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种“草上飞”之类的功夫,在现实中实际上是存在的,只是能掌握这种功夫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在广大群众心里,这种功夫仿佛只是武侠小说里的意淫,是小说作者们虚构的。其实不然,追及武术的宗源,过去各家各派都有这种功夫。其中以少林寺的比较典型,就是腿上绑沙袋、穿沙背心跑步爬山,每天大量训练,据说练多少年后去掉沙袋可以快如奔马,轻松跨越几米高的障碍物。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通过艰苦的魔鬼训练,增加体能和耐力,提高奔跑速度和弹跳力。
后来被人们更进一步地夸张和误解,根据字面意思附会穿凿,变成了什么脚不沾地、踏雪无痕之类的神功……
其实这种近乎“飞檐走壁”的功夫,也并不难练。莫说是二三米高的围墙,即使五六米高,只要肯吃苦,也是能轻松攀登过去的。“飞檐走壁”靠的是身体的灵活性和速度,只要掌握技巧,在身体腾空的同时,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两脚对墙的蹬力,再加上与之平衡的速度,五六米高的墙壁,根本不算什么障碍物。
我在警卫队的时候,就经常练习一些例如“攀墙术”之类的东西,因此普通的墙壁障碍物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眼下,红衣人身形矫健,跃墙而出。我来不及多想,紧跟其后。
红衣男子跃出围墙后,再次灵活地摆脱警察们的布控,疾速地朝北逃去。
北面是一排民房,胡同狭窄,要想抓住这位身怀绝技的红衣男子,实在不是易事。
我的速度还行,一直跟在红衣身后二十米远处,却怎么也接近不了。那些警察有的连鞋子都跑掉了,还是被远远地落在后面。在这种情况下,警车也是发挥不了作用的,民房之间间隙很小,而且一旦被红衣人挟持了居民当人质,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但是情况尤为不妙,当我追到一个小胡同的时候,红衣人不见了踪影。
我眼观六路四处寻找,却丝毫无法找到红衣人的藏身之处。
真是遇到高手了!
这时候,身后的警察也零零星星地追了上来,那个误认为我是“草上飞”同伙的漂亮女警指着我有气无力地喊道:“先抓住‘草上飞’的同伙,快,同伙,他是同伙……”
真的,如果不是身临其境,我还真没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擒贼场面!
也许,这更像是一部略有武侠色彩的警匪剧现场吧!
而我没时间责怨警察们的无能,更没时间跟他们解释什么。这种委屈,作为一名共和国军人,咱还是能够承受得了的!
我选择了一幢二层小楼处停下,跃身登上院墙,然后顺着狭窄的墙头快步行至小楼屋檐处,攀上楼顶。
我之所以攀上二楼楼顶,就是想谓登高望远,查看红衣人的藏身之处。
但是那些不开窍的警察们,竟然团团将我围住,并开始对我发出警告,那位漂亮的便衣女警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地冲我喊道:“请……你配合我们……不要做无畏的反抗……”
我一阵狂晕,不是头晕,是心晕!
我没时间理会他们,站在楼顶四下眺望起来……
谁想警察同胞们竟然纷纷掏出了手枪,女警开始向我发出最后通碟:“下来,赶快下来,不然我们开枪了!”
无奈之下,我只有迅速掏出军官证,丢了过去,正好被女警接住。我冲他们道:“我是自己人,帮你们抓贼的!”话一出口,我才感觉出自己竟然说的那么苍白,甚至有些弱智。
刚刚说完这话,我猛地发现,在一家平房的屋顶上,冒着烟的大烟囱后面,似乎藏匿着一个人!
毕竟,烟囱虽大,但是却难以遮掩住一个成年人。
一片红色在那处若隐若现,不是红衣人又是谁?
我不容多想,直接从二楼房顶跨到隔壁房顶……下面的公安朋友们发出阵阵失声的尖叫,然后迅速跟着我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在屋顶上快速向烟囱处逼近,那处红色的“不明物体”察觉到了不妙,一闪身在屋脊上打了滚儿,然后站起来继续在屋顶上健步如飞。
论行走速度,我和这位仁兄可谓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我想抓住他并非易事,但是他若想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跑,也是相当困难。
我突然想,要是沈梦在就好了……如果沈梦在,或者首长处的任何一个战友在,这位红衣“草上飞”再有本事,也逃脱不出我们的追捕。
毕竟,我们都是经过特卫队特殊训练的,这种翻墙攀高高空跨越的把戏,我们早就玩儿的轻车熟路了。
只是,这位红衣人能有这样敏捷的身手,实在是令人诧异。
我一边疾速追截,一边猜测着这位仁兄的身份……
红衣人被我追到村落最西边的房舍,警车长鸣,再向西已经没有了去路。他稍微一停,又置身朝北飞奔而去。
而正是这稍微一愣神,给了我接近他的机会,我与他的距离被减小到了十米之内!
