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开例会，他们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每次开会都是我神游四方的最佳机会，只要不是我的工作任务，我就很少关注，总是拿着笔在笔记本上乱涂乱画。
开会结束也就意味着下班，今儿不用加班，我和郁晓梅约好在附近吃饭。回到格子间收拾收拾，就准备出发了。
我走得有些早，部门同事都还坐在位子上，使得我有一种早退的罪恶感。我不断提醒自己，下班了，下班了。
电梯快要合上之前，肖程的身影出现在电梯前面，我忙按住暂停键，他微笑点着头慢步走进来。
电梯往下走，肖程和我都没说话。主要是……没啥话可说。这才是正常的上级和下属之间的关系吧，秦宋虽然也是我的上司，可和他在一起，我就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电梯到一楼，我和他招招手一溜烟跑出去。跑得太快，撞到了个苗条的高跟鞋女子，她踉跄了一下，我连忙扶住她，一连迭声地说对不起。
“你不要紧吧？”我问她。
她笑着摇摇头。她的脸孔化着精致的妆容，媚长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大红唇。“HI，温暖。”
“HI，曾雁。”她是秦宋的秘书。平时很少化妆成这样，我差点认不出来了。
“一起走吧。”曾雁说。
我们俩并肩走出启航大厦，她问我去哪里，我说去傅记面庄。她说：“我也是去那里，好巧。”
年青的女孩子是很容易熟悉的，从这里走到傅记面庄，足够我们当个朋友，互给电话并且加上微信了。
到了面庄，我们分手，她找她的朋友，我找郁晓梅。
郁晓梅问我的追求大业进行到哪一步，我说：“革命的成功还需要一点时间。”
郁晓梅递过来一本书，书名叫《打动他的心》，我翻了翻，哈哈大笑：“哪里搞来的，居然连追求男生这种事都有教科书了！”
“那当然了，姐姐我对你够好吧？今晚你请客了——”
早起切菜的时候一边想着要怎么将书本融进现实，结果一刀切下去，食指悲剧地血流不止！
好大一个口子，鲜血不停渗出来，我连忙用白糖抹了些在伤口，伤口一阵刺痛，虽然止了一点血，但血丝仍然在往外渗。我忙去阳台摘了片芦荟，把芦荟胶抹在伤口，很快止了血，然后用两个创可贴贴住，继续做菜。
把便当给秦宋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我左手食指的创可贴。“手怎么了？”
“切到了。”
他的眉头皱很深：“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与往日有别的语气，差点让我以为那是疼惜。“不要紧不要紧，不影响做菜的。”
“这几天别做了。明天的午餐我来做。”
“啊？”我惶恐了。
他看我一眼，“不是说想吃我做的菜吗？机会来了。”
去公司的路上，秦宋少见地一语不发。我胡思乱想，难道他是心疼我？还是，还是自责？我想着想着觉得自己真是异想天开，心疼已经谈不上了，还自责！他为什么要自责？愿意做饭的是我，我又不是专门做给他吃的。
中午在微波炉等热饭时遇到曾雁。她朝我一笑，“楼上微波炉罢工，只好跑你们这里来了。”
“没关系，随便用。我们这一层的微波炉利用率不高。”
她忽然凑过来神秘地问，“你和秦宋是在恋爱吗？”
我笑笑没有回答。我有几次在秦宋办公室吃饭，又每天坐他的车子上班，就算他们误会了也正常，好吧，我承认我喜欢这样的误会。
她就当是了：“我看他对你特别好。不过啊，别人都没有看出来你们在恋爱，还有好几个女同事整天在他面前献殷勤呢。”
“哦？怎么献殷勤？”
“送吃的啦，送电影票啦什么的。”曾雁低声说道，“人事部有个叫小荷的，整天往我们楼上跑，每到秦宋下班的时间，就来装偶遇。”我尴尬地笑笑，曾雁说：“还给他送饼干，说是自己烘焙的。秦总有一天对小荷说：我女朋友很喜欢吃你做的饼干。你可以再做一点吗？小荷的脸直接就绿了。他真的把别人送的饼干给你吃吗？”
“是。他说同事做的，给全公司每个人都送了。”我厚着脸皮点了点头。
“哈哈，他还真可爱。”
想到他那层的微波炉坏了，我和曾雁一起上楼找秦宋，打算帮他的饭一起热了。
秦宋见到我来挺意外的。
“饭盒呢？我帮你拿楼下去热一热。”我说。
秦宋道：“——不用了，等会儿我自己热就好。”
“你们这一层的微波炉坏了，你还不知道吧？”
他想了想：“还真不知道。那有劳你了。”他把饭盒递给我，顺便看了看我的手指，“还疼不？”
“不疼不疼。”他的关怀让我心里暖洋洋地。打算离去，他忽然叫住我，从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我疑惑地望着他：“是什么？”
“家用。”
手中的饭盒差点打滑摔到地上！家……家用？！
第11章
和孙素雅、董云云吃饭的时候，我问他们：“如果一个男人愿意交出银行卡，你们说这代表啥？”
“可能给的是空卡，里面没钱的。”孙素雅说。
“……不会这么LOW吧。”
董云云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问：“你被发卡了？”
“没有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孙素雅邪肆一笑：“不是你，你干嘛一连迭声地？”
“我一向这样，一向这样。”
