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老头继续道:“在我离开之后,回来开门之前,你不得擅自离开蒲团半步,否则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明白吗?”晏步秋稀里糊涂的道:“小子明白。”封老头点点头,旋即推开了那青黑色的门道:“那,跟我来吧。”老头佝偻着身躯点着一火把走在前面,晏步秋在后面跟着,一进入三元洞,一股奇怪的寒气向四周袭来,晏步秋打了个寒颤,道:“封前辈,我要一个人呆在这里面多久?”封老头道:“不算太久,一盏青灯的时间。”晏步秋:“……”旋即,两个人无语通过与洞口一样大小的甬道,几个曲折后,前方突然豁然开朗,如一个大厅般,四周伴随着钟乳石上的水落下来的滴答声,晏步秋在火光的照耀下看见不远处有一石台,石台之上有一蒲团,蒲团旁边摆放着许多未点着的青灯,石台正对着的一面是光滑的石壁。
待得晏步秋二人走近,封老头示意晏步秋去石台上的蒲团上坐着,晏步秋走上石台,一股暖意涌上全身,四周十分潮湿,而这石台之上却十分干燥温暖,晏步秋照之前所说盘腿而坐,面向前方光滑湿润的石壁。封老头从石台上拿了一盏灯,点着后放在了石壁之下,封老头转身离去,对晏步秋道:“小子,记住我说的话,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石台。”晏步秋连忙问道:“我怎么才算通过?”封老头道:“获得英灵的信物。”封老头丢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不再给晏步秋问话的机会,只听见封老头在甬道中的嘶哑难听的声音:“天道兮,轻判生死;人道兮,心蔽煌日;鬼道兮,千里哀涕;青灯燃尽,异世的命运,在幽冥中倒映,皆是峥嵘光景,绝非幻影。天道茫茫兮,风雨无时;花蕊夭夭兮,年华奔驰;水墨迢迢兮,山川往复;美人奕奕兮,瀚海落日!”回音响彻在这个洞穴,晏步秋一阵摸不着头脑,只得按照先前所说,看这面前的石壁。
时间流逝,微弱的灯光下晏步秋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石壁,生怕错过了什么东西,看着看着,突然石壁上出现了画面,一个精壮的男子手执一戟在一匹红色的马上威武赫赫,与三人你来一招我还一式的打斗着,晏步秋仔细打量这名男子,他头戴束发紫金冠,冠上插着雉鸡翎,身披玲珑黄金甲,胯下血红色嘶风的烈马英气风发,挥舞着盘龙画戟,说不出的气派,打斗中虎虎生风。突然画风转变为一个明月高悬的夜里,在一华亭里有一女子,这女子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米脂华裳,美得让人窒息;过后又出来一男子,晏步秋仔细看,这男子就是之前的那个打斗中虎虎生风之人,女子见男子过来,投入他的怀抱,画面温馨浪漫,与之前的烈性厮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片落叶飘过,画面再次变化,这个男子东征西战,身后战旗上绘着两个方块,他所到之处尽是尸体,每战之后都有之前的绝美女子为其擦拭伤口。画面转变,在一次饭局之上,这男子唤来下人,把他的盘龙画戟插在百步之外,他拔箭张弓一箭呼啸而出,射中了画戟刃曲下垂的部分,旁边众人鼓掌喝彩。画面又变换,此时在一城楼上,城下百万雄兵,之前的女子不知道与这男子说了些什么,这男子将其拥入怀中,然后决然而去,留下了满脸悲伤的女子,离开了那女子后,不知道对手下的人说了些什么,他的手下的眼神里露出不忍的眼色,他就大吼了几句,脖子青筋尽出。画面再次转换,这次这个男人被五花大绑带到了一个容貌威严的人之前,旁边站着之前饭局中的一人,被绑男子恶狠狠的看着之前饭局里的那人,然后那个容貌威严的人一声令下,被绑男子被带下去用弓套在脖子上,后面的人不断旋转弓,终被缢死。
