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吃了一个苹果后,又开始嚼泡泡糖,在我面前吐起了泡泡。确切地说,沈梦吐泡泡的姿势很性感,口里的小香舌轻盈地挑动着,专注的表情让人为之痴迷。她的眼睛很漂亮,轻眨之下魅力无穷。我不知何故情不自禁地暗叹了一口气,偷偷地欣赏着这位中国版美女,她所带给我的精神享受,是任何女性无法达到的。
我突然想起了我曾经的女朋友赵洁,略有伤感。我们之间的感情像是过往云烟,已经被历史的车轮辗得粉碎,然而我却无法忘记她,尽管终究是她伤害了我。我承认,沈梦比赵洁漂亮,也比赵洁更有修养,但是那种初恋的酸涩感觉,却是无法轻易忘却的。
赵洁甩了我,确切地说,是她眼光高了,觉得我只是普通一兵,她却成了济南大学的本科生,她变得事故、现实起来。人,总是会变的,曾经一门心思想在旅馆里引诱我的,是赵洁;而后又跟我提出分手的,也是赵洁。事隔数年,曾经的一切仍然格外清晰。
沈梦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吐完一个泡泡后,问道:“怎么了,想你女朋友了?”
我心虚道:“说什么呢!过去的都过去了,她不值得我想!”
沈梦直接抨击道:“说谎!你分明就是在想赵洁,虽然你们已经分手了,但是你仍然爱她,不是吗?”
我不耐烦地道:“瞎说!”然后我站起来,又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沈梦也随之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赵龙,想开点儿,我知道你放不下她,你是个专情的好男人。但你还是要现实点儿。摆脱失恋的最佳途径,就是试着再恋一个,赵洁不值得你爱,你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
我苦笑道:“但是我实在找不到第二棵树啊!”
沈梦笑道:“谦虚了吧?人家电视台的美女记者孙燕,拼命地倒追你,你为什么不理人家?”
我愣了一下,捏了一下鼻子,万千感触。
是啊,孙燕的确属于那种才貌双全的女孩子。上个月,C首长会见某位外宾的时候,孙燕以一名某电视台资深记者的身份对这次会晤进行了采访,会晤结束后,孙燕旁敲侧击地想对我进行采访,顺便间接地了解一下“其他方面”的内容。但是我们有严格的制度,因此我拒绝了孙燕的采访。谁知道这些记者非常“敬业”,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我的电话号码,也约过我两次,而且还直截了当地向我表达了好感……
一切都像是梦一样,作为一名国家政要身边的贴身护卫,其光环也是无处不在的,想跟我们靠近乎甚至以身相许的女孩子并不少见。孙燕对我来说,只是人生路上的一个小插曲,我们之间不可能继续发展下去。毕竟,她是媒体记者,而我却是国家政局的特种保镖,有着极强的保密性和敏感性,谁能保证孙燕不是在给我实施美人计,进而打其他方面的小算盘?
不过,至于孙燕从哪里弄到的我的电话号码一事,我一直心存疑惑,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沈梦见我不说话,接着添油加醋地道:“赵龙,其实依我说啊,孙燕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人家是国家级电视台的资深记者,长得又漂亮,人也聪明伶俐,绝对配得上你了,你眼眶子是不是太高了?”
我道:“沈梦,你应该知道,对于我们来说,最敏感的是什么?记者,有些时候能成为我们的杀手。B首长处的赵铁刚不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吗?”
赵铁刚的糗事曾经在全国引起一段轩然大波,这位堂堂的国家警卫,交了个自称为香港记者的女朋友,结果在交往中泄露了很多内部机密,甚至是警卫目标的车牌号码、生活习惯、家庭情况等等,后来这些机密被他的女朋友在香港某流行杂志上添油加醋地刊登了出来,引起了一场极大的政治风波。理所当然地,赵铁刚受了严重的处分,差点儿被扭送军事法庭。他所谓的女朋友也彻底地跟他吹了灯。
至于此事的性质和起因,谁都无法判定,但是明眼的人,却能估摸出几分真相。
香港毕竟是香港,大陆毕竟是大陆,有些事情,香港能做,但大陆却不能。
“赵铁刚?”沈梦停止了咀嚼,嘴唇抿了两下,继续道,“那是赵铁刚意志太薄弱,完全被蒙蔽了。更何况,他的女朋友,是香港的记者。而孙燕,是北京的,她们俩没什么可比性!”
我说:“行了沈梦,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沈梦噘嘴埋怨道:“你啊,最没数了!”
我说:“沈梦,其实……”
沈梦打断我的话:“行了行了,我该去值班室换班了,没耐心跟你唠了,不开窍!”
我苦笑一声,目送沈梦整理了一下衣着,走进了值班室。
我突然心想,如果沈梦做我的女朋友,我会高兴吗?
也许会吧?
短暂的遐思过后,我回了卧室。我漫无目的地坐在电脑前,上网查了一些关于散打格斗方面的资料,又在QQ上联系了几个旧友,六点钟左右,保健医生敲开了我的房门,告诉我说Y国有客人找我。
来客不是别人,正是号称世界第一女保镖的玛瑞诗亚。
她来干什么?
