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国慢慢地弯下腰,左手颤抖着,眼里是一片慈悲。依然是他的左手,捡起这枚被陆枫挑落在地的平安符。
再看向陆枫的眼神,是满满的杀戮之意。
有人,已悄悄退场。对于这些学生来说,小打小闹一下有趣的很。真要见红,那未免太过血腥。
而陆枫,站也差点站不稳。面对上官国的腾腾杀意,除了引劲就戮,似乎还没有别的路子选择。
豆大的汗水,滴下。
尉迟昭木想伸手扶他一把,伸出手,可是眼睛一触到陆枫那已经被疼痛折磨得有些扭曲的脸所表现出来的拒绝,又怯怯地收了回去。她一路追随着这个男人,能带给他的,却只有麻烦。
她在哭。
上官国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到陆枫,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左手抡成拳,朝着陆枫重重一击。
但力道没下去。
因为有一个柔柔地声音说:“上官,住手。”
别人辨不清这声音哪来,甚至听也未曾听清楚。但是对于上官国来说,这声音实在太熟悉不过。
上官国的身形生生顿住,转身,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走开。
面对着这样一个结果,卓方和蔡东起手观鼻子眼观心,什么也话也不说。
人群渐渐散去。
这片桂花林中,只留下七个人。
陆枫,尉迟昭木,慕容笑花,卓方,蔡东起,以及远一点的上官玲玲,如一杆标枪站在她身后的上官国。
晚风,轻轻;花香,阵阵。
蔡东起低头走过去,怯怯地叫了一声“玲姐”。
父辈跟上官一家有些许来往的蔡东起,是厚了老大脸皮才把上官玲玲手中这号猛人请过来。先前也没敢把事情始末如实讲出。添油加醋了一番,生怕上官玲玲不肯出兵。现今事情摆在眼前,只好先行负荆请罪。
上官玲玲应了一声,说没事的话把你那狗朋狐友先带走吧。
本想睹一下强强交锋,听到上官玲玲已经下逐客令,再不情愿也不行。
等到卓方和蔡东起走了之后,上官国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说:“我看他们贼眉鼠眼,非奸即盗,决计不是什么好货。”
上官玲玲笑了一下,说:“年轻人嘛,无可厚非。走吧,好歹捶了人家一拳。去道个歉总不错。”看了上官国有些怪异的脸色,又补充上一句,“是我道歉。”
陆枫挨的这一拳算是外伤。也幸好是上官国右手使力,要是换上左手的话,他的肩骨碎裂是正常。他也明白,自己挑落的那个平安符,对上官国来说是简直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百倍。
至于那个让上官国在盛怒之下住手的人,恐怕也不简单。
南方客城在历史上,是极其重要一块版图。历朝历代,牛人辈出。文才将武,各有风骚。盛世太平,有的是藏龙卧虎之辈。这一点,陆枫心里再清楚不过。所以凡事都兢兢业业不敢稍有跨越。
本着一定用心回到这个地方,他要理清这些犬牙交错的人员分布,才能直搠直顶。赵老头救下他的时候,也没有指望他能做点什么来。临死时还不断念叨那个叫赵客知的名字,也许只是有些不甘心。
尉迟昭木和慕容笑花一左一右,扶着陆枫,正想离开。
“等一等。”上官玲玲说。
一眼认出这个女人,尉迟昭木和慕容笑花也没有什么表示。
陆枫转过身,看了她一眼,说:“还有什么事?”
