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伸手抽出其中一支,放在桌案,主持上前拾起道:“莫问天尊何路人,四面英雄见豪杰,花开花落复彼此,千秋终会换朝歌。”
太后听了心底隐隐觉得不测,带着威严追问,“是什么签?”
“阿弥陀佛。”那主持看后淡淡道:“恕老衲直言,此乃下下签。”
“难道……难道……”太后嘴上开始颤抖,皇后已然感觉不对劲,也深知太后所求何签,心下并明了,慌忙上前去搀扶,以免她会坚持不住打击。
“可否能为哀家测上一字。”太后像是赌着最后的机会,期待心中能有一线生机。
“阿弥陀佛,当然能。”主持示意一旁僧人端来笔墨纸砚。
太后握笔沾上墨汁,思量一时挥笔写下一字“皇”,然后,淡淡放下毛笔,等待主持解释。
“不知施主所求何事?”主持依旧阿弥陀佛询问。
“哀家所求当然是皇朝的前途。”太后气质威严道,她是太后,皇帝的母亲,为皇帝操心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主持盯着纸上一字,闭眼念“阿弥陀佛”后不肯说话。当然不是不肯说,是不能说,说了就是大逆不道,不说当然是肯定了不是什么好的事。
皇后在一旁瞧着仔细,紧盯着主持所有的表情,而安宁根本无心这些,且站在身后,太后皇后都看不见自己,她当然东张西望,正四面欣赏着殿内景色。
皇后瞧了眼字体,对上主持道,“莫非是不能测?”她知道并非不能测,而是她也心急到底结果是什么样的,便把这位主持激将起来。
“并非老衲不能测,是这字中所嘱意思大逆不道,老衲不能说。”那主持说完默念:“善哉善哉。”
太后眼帘淡淡虚浮闭起,然后很疲惫的睁开,挥手示意道,“主持但说无妨,哀家自然给你做主,就算是大逆不道的话也得说,若是有所隐瞒哀家立马恕你大逆不道。”
主持口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再次瞧了眼纸上‘皇’字,淡淡道,“‘皇’乃天下之首,国家命脉,且看‘皇’字上为‘一日’‘白’,下有‘王’垫脚,自古帝皇并非长生不老,朝代也非千古传世,总有取而代之的时候,只是历史时间长短的问题,但此‘皇’却不同,且看‘一日王’‘一日’乃‘白’等于空无,时间短暂,此王只能昙花一现一时。”
太后听完,整个身子虚弱下去,旁人慌乱起来,皇后首先扶住,然她自己的身体又坚强多少,还不是一样在颤抖,那主持的话在清晰不过了,看来皇朝在这次的浩劫中是挺不过去的了。
“大胆和尚,竟敢口出狂言,来人啊!将这和尚捉拿起来!”皇后一时气结,到底她还是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宁愿相信是这和尚的妖言惑众。
“慢!”正当侍卫冲进来要捉拿主持时,太后清醒过来及时止住,“佛门境地,不可撒野。”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那和尚或许除了能说这样的咒语,没有其他的话了。
此时,身后的安宁被前面的慌乱惊扰,总算挤上前来一探究竟,见太后正虚弱的被皇后与宫女搀扶,脸色甚差,在瞧瞧皇后,娇柔的面颊伴着惊惶不定,到底出了何事,在细看,桌案纸上写有一字“皇”。
“都下去。”太后调息着自己,慢慢恢复平静,一声令下侍卫纷纷退避,“哀家说过,定然为主持做主,哀家怎可食言?”太后一方话一边是说给皇后听的,若不是自己及时止住让那些侍卫将这主持绑了,那岂不是让自己说出的话成了笑话,一边也是说与主持听,算是给他舒缓惊扰吧。
一旁安宁挤上来从一边的宫女手中扶着太后,轻声询问,“太后?怎么了?”
太后瞧了眼安宁,突然厌恶起来,或许是刚才抽签测字的缘故,全是不吉利的话语,或许这皇朝真的是危机四伏,各处藩王虎视眈眈,还有那天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参合一脚进来。而这安宁刚好是北靖王之女,且不说北靖王此时倾向何方,到底云南王与他是手足,他不可能坐视不管,若说他能忠心不二的对皇朝那当然是最好,可就怕不是这样,直到今日北靖王都未表明用意,不得不让人怀疑。
“哀家无恙。”太后淡淡笑笑,安宁到底是单纯无知,又何须迁怒于她,且现在她还需将安宁留在宫中,若北靖王与云南王联手,也只有将安宁作为人质要挟了,当然这也是不到万不得已的事。
拜佛完毕,签也抽了,字也测了,但是太后与皇后的脸色都很苍白,经过刚才一点小小的惊扰,眼下已经恢复平静,那主持也还算镇定,没有任何的担忧,兴许是自己‘万佛寺’名声广大,名气不错,皇室不少人前来上过香,见过太多的贵族子弟,神色一如开始一样。
“老衲命厨房已经备好了斋饭,三位施主可愿留下用斋?”主持淡定的向太后三人问道。万佛寺每天都会供用斋饭,今天也不会例外,当然例外的是太后用斋可不会与闲杂人等一起。
太后或许是疲惫了,本来拜佛的目的就是保佑他的儿子的江山能太平,可是就因为抽签与测字的结果,反而将她心里的祈祷破碎,一下了备受打击,精神甚差,一旁主持开口留下用斋,这样可好,用用斋饭吧,在佛门多呆会,兴许能感动佛祖,显灵拯救皇朝一劫。太后信佛太深了了,“一切就听从主持安排吧。”
“阿弥陀佛。”那主持像是职业化的动作与语言,“施主可先行厢房休息片刻,片刻在来请三位用斋。”
于是,太后三人被僧人带领进了各自厢房休息。
安宁一进厢房就活跃起来,一路上她可憋坏了,而且她最讨厌这样的佛门之地了,全是和尚,个个都是一样的表情,说冷淡却又不是,说热情吧,一点笑容都没有,一点都不好玩。
安宁在厢房内走来走去,显然是这样的厢房在安宁眼里还是嫌太小了,不够她练鞭子,一时骨头痒痒,想起在马车上请求太后做主的事情,她便烦闷起来,难道她注定与陈天恩无缘吗?但是那个人的影子常常在她脑海出来,她忘记不了,她该怎么办了,太后都做不了主了,难道指望自己亲爹,她明知道结果,哪还敢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