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渊将九霄环佩用琴布包上,背在了背上。冷风御问他做什么带上这个,他只说是当武器。冷风御转而一想,也是,现在外面的官兵都在追捕陆九渊,为了不暴露,用琴也好。而且他也挺想听听陆九渊弹琴。
出了山,到了驿外,暮色暗淡,残阳如血,远处在山上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最后一抹残阳落在陆九渊的黑发上,盖上了一层金色的暖气。
陆九渊带着纱帽,黑纱遮住了脸,面具遮住了真实,正如冷风御与陆九渊指尖隔的重重障碍,即便障碍还没有被发现,但冷风御在听见陆九渊说的那句话后,不知怎的,心中涌出的是愧疚。
孤立的黑色背影,背上一把被黑色包裹的琴,怎么看,都像是陌生的人,就算之前见过一面,那也会很快忘记,直至,你看见了他的脸。
陆九渊……陆九渊……九重深渊九重天。人都说十八层地狱,而你的名字正好占了九层。到底,有什么意义?
就在冷风御发呆的片刻,陆九渊已经停了下来,看着冷风御从自己身边走过,仿佛正在深思什么……
==陆九渊伸手拉住了冷风御的袖子,扯了扯,冷风御才回过神来,打了几个哈哈,然后走进了驿站,陆九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也走了进去。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味道,本以为这驿外不会有多少人,没想到一进来才知道,几乎大半位置都被坐了,里面的人原本还一起笑嘻嘻地,冷风御一进来,顿时十几道目光射过来,这时才发现他们大多都是江湖人士,身上都有武器,顿时心下一片警觉。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陆九渊便坐在了他的旁边,将琴放在木桌上。
见来了客官,小二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见二位正在观察四周的人,于是解释道:“客官不用紧张,这里人大多都是去参加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见了带武器的,自然会当成是对手。”说着,眼睛从冷风御的剑移到了陆九渊的琴上。
“武林大会?”冷风御挑了挑眉,抬了抬下巴示意小二继续讲下去。
“是啊,而且就属这一届的最热闹了。”说完凑近了冷风御偷偷摸摸地说道:“听说那第一美人也会来参加,有些人不过是为了见那人的容貌才去的。”
“第一美人?”冷风御皱眉,目光落在了陆九渊身上,却是在问小二:“第一美人是何人?”
听见这话,小二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冷风御一眼,随即想起这位是客官,于是收了眼神,道:“就是江湖第一九渊公子。”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周围听见九渊公子的名讳,还是往这边看了几眼。
“……”冷风御沉默。
陆九渊向小二点了几个菜,小二便乐滋滋地将抹布往肩上一搭,跑走了。
见小二走了,陆九渊才淡淡地看了冷风御一眼,道:“我从不参加武林大会。”
许是陆九渊这刻意为自己解释让冷风御有些高兴,胆子也大了起来:“渊,我还从来没听过你弹琴呢,什么时候弹一曲给我听听。”说完,脸上满是调戏的笑着。
“……”陆九渊顿了顿,抬眸对上冷风御的豹目。
冷风御一愣,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可以微微看见陆九渊嘴角勾起的弧度,冷风御不确定,这个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但自己就是如此容易沉迷。
陆九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将琴布拿下,手抚上了琴弦,闭上了眼。
旁边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陆九渊,显然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在驿站弹琴,不过一边吃饭一边赏琴,也是一个妙事。但就在看清那琴是什么的时候,周围免不了响起了抽气声。
尘缘中琴声,月皎波澄。神怡心旷之际,耳边一阵微风忽起伏。亮丽的琴声徐徐响起,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充盈着驿站内的每一处。缕缕琴声,悠悠扬扬,一种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
茶染……你若是在那时死了该多好……那也不必我再承受那种奇怪的疼痛。
而且,你为何偏偏要拿那把剑……明明知道……若没了那把剑,我或许就无法一直沉默下去。
琴声中的哀愁,若有若无地让陆九渊皱起了眉头。琴声戛然而止,却又余音绕梁。
沉醉在琴声中的众人,被这忽然的暂停弄得有些心惊……
“九渊……”冷风御看见了陆九渊皱起的眉,顿时间有些后悔让陆九渊弹琴,但是陆九渊的琴声,却是比当初梅妃的琴声要美地多。
在众人沉默之际,一个巨大的响声传来,冷风御目光冰冷地往那边一看,却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拍桌站起,而他身后的几个似乎是侍卫的人也站了起来。
“喂,那个戴帽子的,弹得挺好的啊,怎么不继续?”纨绔子弟打开扇子扇了扇风,装得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
“……呵,不想弹便不弹,公子意欲何为?”陆九渊笑了,侧头看着纨绔子弟。但冷风御却感觉此时一股寒气从陆九渊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啧……不就是个小倌么?给点颜色就开染房?你要多少?我买你。”听见了陆九渊的声音,纨绔子弟笑的淫邪,口气中是说不出的狂妄与不屑。
陆九渊眸子一沉,眉尾一挑,随后手再次抚上了琴弦,笑道:“公子确定付得起么?”
“哈,还有什么本公子付不起?开个价,保管让你整天用喉咙来取悦别人,省了用手的功夫。”纨绔子弟一笑,迈步向陆九渊这边走了过来。
冷风御眼中一寒,手覆上了陆九渊的指,阻止了下一个动作,在陆九渊的目光下站起身:“价钱详谈,我们出去说。”然后对陆九渊笑了笑,走了出去。
纨绔子弟看了看陆九渊,舔舔嘴唇带着人走了出去,当他看见陆九渊那双修长的手时,他就知道这肯定是个美人……他相信他自己的判断。所以……这次一定要弄到手。
其他的人把目光落在了陆九渊的身上,发现后者正在将琴收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于是也没有人吭声了。
陆九渊淡淡的抬眼,看着刚刚落座在自己对面的人,道:“这位仁兄是不是做错了位置。”
秦无天一愣,然后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没想到,在这里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物,所以来瞧瞧。”听见了那琴声,就知道这人内力深厚,那琴音分明就是面前男子以内力在查看方圆十里的动静。这深厚的内力,和自己不相上下。
“……呵,过奖。”陆九渊笑,可眼中却毫无波澜,眼前这人不简单,必须要小心行事。
“那么,敢问公子尊姓大名?”秦无天问道。
“我可以选择不回答。”陆九渊将琴放在一边,然后站起,准备到外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