上官玲玲双手绞合,犹豫了一会儿,说:“对不起。”
陆枫艰难地笑了一下,又在两女的搀扶下,一拐一拐地回到了往前走去。身后一男一女年看着他们的背景,似若所思。
“要不要去医院?”慕容笑花试探地问了一句。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陆枫说:“不用了。休息一下就好。”他看向尉迟昭木,后者把脸低垂,略几分凄楚地说:“对不起陆枫。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这次,无论你怎么骂我,怎么处罚我,我……”
“我为什么要骂你呢?我为什么要处罚你呢?傻瓜。你这么做是对的。”
尉迟昭木抬头起头来,似乎消失的光彩又回她身上,有些不可置信地说:“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陆枫笑笑:“当然是真的。”
尉迟昭木一高兴,又想去占有陆某人的胳臂。结果看见后者疼得呲牙咧嘴,这才想到他是带伤之身。
“这事是你惹出来的,照顾他的事,可要交给你了哦?”慕容笑花打趣。她知道,陆枫这一声傻瓜,表明他已经接受了尉迟昭木。
慕容笑花的确是很看得开,可是二女侍一夫的情况,心里还是有些纠结。难得慕容家的小姐看上一个男人,却偏偏还是属于别人,这的确有些残忍。不过,现在一切还未下定论不是。
尉迟昭木一脸跃雀:“那当然。”
宿舍里那三个舍友都出去寻乐子了。尉迟昭木得以肆无忌惮地出入。大事马虎照顾起人丝毫不含糊。一双小手在陆枫的肩膀上揉啊揉,把后者弄得********,躺在床上发出哼哼哈哈的暧昧声音,把前者羞了个满脸通红。这个名副其实的女流氓,自然是联想到了十八禁画面。
陆枫突然翻过身来,叫了一声让尉迟昭木脸红心跳的称呼:“老婆。”后者脸上红得滴血,嘴上说“谁是你老婆”,心里却乐滋滋的。陆枫更是趁机把她拥进怀里,在她粉嫩红翠的脸用力亲了一口。
“你以前不是一直讨厌我吗?”享受着怀抱温暖的尉迟昭木说。
陆枫说:“嗯。”
“呃?”尉迟昭木抬起头。
不偏不巧,刚好看到慕容笑花进退维艰的样子。尉迟昭木从陆枫怀里挣了出来:“花花姐。”
“那个,我说你们就不能……”指了指自己一推就开的门,“这样……”
一向从从容容的慕容笑花居然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可见这档事是人类千年万年都参不透。修行再高,也无济于事。
尉迟昭木也没好意思再粘下去。和慕容笑花一起回到了对面的寝室。
陆枫收拾了一下自己,宿舍里那几个家伙也都回来了。最高大的刘西亭丢过来一根烟。后者虽然从来抽过烟,但这次并没有拒绝。
几个人看向陆枫的眼色都不太一样。
动不动拨刀捅人的事,除了街头流氓,也只陆枫这号猛人才能做得出来。
跟在他们身后,是带着大黑镜框的刘秘书。
“陆枫,你出来一下。”
这么大事情传到生活秘书耳朵也不是什么怪事。早就意料到的陆枫乖乖地出去挨罚。
“把你的刀交给出来。”刘秘书没有表现出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尊尊教诲,而是平平静静地跟陆枫说话。
陆枫不反对,回到寝室里把刀拿出来,交给刘秘书。
刘秘书叹叹气,说:“学校规定不准私自携带利器。你已经违反了规定,扣5分。至于打架的事。待做到了详细调查之后,学校再讨论怎么处罚。”
她似乎不想跟陆枫多做交谈,说话也只是传声筒般,不肯多带一句。传完就踩着一双啪啪响的高跟鞋走了。
回到寝室陆枫又把夏远教授讲的课复习了一遍。鉴于早上迟到的悲剧,临睡之前用手机调了闹铃。
这个特招班,除了主讲的夏远教授特殊,学生组成特殊外,跟其他没啥区别。一周三次主课,其余是一些必修选修,可以溜号的那种。
今年客大一反学生赶到军营里训练的常态,实行请教官到场,在校园军训。反而地方宽得是。
没课的时候,尉迟昭木就拉着陆枫去看新生训练。当然,是特意去看慕容笑花的新生训练。
慕容带的这个班是自主招生班。也就是说不参加高考而考试客大的自主招生考试考进来的。
这一类人有特长。也是最有性格的一类。基本上,通过这种方式进入客大的学生中,每几年都会出现几个像夏远教授的怪才。因此,这个班是客大的重要照顾对象。连教官是最给力的。
当慕容笑花从大队伍中领走特招班的三十五个同学时,不知多少学子眼红得要命,只恨老天薄待了自己。
史上最美最年轻教官。这是慕容笑花新获得美称。
一身绿军装的慕容笑花,粉嫩粉嫩的脸蛋,恰恰对得上一个形容:绿叶红花相衬娇。
看着那些个天骄学子乐不开支的样子,和陆枫躲在树荫下的尉迟昭木更是笑得鬼鬼祟祟。偶然间翻过慕容笑花军训大纲的尉迟昭木,被吓得不惊。那根本不是军训,分明是学当年红军长征啊。
连尉迟昭木都怀疑地慕容笑花:“你确定是帮学校军训?我怕新兵们挺得过,你都挺不过了。”
当时慕容笑城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你笑什么?”陆枫碰了碰尉迟昭木。
尉迟昭木露出一口明牙皓齿,笑得天真无比:“没啥。”说着,拉着陆枫的手,“走,咱近一点,看清楚一点。”
跑-步-走。立定。
一种中气十足,很好听的声音。
慕容笑花带着她的新兵们到了校方指定的位置上。整理了一下队伍,开始开话。
“各位同学好!”
结果这帮儿狼崽们得了这么大优势,心里早乐不开支,想表达些什么,立时异口同声地感:“教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