红衣人在屋顶上疾步奔跑,一般情况下,平房的屋顶是三角型的,上面挂了一层整齐的瓦片。红衣人在上面行走自如,疾步如飞,脚下薄薄的瓦片竟然没有丝毫破碎或者是滑落。我突然间有种华山论剑的感觉,这种场面如果被人看到,肯定会被误会成是拍摄影视剧呢!
红衣人突然回头望了我一眼,然后从屋顶上跳了下去,正好落到一户人家院子里。
人质——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这两个字。
我紧跟着从屋顶上跳下去。
果然,有位妇女正提着一袋子什么东西往屋里赶,听到动静,回头的工夫,红衣人已经冲了上去,迅速伸出一只手,想借势用胳膊卡住妇女的脖颈。
千钧一发,我容不得多想,迅速扑了上去!
红衣人往旁边一闪,倒也躲开了我的前扑,但是那位妇女却被眼前的情景惊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冲着里屋大喊道:“啊……有,有贼……”
我和红衣人瞬间形成了对峙局面,我这才看清楚红衣的真实面目,一张精致的脸蛋,并没有江湖侠客般粗犷的影子,反而可以说是文人般模样,整个身材也不算强壮,唯一令我惊讶的是他眼睛里散发出来的精气神儿,简直流露着慑人的气势,令人不敢久望。
红衣人抱着胳膊冲我骂道:“你是警察?看来,公安局里还是有能人的!”
我笑道:“我不是警察,但是我从不放过坏人。”
红衣人冷笑一声:“就怕你抓不到我吧!”
我在他犀利的眼神中感应到了什么,他之所以如此镇静地和我对话,实际上是想趁机上房逃脱。
果不其然,红衣人刚刚说完,便突然转过身,闪电一般地跃到了墙根处。
我已料到他的举动,因此还没等他跃起,我便窜到他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红衣人想挣开我的束缚,但是脸憋的通红仍然不能如愿,他禁不住扭头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淡笑一声,松开红衣人的胳膊,道:“收敛一点儿吧,那样也许你会少吃点儿苦头!”
红衣人一愣,仍然想继续爬墙上房。
我眼疾手快,一个侧高蹬闪电般飞了过去。
红衣人吓得尖叫了一声,顿时手足无措。
但是我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飞出去的脚跟在他鼻尖前一厘米处稳稳停下,定住了。
依然是一厘米!
红衣人被吓住了,不敢再有任何举动。
说实话,刚才我还一直心有余悸,以为这个被公安部门如此兴师动众追捕的“草上飞”会是个身手多好的民间高手,如此看来,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或者说,他只是在某些方面造诣比较深,比如说爬墙攀顶、偷鸡摸狗等等,但对于格斗实战方面,并不是太过于精通。
也许,这也是相对而言吧!
这时候公安干警们匆匆赶到,正好看到了定位的一幕。
所有人都傻了眼!
那位女警走在最前面,迅速地拿出手铐,将红衣人铐了起来。
红衣人耷拉着脑袋,在被送往警车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冲我喊了一句:“今天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警察仍然拿我没办法!”
我捏了一下鼻子,颇有成就感地道:“做了坏事就要付出代价。你是咎由自取!”
这时候不知从哪里钻出四五个记者,对着我一阵猛拍,有位女记者开始提问:“您好,请问……”
现在的记者,真是无孔不入啊!
我打断记者的问话,拨开记者群,说了一句让众人大跌眼镜的话:“先让我把行李找回来,行不行?”
便衣女警面带笑容地迎了过来,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对不起,刚才我还误会你了!”
我笑道:“那倒没关系,我现在只想要回我的证件!”
女警见周围围观的人比较多,包括记者仍然在疯狂地拍照,于是轻声道:“咱们到车上谈怎么样?”
我想了想说:“我想可以。我希望能借你们警车用一下,我的行李现在还不知道去向呢!”
女警点头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不知道现在找到了没有!”女警说完后用对讲机开始呼叫,“03,03,收到请讲……那位先生的行李找到了没有……好的,我马上带他过去拿……”
女警熟练地将对讲机插到腰带上,冲我笑道:“同志,你的行李已经找到了,我们去拿吧!”
我点了点头,随女警坐上了一辆桑塔纳警车。
车上,女警从口袋里掏出我的军官证递给我,顺口问道:“你是中央特卫团的?”
我当即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由于保密性,我们的军官证上只有部队番号,并没有“中央特卫团”之类的标记。因此知道其中奥秘的并不多。
女警笑道:“我男朋友也是特卫团的!”
