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这钱你拿着!”萧剑走到那妇女面前,蹲了下去,把钱塞入了那妇女手中,顺便拉起了她。
那妇女一脸惊恐地接过了钱,浑浊的眼睛里忍不住流出了泪水。在这个钢筋混凝土的城市里,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城市里,萧剑估计是第一个叫妇女为阿姨的人。没有谢谢,那妇女浑浊的泪水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萧剑,为首那黄毛青年脸面挂不住了,一把抓住萧剑的衣颈:“小子,你哪条道上的,今天想找死是不!”
“我来自农村,八亿乡巴佬是我的老大,从小就不惧怕死亡。”萧剑最见不得人欺负弱小,说起话来火气四射。
“操,想找死早说!”为首那黄毛青年对着萧剑的脸就是一记重拳,直接把萧剑打得趴倒在地上。后面的那些混混见老大动手,也纷纷围了上来,拳头、重腿纷纷击向了萧剑。
“全都给我住手!”熊飞一见萧剑有危险,立马奔了过去。擒贼先擒王,熊飞利用自己高大粗壮的身体,一把抓住了那为首的黄毛青年,一使劲就把那老大给摔倒在地。
那些混混见状,还真吓住了,顿时停了下来。熊飞见自己这一招管用,也不再理会那黄毛老大,伸出了一手去拖倒在地上的萧剑。可就在这时,被摔倒在地的黄毛老大突然爬了起来,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木板,猛地击向了熊飞的头部。
“啪”地一声,木板断成了两截,熊飞的脑袋立即血流如注,萧剑爬起来扑向了黄毛老大,两人立即撕打在了一起。“废猪,叫毛哥带家伙过来,剁掉他们两只手。”黄毛老大一边和萧剑厮打一边吆喝自己的手下。
一小混混忙掏出了手机,而此时张嫒琼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熊飞站了起来,那群混混立即一拥而上。双拳难敌四手,萧剑和熊飞很快就被打倒在地,张嫒琼急着要扑上去救萧剑,却被表姐叶恕拉住了。叶恕老师是对的,这么多人,一个女子根本就插不上手,害得张嫒琼急得直掉眼泪。
最可恨的是学校的门卫以及那一大群围观的学生和行人。他们默默地注视着萧剑和熊飞被打倒在地,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了同情和愤怒的神情,但却没一个人上前施救,任凭萧剑和熊飞的惨叫,任凭张嫒琼伤心绝望的哭泣。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中国人做人的哲学,但看着那些围观的男人,我找不到任何正义感。不是不想帮,而是怕帮,怕帮了事后惹祸上身。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心理,才有了黄毛混混的嚣张霸道,才造成了这个社会的冷漠与无情。这能怪围观的人吗?要怪就要怪这个社会的风气以及这个社会的体制。
就在这个时候,几辆摩托车呼啸着奔了过来,车上每个人都提着把砍刀,叫嚣着扑向了萧剑和熊飞。所有的围观者都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来的竟是砍刀帮,没有人不知道这个流氓帮派的凶狠,他们心狠手辣,说今天砍你的右手就绝对不会让你的右手留到明天。萧剑和熊飞估计在劫难逃了,张嫒琼已经哭成了泪人。
那黄毛老大见摩托车一来,立即奔向了一个戴墨镜的中年的男子,又是递烟又是低头哈腰。戴墨镜的中年男子接过烟,把手一招,来到了已被打得头破血流的熊飞跟前。
“先剁他右手中指!”戴墨镜的中年男子点了根烟,对着熊飞踢了一脚,冷冷地抛出了这句话。立即有两个小弟冲了上来,拉起熊飞,把他的右手死死地按在地上,另一个小弟则把一把开了锋的砍刀递到了戴墨镜的中年男子手中。
戴墨镜的中年男子拿起砍刀,对着熊飞的中指瞄了瞄,一片刺人的寒光闪过,所有人都把头扭了过去。但是,刀却没砍下去,而戴墨镜的老大却被撞倒在地。是的,是萧剑做的,他爬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向了那戴墨镜的老大。
熊飞是为救自己才身陷其中,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让他受到伤害。这是萧剑内心最单纯以及最冲动的想法,可他没有想到这样做的后果。立即有几名砍刀帮的小弟把萧剑扭了起来,先是一顿拳打脚踢,直到萧剑动弹不得才把他送到墨镜中年男子的跟前。
“冲撞我,我量你是条汉子,今天就饶你不死,不过我发誓,今天不把你的右臂留下来我就不配当砍刀帮的帮主。”戴墨镜的中年男子抡起砍刀就向萧剑的右臂砍去。
所有人都用手捂住了眼睛,不过,命大的人永远死不了。只见萧剑浑身一颤,竟如鬼影般躲过了墨镜帮主的砍刀,双手还如钳子般夹住了墨镜帮主的脖子,竟把他给举了起来,嘴里还喃喃地说:“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一模一样,和上次美国专家的经历一模一样,此时的墨镜帮主也只剩下了蹬腿的份。所以人都在此刻呆住了,萧剑嘴里的声音分明不是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就如地狱传来一般,冷漠、无情。不过所有人当中却有一人例外,此刻的她满脸恐怖,那声音对她来说太熟悉了,太熟悉了。她不是别人,就是张嫒琼的表姐叶恕。
就在这时候,三台黑色的轿车停在人群旁边,有人回头一看,心里一惊,来的竟是三台宝马。宝马车一停,里面就立即钻出了七八个彪形大汉,三下两下就把砍刀帮的人全给制服了。随后一西装革履的男子走到张嫒琼身边,礼貌地说:“小姐,我们来迟了,请见谅!”