玛瑞诗亚穿了一件随和但很漂亮的休闲服,上红下黑,将整个身体包裹的凹凸有致,性感异常。确切地说,这个白种美女打扮起来,是相当具有震撼力的,她微描了眼眉,头上也戴了几件光芒闪闪的饰物。脚上穿着一双尖头女士高档皮鞋,踩着嗒嗒嗒地轻妙旋律,极像是一个光芒四射的超级明星。
我邀请她到客厅坐下,她欣然地翘起了性感修长的玉腿,轻启着微红鲜艳的嘴唇,笑道:“赵参谋,很冒昧来拜访你,不会影响你做事吧?”
我安排侍者倒了两杯热咖啡,客套道:“那倒不会,玛瑞诗亚少校能光临我处,我感到荣幸之至。”对方毕竟是客人,又是同行,当然要象征性地客套两句。
玛瑞诗亚纤纤玉手抚着桌沿儿,用手指不停拨打着桌面,眼睛不断地闪烁着,随后,她用手挠了挠金红色的头发,挑眉道:“看得出,赵参谋是个能人,比我们Y国人要低调很多。这两天我一直在观察你,我总觉得你与众不同。”
我感觉玛瑞诗亚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抬头笑道:“我倒没怎么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我很平凡,平凡的就像黄河里的一粒沙子。”
玛瑞诗亚道:“赵参谋真谦虚。”然后性感地晃了晃脑袋,继续道,“还是那件事,我希望你能教我一下你的枪法,我觉得自己很感兴趣,是真的。”
我一愣:“枪法?你让我教你枪法?”
玛瑞诗亚笑道:“不错,我很想。”
我敷衍道:“其实那只是个巧合而已。我的枪法一般,至少,在我们国家,比我枪法好的,能一抓一大把。”话虽这样说,心里却着实有点儿得瑟,我知道我那天的表现震惊了所有的Y国人,Y国是个勤奋好学的民族,虽然傲慢劲儿十足,但是却有超强的进取精神。
玛瑞诗亚当然听出我这话里的含义,她当即脸色一变,随即又缓和起来,笑道:“你放心,如果你能教我,我可以想办法报答你,我说话算数的!”
她的中文说得相当标准,但是却将“算数”二字说成了“算属”,正所谓碧玉有瑕,玛瑞诗亚也会有在语言方面意会错误的情况出现。但是我没有为她纠正,只是微微一笑,问道:“玛瑞诗亚少校,你太客气了,不是吗?”
玛瑞诗亚也微微地笑起来,左脸颊上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小酒窝,她飞快地剥开了果盘里的一颗袖珍甘桔,递到我面前,轻启嘴唇问道:“嫌我脏不脏?不嫌的话,你就接受我这个小小的贿赂。”
我被震了一下,她的手上绽放出阵阵香气,剥好的小桔子依然是那种熟悉的甘甜味儿,夹杂着一丝酸意。我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更不知道究竟是玛瑞诗亚的举动太夸张了,还是我不懂幽默?我脸微微一红,有些犹豫,推辞道:“玛瑞诗亚少校,我何德何能,怎能让你给我剥桔子?”我赶快拿起另一颗桔子剥弄着,以缓解时下的紧张氛围。
但玛瑞诗亚的手却没有丝毫的回收,她干脆将胳膊肘撑在了桌子上,手持桔子冲我笑道:“徒弟给老师剥个桔子吃,不算犯错吧?再说了,我洗过手的,很卫生!”她还小小地幽默了一下。
我真不知道玛瑞诗亚在搞什么名堂,难道,她只是为了跟我学什么枪法,就如此低三下四地奉迎讨好?这明显不是Y国人的行事风格啊!
不合逻辑。
玛瑞诗亚睁着大眼睛望着我,看的我不敢直视,我承认,这个白人美女的确给人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性感的五官,将刚劲与柔美融合的相当精致,她那只洁白无暇的小手端在面前,释放着一种强烈的化妆品香味,看来,外国女侍卫工作之余也是爱美的。
我略有尴尬,强挤出一丝笑意,道:“玛瑞诗亚少校,谢谢你。”我还是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甘桔,有些时候,自己不得不鼓起勇气进入尴尬,或许是为了让别人不再尴尬。
玛瑞诗亚爽朗地一笑,道:“是我应该谢谢你!”
无巧不成书,就在我接过玛瑞诗亚手中甘桔的瞬间,恰巧被刚刚走出值班室门口的沈梦看到。沈梦这丫头当时愣住了,直盯着我和玛瑞诗亚。我想她肯定是误会了,因为玛瑞诗亚的举止,恰巧就像是一对情侣之间的肢体语言,别人看了不误会才怪!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沈梦竟然为此打破了醋坛子,开口插了一句:“哟嗬,赵参谋跟玛瑞诗亚少校挺投机啊!”
我皱眉冲沈梦道:“好好值你的班儿吧!”
