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哥,你们来了?”小武一见我们老远就打起了招呼。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焦急地问道:“半年前他不是还挺好的吗?”
小武苦笑一下:“我也不清楚,自从我调回派出所后,跟他也没啥联系。今天,我是接到他老婆的电话才知道的。我就给你发了个信息,然后就赶紧过来看看。”
“哦!”我点点头说:“这家伙上次那么危险都没事,这次怎么说死就死呢?也不打个招呼!”我对刘胖子上次从新世纪顶楼摔下去都能死里逃生的事仍然记忆犹新。
“乱掰啥呢?”杜鹃气笑道:“这种事又事先打招呼的吗?”
“呵呵,这到也是!”我抓抓头皮说:“又不是请客吃饭!”
小武一拍我的肩膀道:“杜鹃飞哥,你们先上楼。我去所里点个卯,打个招呼就来。”
“你这一来一回还不到晚啊?”一听他要走,我有点不乐意了。“还是别去了!你走了,我们上去一个熟人也没有啊!对了,我还要告诉你关于高大力的事情。”
“我有车停在外面马路上!派出所有点急事,我吃过午饭准到,你们等我。”小武急急忙忙地走出小区的大门。
原来小武是开着上次那辆警车来的,他大概怕这种情况下把警车开进小区对刘胖子家影响不好,会被人家瞎怀疑乱议论的;所以就将车停在外面马路边上了。
我带着杜鹃走上四楼刘胖子的家,刘胖子家的大门洞开。屋里有不少人在忙碌着,只见一具尸体正头南脚北地搁在铺板上。尸体身上盖着一床大红的绸被面,上面居然绣着一幅长寿图。
见到我们进来,屋里的几个吹鼓手便开始“呜呜啦啦”地卖起了力。
一个戴着重孝的黑胖女人牵着一个披麻戴孝的八九岁大的男孩子跪倒了尸体的面前,开始装腔作势地无泪干嚎。
胖女人正是刘胖子的老婆,我知道我们该先去跪拜一下死者的。死者为大,我和杜鹃按照本地风俗各给刘胖子磕了三个头。
我们刚刚站起身来,一个戴着老花眼镜的干瘦老头抓着纸笔走上前来。
“俩位,大名,随礼。”老头边说边咳嗽。
“什么?”我没有听明白。
杜鹃将我一拉,对老头说道:“在这,在这。”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老头。
老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请教大名!”
看到老头憋得通红的脸,我不禁担心起他的生命安全来。
屋里非常嘈杂,杜鹃略微提高了嗓门道:“燕飞,杜鹃!”
“燕飞杜鹃二位现金一百块!”老头边在纸上写着流水帐边高声唱到。
有人端来两杯茶水,我却无心喝茶。
“嫂子节哀顺变,不知道我刘哥得的是啥病啊?”我想从刘胖子老婆嘴里了解些情况。
“这个死鬼不知道为啥事就想不开了?”胖女人拍着大腿嚎道:“丢下我们孤儿寡妇的可怎么活啊?”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不由有点尴尬。
“小哥。”干瘦老头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提起人家的伤心事好!”
我点点头走到一边,杜鹃在我耳边说道:“我们还是到楼下去吧?上面太吵,空气也污浊。”
跟老头打个招呼,我们就准备下楼。
“中午在小区前头的“喜客来”饭店用餐,两位可不能走哦!”老头扯着嗓子关照到。
我一听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办丧事选个饭店居然叫“喜客来”?
这时有人拎着一捆毛昌纸走上楼来,吹鼓手又开始“呜呜啦啦”地吹拉敲打热闹起来。
我和杜鹃赶紧逃一般地冲下楼去,楼下正聚着一班闲人在议论纷纷。我和杜鹃走过去一听;原来正是在议论刘胖子的事情。
“哎!要说这也奇怪了?”一个带着围裙的中年妇女正发表着高论:“这家人平时看起来蛮不错地,也不曾听见他家大吵小闹的。这男人咋就无缘无故的自杀了呢?”
“就是!”旁边的一个老太接过话去,“这胖嫂上班,孩子上学。她男人上夜班,在家睡觉。可等胖嫂下班接了孩子,一进门就发现不对头。这满屋三间的充满了煤气味,胖嫂吓得灯也不敢开,把孩子往楼下一推就屏住气冲进了厨房间。一看,煤气灶正开着,上面炖着一锅粥。粥汤漫得到处都是,那灶头的火早被浇灭了,正往外翻出煤气呢!这大冬天的,门窗都关得实闭实严的,等胖嫂打开慌慌张张关掉气阀,打开门窗再跑到房间看她男人时,她男人倒已经僵在床上了。”
“就是哦!昨天警察来看了,说是意外!可胖嫂偏不相信,她说他老公懒得跟猪似的,从来都是一觉睡到她回来,不喊他都不醒。是不可能自己去煮粥的!肯定是自己有什么事想不开了,就用这种没啥痛苦的方法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杜鹃拉着我走到一旁说道:“我看刘胖子不是那种容易自杀的人?”
“嗯!对,我也这么看。刘胖子是个非常怕死的人,他应该没有勇气自杀,也好象没有理由自杀。”
“喜客来”说是个饭店,其实就是个稍微大点的大排档。菜的味道很差,看上去也不干净。
我和杜鹃勉强吃了一点,那个干瘦老头就走过来告诉我们;下午是要将遗体送到火葬场去火化下葬的,如果想送刘胖子最后一程的话可以一起去。
我想反正我们也没啥事,好歹和刘胖子同事一场,还是去送送他吧!正好小武也说会来的,他肯定也是想陪刘胖子走完这最后一段路。
刘胖子的儿子捧着他的黑白照片,两个女人搀扶着他的老婆跟在后面下了楼;然后跪在了路边。
四个身穿白色工作服的殡葬工人,“哼哧哼哧”抬着一个担架慢慢走下楼来。担架上是一具肥胖的尸体,虽然是冬天,我却看见戴着口罩的殡葬工人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