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御瞧到可趁之机，断剑一转，竟直直地刺入了陆九渊的胸口！！！
陆九渊瞳孔猛缩，伸手握住了断剑，咬住下唇，将那殷红的血迹抿紧。
见这黑发男人难有的倔强，冷风御有些不耐，可视线只要一触碰那浅入的断剑，心就仿佛被一只手揪住，呼吸困难。为什么……他们之间偏偏要这样相杀？
“渊……只要你和我走，我会保你毫发无伤。”靠近陆九渊的耳旁，冷风御轻声道，与方才的态度天差地别。只要他想要留陆九渊的性命，想必靖王并不会阻止。
热气扑腾到陆九渊的脸上，熏得有些水汽。
“……”黑发男人没有说话，目光有些朦胧，明明是看着冷风御，却仿佛透过冷风御在看着什么人。
陆九渊厌恶背叛，因为他很容易被背叛。
眼中有些酸涩，被冷风御扑来的风给吹得难以忍受。
“你算什么。”这句话，冷风御用了许久才可以分辨出来，因为陆九渊的声音很小，小到或许连他自己也听不见。
“我算什么？自然是将你欺骗的团团转的人。”冷风御皱眉，他不喜欢陆九渊这个样子，让他觉得面前这人仿佛顷刻就会消失。
“欺骗？”沙哑的声音仿佛发出每一个字，都用尽了所有力气。陆九渊漆黑的眼中多出了一份轻嘲，仿佛是在嘲笑冷风御的狂妄自大，“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利用你而已。”
“什么？！”冷风御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随后又被很好的掩饰住了，等待着陆九渊的下文。
“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所以故意以交换绛温珠为代价为你闯入宫救母，实际上，我不过是为了吸引皇帝的注意。”握着断剑的手因为过于用力，剑割破了手掌，血一滴一滴地顺着手肘蜿蜒而下。
冷风御一震，随后勾起嘴角，明显是不相信。
对此陆九渊不过冷眼望过，眉头紧皱着，唇边却泛起笑容，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信，不过你也应该看到了，茶香铭之中，我和冷寂做过什么。”
断剑剑身颤了颤，向前刺的力道更大。
“我不相信。”冷风御目光渐冷，口头上说着不相信，心中却早已汹涌。当初他确实是看到了，陆九渊对冷寂说了什么，然后他们做了什么。
只是，他依旧不相信。
陆九渊，不是这样的人。
第一眼见到陆九渊时，冷风御便断定，这人涉世不深。陆九渊双眼虽然漆黑无底，却很好分辨，因为这双眼中的黑色，是那样纯粹。他从来不知道怎样去掩饰自己的心情。你只要认真地看他，就会知道他对你抱有怎样的心态。
陆九渊看似很难猜测，其实却很简单。
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
“不可能……”从喉中发出的声音仿佛经过碾压，如此嘶哑。冷风御将刀仿佛是泄愤般用力向前刺去，咬牙恶狠狠道，“你不必用这种诋毁自己的方式来掩盖真相！！！”
“呃……”刀又深入了几分，黑发男人眯起眼，手握地死紧，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他知道自己或许敌不过冷风御，可是，他不可能承认自己会死在这里！
扬唇，陆九渊笑，血液从嘴角流下，顺着下巴滴在了断剑上，衬得这剑如此森冷。
“你这是……自欺欺人……”断断续续的句子传入冷风御的耳道，冷风御只觉脑中有什么猛地轰塌，头瞬间昏沉无比，满眼通红地大吼道：“不可能！！”
刀像是为了阻止陆九渊逼人的话语，猛地向前插去，陆九渊身体一怔，张了张唇，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身体仿佛被抽去了力气，背靠着树干，握着断剑的手也没有了原本的阻力，让剑又深了一分。
大片殷红染尽了冷风御的眼，温热的液体顺着剑身淹没了冷风御握剑的手。
冷风御愣了一愣，第一个反应竟不是松手，而是在想，陆九渊的血竟然还有温度。
窒息的疼痛由胸口漫开，陆九渊半睁着眼，却仿佛盖上了一层白雾，不知望向何处。
像他是死的，在看着活着的一切。
没有丝毫留恋，只带着没有感情的表情。
脑中闪过了许多面孔，一个个都在对自己笑，或憎恨，或同情，或戏谑。
所有的回忆都被这些脸霸占，丝毫不透光。陆九渊冷眼看着，依旧是么毫无感情，可却平添了一份哀伤。
那白衣男人，终究还是没有来送他。
“渊……”身体失去支撑，顺着树干滑下，倒在了地上。陆九渊只隐约听见一人在远处唤他，只是他们之间离得很远很远，仿若两个世界，一个生，一个死。
他不是第一次经受濒临死亡的感觉，只是上次还有白衣男子的幻觉在面前微笑，而现在，只有一片漆黑。
他累了……
除了报仇之外，他不知他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也没有会在意吧……他的死活……
不，应该是所有人都希望他死……
断剑被拔出身体，血液染红了衣襟，染红了泥土，仿佛带走了所有的温度。
呆呆地抱着怀中的人，冷风御睁大了眼睛，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这样看着，死死地盯着陆九渊，直到发现怀中人体温渐冷，才猛地回过神来。
“渊……陆九渊？”收紧臂弯，让怀中人紧紧贴自己的胸口。冷风御小心地唤道，发现陆九渊对这种触碰没有丝毫抵抗，便将头埋入陆九渊的颈项，贪婪地吸允着带着血腥味的发香，语气之中带着丝得意“你装什么，如今你是不得不和我回靖王府了。不过放心，我绝不会让靖王对你有丝毫伤害。”
浓重的腥味让冷风御锁紧了眉，将陆九渊搂的更紧，抬起头看着陆九渊的脸，道：“你武功固然好，可总不可能装很长时间，还不如乖乖与我走。”说完，唇贴上了陆九渊的薄唇，一只手探向陆九渊的胸口。
见胸口那鲜血淋淋的伤口，冷风御指尖一抖，避开伤处轻按在陆九渊的胸前。
微不可闻的跳动平复了冷风御的心脏，他舔了舔陆九渊苍白的唇，笑道：“渊，我感受到你心跳了。”说完，按住陆九渊的头，狠狠地深吻着。
毫不留情地啃咬着，不仅没有将陆九渊口中的血腥味除去，连他自己的唇上都沾了殷红的血迹。可陆九渊，还是毫无反应。
两人身体贴的很紧，寒风却依旧冰冷，冷风御安静了下来，紧紧地搂着陆九渊，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
“渊……”衣襟凉透，胸口却沾满了陆九渊的血，冷风御嘶哑着声音，以他从未有过的表情。
陆九渊没有答话，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雪。
……
“渊……”
……
“渊……回答我……”
……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