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何晓说,他经常在干一件事之前,要经过很长的时间,很努力的说服自己去干,然后自己才可以坐过去,做自己必须要做的事,但是往往在说服成功之后,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了。所以逼得自己不得不在这仅剩的时间里去完成自己的事情,或者工作。比如说学习。但是在别人眼中这些就变成了:何晓一直在玩,但是他只要在最后的时间里学一学就可以很厉害了。
其实多年以后看回去的时候,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但是现在的我还不知道,因为毕竟人生的积累绕不过岁月的楚歌。
不过让此时十六岁的我想明白这个道理,还是有些远的,毕竟现在的我满脑子只知道完成心中所想的研究,和如何才能不浪费这一个上帝馈赠的礼物一般的天才大脑。所以任何晓在旁边说什么,我也只是一直的在忙我手头上的研究,即便是一天我也不想浪费,哪怕此时的何晓正在我旁边对我倾诉着这种走心的话题。就像两个次元的交界处,我们之间这块一人远的距离就是两个次元的界限。
哇,想想真是神奇,然后我继续专注的看着我的电脑上的公式,明明理论上没有错,为什么推倒不出来,难道是思路有问题,从罗格朗次轮那边试试。我把这一堆写满了公式的稿纸扔到一边,又从身后的厨子里拿出来一叠崭新的白纸。
我也不知道何晓是什么时候说完的,也可能没有说完,但是他此刻已经躺在我的床上呼呼大睡了。别担心,他在进我的卧室之前我就已经强制让他洗了三遍澡了,但是不得不说,他洗澡的速度是我的三倍。
我没有吵醒他,离开我的卧室,去了客厅。
哪里有我前两年买的尖叫鸡。然后我把它找出来,拿到何晓的耳边用力的一捏,然后松了手。
吵醒别人睡觉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所以我是不会做这么不礼貌的事情的,但是我的家里确实也有很多可以代劳的东西。看到何晓突然从床上惊坐起来,我安心的吧尖叫鸡放回原处。
“我去,明铭你神经病啊。”何晓缓过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发牢骚。
果然被吵醒的人起床气尤其严重,但是我确实可以理直气壮的回答他:“当然不是,而且你需要大吼的人不是我,又不是我吵醒你的。你不可以因为你体内那无处发泄的冲动而随便把它一股脑的弄到我身上。”
被我这样说完后的何晓,确实安静了,他在听完我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整张脸都发出了极度疑问的扭曲。过了一会儿,他的表情恢复了正常,问我:“那是那是李希来了吗?”
“NO,”我回答他,“你做梦也想不到叫醒你的会是一只玩具。”我一边自豪的笑着,一边指向桌子上那只黄色的正盯着我们看的尖叫鸡。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时间过了两秒钟。何晓突然有喊起来:“那不就是你干的吗。”然后就要起身向我冲过来。我的大脑剧烈的发出危险的信号,然后我疯了一般的也向何晓冲过去,然后在何晓迈出房间之前,率先在外面关上了我卧室的门。然后用钥匙锁上,幸好我把这整栋房子的门都改装成了和防盗门一样的双面开关。然后我松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用了一秒钟暂时性的关闭了大脑皮层中管理听觉的H区,然后我就安静的打了外卖电话,给自己到了一杯白开水,坐在电脑前看着动漫,等待我的晚饭。和可以释放何晓的时间。
电脑的右下角突然亮起一个红色的图标,这是我提前设置的信号,这意味着门铃响了,专门为了应对我关闭H区的这种情况而生。我恢复了大脑机能,起身去开门,迎接我的外卖,但是看来栾钰来的比外卖快。
“你跑到美团打工了吗?”我对着门口外站着的栾钰问。
他一脸迷惑:“没有,何出此言?”
因为你在理论上我拿到外卖的时间点上出现了。
“不,”栾钰笑着说,“我才他们不会来的那么快。”
“WHY?”
“因为他们得做两份,我也订了外卖,”然后他绕开我进了屋,“地址写的是你家。”
“那应该不止两份。”我歪歪头,把门关上。
“你今天这么能吃?”栾钰坐到沙发上,然后何晓正好在卧室里踹了一脚我的门。不过我丝毫不担心,我想他必定不可能踹得开刚钛合金。
但是发出咚的一声声响还是会有的,栾钰下了一跳,他看了一眼我的卧室,问我:“你养了一只牛做了宠物,然后忘记喂它了吗?”
