,长得不错身手也好,嘿嘿。”
一个巴掌甩到小人猫脑袋上,吴邪面露急色:“你还有心思想这些!那个绿衣服的老太婆我讲过,是童音老妪,不行,我得去帮她。”
白薇虽然让人捉摸不透,但是对她却是半点歹心都没有。
“笨蛋。”肥猫炎表示鄙视,“那也得搞清楚状况再出手。”
吴邪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性子。白薇武功不弱,和童音老妪不相伯仲,一时之间还分不出胜负。
“丑八怪,要本姑娘说多少次才清楚,你这个臭老太婆。”白薇手持短剑,面色肃杀,“都打了一夜了,你有完没完?”
童音老妪面色凄楚,控诉道:“凭什么你就可以这么漂亮,为什么你就可以接近他?”
“他?谁?”白薇微怔。
“你还装傻?”童音老妪气得双肩颤抖,“白薇,你不要脸,你们……你们在飘香院……”
“哎,老太婆,你不要血口喷人。”白薇拉紧短剑上的紫纱,严肃道,“本姑娘从来不接客的,谁说花魁一定要陪睡。”
童音老妪的声音忽然尖锐起来:“少在这里装清高,我都亲眼看见了,千人骑万人跨的臭biao子,受死吧!”
语音未落,十指指尖忽然抽出钢刃,凌厉发起了攻击。才几招下来,白薇明显招架不住,连连后退,妖怪的武器,岂是普通刀剑所能敌。
“是她!”吴邪惊呼,眸子里划过愤怒,“是她伤了月咏!”
肥猫炎还来不及阻止,她就已经如一阵风般飞了过去,拔出绯樱剑迎面对上钢刃。
“锃”得一声响,童音老妪和吴邪四目相对,迸溅出火花。
“为什么要害人?”吴邪面色阴鸷。
“奇怪的大姐姐。”童音老妪认出了吴邪,“白薇勾引我的爱人,她该死。”
“那月咏呢?为什么要伤了月咏?”吴邪凶狠如恶魔,“她还那么小,她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最好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
童音老妪一愣,往后跳了一大步,歪头道:“月咏?姐姐,你还真是奇怪呐。”
吴邪举剑相向,目光凌然:“月咏就是被你的钢刃所伤,不要狡辩了。”
“我不认识什么月咏。”童音老妪摇了摇头,“我倒是认识一只妖怪,她叫月咏风华。”
“阿姐,不要跟这种变态闲扯。”白薇走上前,把吴邪护在身后,“你内力尽失,打不过她的,让我……”美人眸子爆睁,鲜血喷溅而出……钢刃刺穿了她的胸口。
“白薇!”吴邪惊呼出声,满目血红。
肥猫炎顷刻间变身为巨大的妖兽,接住白薇跌落的身子,退到一边。
“你竟敢在我面前伤人?”吴邪生气了,非常生气。三千青丝在夜里无风自动,周身逐渐积聚起强大的戾气。
童音老妪不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身体紧绷。
“绝对不可以原谅!”
这才是吴邪,炎兽的血眸里划过一抹激赏,得到愤怒的洗礼,燃烧的灵魂,一击必杀。
十指钢刃尽断,童音老妪胸口挨了一记剑伤,发出凄厉的惨叫,仓皇而逃。
“炎,去法华寺,快点。”吴邪翻身上了妖怪的背部,轻轻地把重伤的白薇搂在怀里。
“阿姐……”
“嘘,不要说话。”吴邪把食指按在白薇苍白的唇上,“你失血过多,闭上眼睛休息。”
炎兽腾空飞跃在山林树丛间,不一会儿,就到了法华寺的院子里。
吴邪眉头微蹙,问题来了,大清早的,上哪儿找华镜,寺里那么多房子,他究竟住哪一间呢?
“邪儿是来找我吗?”一个清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是华镜。
“请大师救命。”吴邪惊喜地转过头,白薇有救了。
心焦的她并没有注意到华镜叫她的方式已经改变,从疏离恭敬的“吴姑娘”变为略带宠溺意味的“邪儿”。
华镜把他们带入了药房,小心翼翼地给白薇处理了伤势,并且喂她喝下安神静养的良药,而后带着吴邪退到了隔壁的房间。
“谢谢大师。”吴邪千恩万谢。
华镜淡然一笑:“邪儿何必如此客气,我更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样,唤我一声‘小镜子’。”
吴邪无语地撇了肩膀上的某猫。
华镜伸出双手,覆在吴邪的额头上,双唇一张一合,默念着什么。
疼……吴邪想推开他的手,可是半分力气也使不上,她感到额头上的缎带正在逐渐脱离。
“不要抗拒,这些,本来就是你的。”华镜声如清泉,安抚着她骚动的心。
额带散发着柔和的荧光,渐渐地化成轻尘,弥散在空气中。
记忆就像开了闸的流水,狂泻进吴邪的脑子里,所有的往事如电影倒带般,余浪、越翔、白薇、华镜、时风、贺狄的身影从脑子里一一掠过,头晕脑胀。
“啊啊啊……”吴邪抱住脑袋,仰天发出凄厉的哀鸣,屋子里的东西应声碎裂。
“邪儿,不要抗拒!”华镜不顾疼痛,穿过吴邪周身的戾气,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这就是你,乖,不要抗拒,不要抗拒……”男人方寸大乱,变得语无伦次。
半晌,吴邪终于平静下来,她抬起头,脸上两行清泪:“小镜子,你告诉我,我现在还是人吗?”
华镜怜惜地抚摸着吴邪的脸,道:“邪儿,你只要记住一点,趁着还活着,赶快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吴邪的眼睛里划过深沉的痛苦,问道:“小镜子,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相思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