董云云笑起来：“我倒觉得男人交银行卡表示自己很有心啊。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少男人抠门得要命。我对面家的邻居上周和一男的相亲，吃完之后要求邻居买单，说她人丑吃得比他还要多。”
“真不要脸，这种没风度的男人就应该打一辈子光棍。”孙素雅冷冷地说。
话题渐渐扯远了，我还是满脑子想着秦宋递给我的那张卡，以及他说“家用”时那么自然的神情。那时我被震得半天回不了神，弱弱地问他：“我们……我们还不是给家用的那种关系吧？”
他直视我，慢慢地反问：“怎么不是？”
我当场就石化了。他还说：“身为男人，吃软饭几个月已经够了。”我只能把卡收下。
我忍不住和厉晴分享这件事。厉晴说：“他绝对喜欢你。要是不喜欢你，他会拿银行卡给你吗？不好意思吃你的便当，他会直接给现金或者干脆拒绝。给卡还给密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
“不然这样，你去查查卡里面有多少钱。钱越多，秦宋喜欢你的可能性就越大。”
是这样吗？想到秦宋可能是喜欢我的，我的快乐在膨胀！正在写策划方案，QQ的小头像狂闪。银魂头像，是顾已航。
“温暖，我们开个临时会议。”左毅忽然走到身边。
我拿上笔记本跟着他和包伟来进会议室。短会的内容是有一个要升级的app更新日志要由我负责，另外手上新的活动方案要在后天内交出来。
“知道了。”今天刚刚接的case，后天就要交，看来今晚必须加班了。回到电脑面前，打开顾已航发来的信息，他问晚上要不要去看电影。我发了个大哭的表情，“晚上加班。”
他没有回音。我开着文档忙着刨字，等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发现已经九点了。
我啃了个苹果，接到秦宋电话。“还没回家？”
“加班啊。”晚上我都没有坐秦宋车，他提过一次晚上下班也可以一起走，但我想早上麻烦他就已经够了，就没有同意。
“要到几点？”
“差不多了，我带回去再做好了。”
“你手指受伤能打字吗？”
“能啊，用别的手指代替，就是速度慢一点。”他关心我！想到厉晴信誓旦旦说他一定喜欢我的话，我的心甜蜜地像嗑了糖。
“我现在过来接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了，公车也很快。”我连忙说。“我回去了。一会儿见。”
把文档装进U盘，关了电脑，背上包包准备下班。
总裁专用电梯门忽然打开，顾已航从电梯里面走出来。我问他：“为什么你可以用总裁专用电梯？”
他笑笑：“我不用就太浪费了。加班结束？”
“回家再弄。怕迟了没有公车。”
“吃过晚饭了？”
“一颗苹果。我减肥。”
顾已航说：“瘦得和竹条一样减什么肥。我也刚下班，还没吃饭。一起宵夜吧？”
我说：“那得我请客。”上回他请吃饭之后，我还没有机会回请他。
“好啊。”
我让他开车到海鲜排挡一条街，找了平时常吃的那家排档，问顾已航要吃什么。“看起来你比较熟，你点吧。”他拿着纸巾在桌子上擦擦擦，把椅子也擦一遍。
我点了水煮鱼，椒盐水龙鱼，爆炒牛肉，清炒四角豆，两碗米饭。
他纳闷：“点这么多？还说要减肥？”
“我请客耶，总不能小气到点一碗汤，咱俩一人半碗吧？”
他噗嗤笑出声，观望了环境半晌问道：“你常来？”
“还行吧，一年总要来几回。”海鲜排档非常热闹，生意从晚上六七点做到凌晨一二点，客人络绎不绝，全年不歇。“你们开宝马的，会鄙视大排档吗？”我终于想到这个问题。
“看那边。”他指着停在路边的一辆车。那是辆黑色的低矮扁的流线型跑车。“保时捷911，价值两百多万的跑车，人家照样来大排档。”
“哦。就觉得你们有钱人好像都是吃大厨定制的营养餐，衣服也是什么名设计师量身定造，反正什么都是专属的。”
顾已航好笑道：“我的生活没有那么精致，忙碌，没时间享受。明天晚上有没有空？”
“没空，这两天晚上都要加班。”我看着手表说，“我得快点吃，不然晚上要熬夜写策划。”
“别太顾着工作，这么迟吃饭，小心身体搞垮。”
这话我好像常常对秦宋说。我笑笑：“嗯嗯。哎，顾已航，你以前有交过女朋友吧？”
“当然。”
“交往的时候，你给过对方你的银行卡吗？”
顾已航望着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兴味：“为什么这么问？”
“好奇。”
“除非是非常亲密的女朋友，不然不会。”
我眨眨眼：“还有不亲密的女朋友？”
“也有过交往一两周就分手的，这种情况大家彼此都不熟悉，当然不会给她附卡。能给她自己的附卡，说明对她有足够的信任，允许了她可以随意挥霍。”
“附卡是什么？”我无知地问道。
“就是主卡的附属卡。”
秦宋是直接给银行卡耶。仔细想想，他确实是够信任我的，房子钥匙给我，车也可以借我，现在连银行卡都给了。可是，我们还只是普通朋友，这……好像有点奇怪。
有个人向我们这一桌走来，我抬头看了看，是个不认识的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我不认识名牌的也知道绝对价格不菲。
顾已航站起来和他握了握手，和我说：“生意伙伴，我和他到一边聊几句就过来。”
我点点头。看着他们走到保时捷911边，不知道说什么，偶尔朝我看一眼。我不再看他们，专注吃啊吃。
过了好一会儿顾已航才回来，我说：“你快吃。”
“你吃饱了？”见我点点头，他说：“那我们走吧，我也饱了。”
“你是小鸟的胃啊？吃几口就饱？”
“我需要减肥。”
男人如此注重身材，令我有点诧异。他爱美爱干净，美得让女人仇视，该不会……他是个GAY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