我更是吃了一惊,但是并没有多问。
从女警口里了解到,原来这个被称为“草上飞”的红衣男子叫马树亮,山东临沂人,曾经在某特种兵部队侦察大队服过役,退伍后来北京工作,渐渐走入歧途,参与抢劫案三起,强奸案两起,后来警方对马树亮实施了抓捕行动,但是这个马树亮动作敏捷,健步如飞,极为狡猾。警方多次行动,马树亮都轻易逃脱,并且还持匕首刺伤过两名公安人员。今天有人提供了马树亮的行踪,于是公安局几十人出洞,继续对马树亮实施抓捕……在此之前,抓捕行动已经失手过三次之多了!
这位女警向我表示了诚挚的感谢,并非要带我回公安局“邀功”,我婉拒了。
回到售票处门口取回行李,女警再次跟我握手,诚恳地道:“今天实在对不起,一开始我还误会了你……这样吧,有时间请你吃饭!”
我摇头道:“那就不必了!”
女警道:“今天可是多亏了你侠义相助,否则这个“草上飞”又要跑掉了!我还是想真诚地邀请你跟我回局里,希望你能同意。”
我笑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就不去了。”
……
最终,女警没有拗过我,颇有遗憾地乘警车返回。
须臾之间,一些记者又追了过来,递着话筒争先恐后地采访我……
“请问先生是怎么抓到那个……那个‘飞贼’的?”
“先生能说一下您的工作单位和真实姓名吗?”
“……”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我敷衍地回答了记者的几个提问,仍然没有透露真实姓名,我借口还有急事,在拥护的围观群众中拨开一条“血路”,进了售票处。
经历了这么一个插曲后,我买了票,然后回首长处收拾了一下行李。
下午五点钟,我坐上了返乡的列车……
013
列车上,我的思绪重新回到了山东省松河县招河镇赵家村(化名),那是生我养我的故乡。我的父母,都是朴实的农民!四年了,不知道家乡变成什么样子,还有我的亲人,我的父母,他们是否依然如故,白发是否也添了几根?
有一种酸楚悄然而生,我的眼睛竟然多了几分湿润。这是一种激动、歉意并存的感觉,久违的故乡,永远是游子们心中无法忘记的根啊。那里有咆哮奔腾的黄河;那里有我最亲最可爱的父老乡亲……
没当过兵的人或者没有经过离别的人是无法体会到这种复杂的心情的,第一次回乡探亲,第一次重新见到自己久违的亲人,那种喜悦与酸楚参半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我自己当时的心情,那就是一句誓言:我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让父母度过美好幸福的晚年!
父母对我的到来很是高兴。晚上,父亲还陪着我喝了两盅,母亲坐在一旁,不停地给我夹菜,嘘寒问暖。
母亲问:“龙儿,怎么不穿军装回来呢?”
我说:“妈,穿不穿军装不都是您儿子吗?”
母亲接着说:“爸妈都还没看过孩子穿军装的样子呢,明天穿上让我瞧瞧!”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打量我,而且欣喜地自言自语道:“俺龙儿又高了,身体也硬朗了,这兵真没白当……”
我相信今天是父母有生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我本想和父母好好倾诉一下,了解了解家里的各方面情况,但是母亲却害怕我过于疲惫,催着我早点儿休息。
我倒也没有再勉强,回到了母亲精心收拾出来的卧室,洗漱,上床。
说实话,这次回家,我是深有感触。家里的房子,依然是我当兵前那破旧的小平房,家里的经济情况,也只能用“勉强维持生计”来形容。我的父母,也依然是那副朴实的农民形象,穿着破旧的老式军装,脸上的皱纹加深了很多,很多。我突然感觉自己亏欠父母太多,应尽的孝心没有尽到。
“自古忠孝难两全”,我越来越体会到这种情境之中的无奈!
确切地说,我做梦都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但是现实是残酷的。我现在只是一个上尉军官,一个月两千多块钱的工资,加上几百块钱的补助,顶天能拿三千多。三千块钱在这个高度发展的经济社会,无疑算不上什么高收入的水平。我只能尽我最大的能力,让父母越来越幸福,越来越健康,越来越开心。我无法给他们锦衣玉食,也无法给他们买豪宅名车,我只能用最真实的真情,为他们祝福,为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也许在人们心中,作为一名国家警卫,是无限风光的。甚至很多网友在网络上发贴子称“首长身边的中南海保镖月薪数万”,其实那些都是无稽之谈。我们作为中国军队编制中的一员,各方面待遇与其他部队同等级别衔职的战友,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我们的工资也是由基本工资、衔级工资、军龄工资等组成的,在待遇水平上,与其他部队的军官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