玛瑞诗亚却站起来,回头自信地冲沈梦道:“是挺投机的,我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异国人士如此投机,不知道沈参谋跟赵参谋之间,投不投机?”
二女都是话里有话,暗中较劲。女人啊,一般情况下心眼儿都小,能为芝麻大的事情引发一场熊熊巨火,本来一件很普通很光明的小事,经由沈梦这一误解,倒成了二女显摆口才的导火索。
这时只见沈梦抱着胳膊,气宇轩昂地道:“我和赵参谋都是中国人,又是同事,你说我们投不投机?再说了,就是再不投机也比你这个Y国人投机那么一点点吧?”
玛瑞诗亚凑近道:“恰恰是你错了,我和赵参谋……岂止是投机啊,简直是情投意合!”
我一阵汗颜,虽然明明知道玛瑞诗亚只是为了抨击沈梦,才将“情投意合”四字从嘴里释放出来,但她这样一说,岂不更让人误会?
我意识到不能再让二位美女继续逗嘴下去了,这里毕竟是国宾馆,C首长还在卧室里休息呢,万一二位越争辩越激烈,撸了袖子掐起来,那影响可就大了。于是,我必须充当一回和事佬,不能让战火继续往下点。
我装作生气地道:“行了行了,什么投鸡投鸭的,这里是投鸡投鸭的地方吗?沈梦,马上回值班室!玛瑞诗亚,如果没什么事情,你也先请回吧,我还有点儿事!”
我的话倒还算管用,风波渐渐平息。二女又用眼神PK了几秒钟后,果然各自息了怒,沈梦回了值班室,玛瑞诗亚在我面前含沙射影地贬了几句沈梦后,也终于回了总统府。
对于这场小风波,我是又好气又好笑,这算什么啊?
难道,是二女为我争风吃醋?
我,够格吗?
再说了,玛瑞诗亚以前总是以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面对我,但自从我在竞技交流中展示枪法特技后,玛瑞诗亚对我的态度简直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现在竟然想跟我学枪法,说话客客气气的,还亲自给我剥桔子吃……这也太夸张了吧?
难道,这也是Y国人的风俗文化,抑或是习惯?
但是事情还没结束,晚上十二点,轮到我值班了,来值班室交接班的时候,我发现沈梦的脸色很难看,她拿一双极具杀伤力的眼睛瞪着我,竟然叹了一口气,我朦胧中听到她细腻的嘴角处蹦出了极细的几个字:“崇洋媚外!”
虽然她的声音很细,但还是没能逃过我敏锐的听觉,我知道她是在埋怨我和玛瑞诗亚走的太近,但是那能怪我吗?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让沈梦误会我和玛瑞诗亚的关系,我鼓起了勇气,将自己与玛瑞诗亚的关系跟沈梦如实地说了一遍,沈梦听后冷哼了一声,说了声“我不信”,便出了值班室……
此后几天,C首长在Y方首脑的陪伴下,又进行了三天的国事访问,而我,则以特殊的名义,为伊塔芬丽小姐传授了一些简单易学的中国功夫基本功,并给她留下了几本武学书籍。
10月11日,这是我们在Y国待的最后一天。
当天晚上,凯本里恩总统设宴款待了我们,宴后,伊塔芬丽小姐还特意把我请到她的别墅里,促膝长谈。玛瑞诗亚也在,这二位异国美女纷纷对我诉说了离别之情,并再次重申不久后会随凯本里恩总统一起到中国进行友好访问。
晚上11点,从伊塔芬丽小姐的别墅里出来,我径直走在了回国宾馆的路上。
虽然周围有很多路灯,但是夜毕竟是夜,难免还有些昏暗,月光照射的建筑物以及植物花草,留下了一道道神秘的影子。说实话,出访Y国结束,我心里倒真有一丝伤感。虽然在Y国也遇到了几件不大不小的插曲,但是这里的风土人情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伊塔芬丽小姐,她那清新脱俗的面孔,天籁一般的声音,还有她与我之间的那种短暂却很深厚的师徒情谊,永远地留存在了我记忆之中。
半路上,我点了一支烟,秋夜凉爽,月光高照,一丝微风轻拂,吹在脸上,别有一番情致。这风仿佛是伊塔芬丽小姐对我的留恋和问候,格外真实,夹杂着丝丝清香入鼻,有些惬意。
但是行至距离国宾馆还有二三百米远的紫魅尔公园时,我感到了气氛的异常,马上止住步伐,头也不回地问道:“玛瑞诗亚少校,这么晚了跟在我后面,有何指教?”
此言一出,刚才一直压抑着的皮鞋着地声音,变得清彻起来,随即身后传来一声娇美不乏刚劲的笑声:“赵参谋就是赵参谋,凭脚步声,就能分辨出是我,佩服,佩服!”
说话间玛瑞诗亚已经快步追了上来,她的脸上洋溢着一丝红润,两腿微微分开细微的角度,略倾斜着身子望着我,继续道:“赵参谋,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不回头分出是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