这时候青灯燃尽,晏步秋眼前一片漆黑,眼前演绎完这无声的影像,他内心涌起一种英雄末路的萧瑟感,正当晏步秋感伤着的时候,面前的石壁突然发出蓝色的光,晏步秋借着微光看见,之前画面中的盘龙画戟不知道何时出现横放在了自己盘坐的石台面前,晏步秋喜出望外心想:这想必就是英灵的信物了。石壁上蓝色的光一缕缕的飘入了画戟,晏步秋看着越来越多的光涌入画戟,心中一阵称奇,这时,晏步秋感到额头一阵剧痛,他发现自己的额头出飘出了一缕血,如细线般化入了画戟中,心中一阵惧怕,忍着剧痛血不断的被抽出来,大概几个呼吸后,这种感觉就停止了。晏步秋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了,突然心中响起一个声音:“小辈,你是何人,唤我为何?”晏步秋大惊,借着画戟的光芒,左顾右盼,突然那个声音又响起:“不要东张西望了,吾就在你面前。”晏步秋看向自己面前发光的画戟说道:“小子晏步秋,惊扰了前辈安眠,实为惶恐。”那个声音又在心中响起:“何事唤我?”晏步秋想起了之前沈凌崖说过的,英灵与荒魂皆因执念不肯投胎,说道:“小子斗胆,想邀前辈双修,入大道,体天听。”那声音又响起了:“人鬼殊途,小子休要玩笑于我,怎么个入大道,体天听法?你与我说来。”晏步秋听见这个回答,心想:咦?有戏!旋即把流古殇的情况大致的和他说了一遍,那个声音道:“我姑且相信你所言,倘若你胆敢骗我,我就是耗尽魂力灰飞烟灭,也要让你后悔今日所为!”说完画戟的光芒就消失了,晏步秋就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片漆黑里充满着紧张的气氛。
这时,甬道里传来“嘎吱”的声音,晏步秋知道是封老头回来了,甬道里火光越来越近,封老头一会儿就来到了晏步秋旁边,看见晏步秋面前的画戟,道:“小子,恭喜了!带上你的朋友走吧!”晏步秋伸手去拿画戟,往上一提,出奇的沉重敢顺着手臂传来,想帅气的拿出去看来是不可能了,晏步秋也顾不得形象了,使出浑身解数把画戟扛在了肩头,晃晃悠悠的一步步向着门外走去,只几十步距离,他却感觉如行千里一般,这画戟在画面中那男子手中挥舞的时候看起来轻松不已,但到自己手中不要说挥舞,连扛起来走路都十分困难,这时那个声音又响起了:“怎么样,比你想象中要重得多吧。”晏步秋道:“前辈,这么重的东西你是怎么把它挥起来的,我现在简直像扛着一座山。”封老头见状道:“你如果要和你的新朋友对话直接心里默念就可以了,不用说出来。”晏步秋喘着粗气惊讶道:“是吗?”封老头道:“你自己试试。”晏步秋心里默念道:“前辈,能听见吗?”那个声音又传来:“能。”晏步秋默念道:“那这样就方便了。”那个声音又传来:“好了,好了,别吵了,今天魂力消耗太多,我去休息去了。”这是这几天来晏步秋学会的第一个新玩意儿,晏步秋不舍默念道:“好,前辈,你休息吧。”
好一会儿晏步秋才到了门外,沈凌崖就看到气喘吁吁的晏步秋满头大汗,晏步秋叫道:“沈兄,快来,帮我接一下,太重了。”沈凌崖连忙跑过去把画戟接了下来,沈凌崖双手提着画戟,道:“师傅,你来试试,这玩意儿好沉。”才卸去画戟,晏步秋就瘫坐在了地上了,李琼麟好奇的从沈凌崖手中接过画戟,沉重的感觉充满了整个手臂,道:“这东西,是挺沉的。”这时,那个同行人说话了:“恭喜晏少侠,接下来按照上面的安排,请少侠去观星阁报道。”封老头、李琼麟与沈凌崖同时异口同声道:“观星阁?”晏步秋愣头愣脑道:“去观星阁干嘛?”那个同行人道:“上面让我通知你,你若通过三元洞,给你安排的师傅是观星阁阁主司空曜。”封老头又看向晏步秋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晏步秋急忙回答:“我就只是个普通的人啊,生于南山镇,长与南山镇。”沈凌崖向同行人问道:“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他是我师傅带回来的,按道理应分在我师傅的门下,怎么会分到了观星阁阁主门下?还有就是观星阁阁主不是从来不收弟子吗?”同行人肯定道:“并没有错,我这里有门主的手谕为证。”说完掏出一段白丝锦缎,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经多方商议决定,晏步秋若能顺利通过三元洞考验,即刻前往观星阁报道,其师为:司空曜。落款为杨添睿,还有一个大章纹,一只大红朱雀印在杨添睿的名字上。听见他们说的话,看见他们的反映,加上这短短几行字,晏步秋不由得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