我才想起来何晓还在我的卧室,然后我走向卧室,一边说:“这就是第三份外卖的主人,当然,在他把钱还给我之后。”我打开锁,然后快速的跑回沙发,坐到栾钰旁边。不出所料,们哗的一声就被推开了,然后自然是何晓走了出来,看得出他的起床气已经消失了,但是依旧想要抓到我做些什么以满足他的欲望。
他的目光转移到了栾钰身上,发现还有人在这里,何晓果然压制住了他的兽性。“你的朋友?”何晓走过来坐也坐到沙发上。
“哇,真实厉害,瞬间就变回人了吗?”我把水放到他们的面前。
何晓拿起水喝了一口:“我就当你认错了好了。”
“这是你的朋友吗?”栾钰也问了我一句。
“是的,”我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栾钰,我的大学舍友,”我介绍着栾钰,“是个笨蛋。”我小声的和何晓说。然后又向栾钰说,“不必介意,他比你还笨,是我高中同学,现在还在读高中。”
除了必要的信息,他们两个同时选择了忽略我的话,互相握手,致意。然后栾钰问何晓:“他以前就这样吗?”
“没错,”何晓很无奈,“我大概想象得到你们宿舍的日子。”
“没错,”栾钰很同意,“不过我觉得其实某些方面他还是很有意思的。”
何晓露出了知己的笑容:“对啊,没错,非常同意。”
“喂,你们不能挡着我的面这样的谈论我。”我插嘴道。
栾钰继续问:“你快要高考了吧,不用复习吗?”
“我已经被保送了。”何晓笑着说。
“喂,你们这是选择忽视我们?”我问。
“哇,那你很厉害啊。”栾钰说。
“不过,保送,肯定不可能去你们青理大学那么厉害的学校。”
然后他们就这样聊了十分钟,他们竟然真的可以找到话题。即便是收到了外卖,吃饭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沉默的尴尬。倒也是好事,这样我就可以专注我的事,比如,我发现了今天的饭没有昨天的好吃。
“你来找明铭玩的吗?”栾钰问。
“差不多,我们约好了明天一起出去旅游,今天我来这里住一天。”何晓回答。看得出栾钰不敢相信:“明铭要出去旅游?”他看看我,然后继续说,“他可是连女孩子都叫不出去的宅男。”
“别说的和你不是一样。”我反驳道,“而且,你都想象不到他有多烦人,即便是你的话,你也会同意的。即使和我一样丝毫不心甘情愿。”
“不用管他。”何晓听我说完后如是对栾钰说。而且栾钰竟然露出了同意的表情。这是两个绝对不可以交的朋友,幸好我还没有正式认同他们是我的朋友。
(2)
我不想再谈论他们两个怎样聊了一晚上的闲话,怎样互相爆料了对方不知道的我的糗事,虽然我丝毫不认为我做过的有什么不妥之处,但是他们却总能抑制不住的哈哈大笑出来,或者他们压根就没有抑制过。
闲话不提,第二天我们准时坐上了车,我们先去了郑州,何晓告诉我郑州是全国最大的火车中转站之一,然后我们又转去了西安。何晓没有告诉我目的地是哪里,不过他向我保证绝对出人意料。
果然,我们从西安转去了济南,又从济南转去了青岛。
我拿着手里的票,看着头顶上大大的青岛站三个字,站了一分钟,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原因的结果下,终于对着何晓大声说道:“这不就是绕了一圈回家了吗,那我们还做什么火车啊,坐公交到不了火车站吗?”
(3)
“出来玩是不是得玩儿项目啊?”何晓不慌不忙的问。
我想了一下:“也可以算是吧。”
“是啊,我们这次出来玩儿,第一个项目就是坐火车兜风。”
“......”
“我们应该不止这一个项目吧。”过了一会儿,我半肯定的问。
“当然了,我们还有更无聊的项目呢。”他倒是一点也不否认。
“我要退出。”
“驳回。”
“好吧。”我无可奈何。我毕竟答应过何晓一起出来旅游,言而有信还是必须要做到的。中国文化的优良传统看来不只是好人会用。
结果我们果然就只是在这个自己每天生活的城市里看了看书,逛了逛周边店。
罢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一种无力感,不知道你们看到这里有没有。
就是《死神》大结局里面,一招未放的憋屈感。
我们此行一共历时六天,其中有六天是在火车上转车,兜风,一天是在家门口逛街。我大概理解了为什么只要带一个包就可以了。
(4)
这次旅游(如果还能算是旅游的话)毫无疑问是一件很浪费时间的事,我连想起它都觉得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但是我依旧把他告诉了你们。
毕竟浪费时间的事情,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干。
独乐乐。
不如众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