张嫒琼没理会那西装男子,直奔已瘫倒在地萧剑,落着泪为他擦拭脸上的血迹,也不再顾及别人知道他俩的恋情。熊飞爬了起来,宝马车里出来的一个医生摸样的人已经开始为他包扎脑袋上的伤口。就在这时,110的警笛声也响了起来,几个警察从警车上走了下来。
萧剑挣脱了张嫒琼的怀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直走到了那要落难妇女钻裤裆的黄毛青年跟前。只见萧剑一把抓起了他的头发,眼里冒着仇恨的火花,随即一拳重重地击在了黄毛青年的脸上,咬牙切齿地说:“这一拳,我是代表所有苦难的贫困者打你!”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上前阻止,110的警察也静静地站在旁边。又一拳落在黄毛青年的脸上:“这一拳,我是代表我受伤的朋友打你!”萧剑抓黄毛青年头发的手一直没松开,随即又是一拳:“这是最后一拳,我代表的是落难阿姨的尊严!”
黄毛青年的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萧剑的拳头上也沾满了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只见他又摇摇晃晃地走到那落难妇女跟前,从兜里掏出了仅有的几块钱,落着泪把钱塞到妇女手里:“阿姨,对不起,我的钱不够!”
落难妇女早已泪流满面。此时张嫒琼也默默地走到了萧剑跟前,打开了自己的皮包,掏空了里面所有的百元钞票,估计有十来张,缓缓地把钱放入萧剑手中,然后再转交给了落难的妇女。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所有的人都默默地走向了萧剑,你一百我五十他二十地把钱放到了萧剑手里,没有人作声,也没有人留名,一切都静悄悄。人心本善,只是社会这大染缸把人的心染麻木了。落难妇女落下了一滴晶莹的眼泪,时间被停滞下来,永远融入了里面。是感动?是激动?是惊喜?是期盼?或许是早埋在心中的奢望?没有谁知道!
到这一刻萧剑才知道,张嫒琼是天宇集团老板张傲天的独生女儿。对于天宇集团,萧剑早有耳闻,听说有上十亿的资产,而张傲天则是这城市的首富。萧剑又记起了上次的林肯房车,不用猜就知道张嫒琼坐在里面。
张嫒琼吩咐几个人留下协助110和安顿那落难妇女,自己和表姐叶恕则带着萧剑和熊飞两人上了一辆宝马车,直奔市中心医院。在车内,熊飞给他叔叔熊建国打了电话,说自己受了伤,马上就到。
到医院后,在熊飞他叔叔的安排下,熊飞做了次全身检查,除脑袋破了个大洞外,没什么别的大碍。本来给萧剑也安排了次全身检查,可萧剑拒绝了,前几次身体检查都碰到怪事,萧剑不想再碰了,再说从农村来的他没那个受点皮肉伤就全身检查的习惯。
市中心医院给熊飞的脑袋重新包扎了一下,远看就如只翘着两只耳朵兔子,近看则如战争中的重伤员。萧剑见了,摸着他脑袋上的纱布直笑:“为救战友光荣受伤,可喜可贺,可叹可惜,可你为什么不来个为国捐躯?”
熊飞看着萧剑直瞪怒眼:“你小子,我为救你受伤,你倒好,幸灾乐祸起来了。”
萧剑心里感激可嘴里依旧嬉笑:“黑熊,我告诉你,我这不叫幸灾乐祸,我这叫泣极而喜。那木板刚击中你时,我以为你完了,可你站了起来;进行检查前,我以为你会是脑震荡或者脑瘫痪,可现在没事了,我能不激动吗?”
熊飞还要反驳,熊飞他叔叔却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信封,给萧剑递了过来:“萧剑,这是罗伯特专家留给你的。”
打开信封,信纸一滑而出,萧剑忙拿了起来,熊飞和张嫒琼也把头凑了过去。信是用中文写的,可见罗伯特专家想得极其周到。
萧剑:
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经离开中国了。本想在你身上再做一次实验,可因时间太过仓促,不得不取消了。
萧剑,我上次和你说过,你身上有一股不属于你的意识。我不敢确定你是否相信,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在你所拍的X光照片上,你背后明显地附着一个身影,连五官轮廓都清晰可见。所以请你相信已有一股不属于你的意识附上了你的身体,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你被鬼上身了。
这个世界有太多神秘无法解释的事情,这些日子估计你也碰到过不少。我仔细研究过你身上的那股意识,基本可以断定那是一个人七年前的意识,依附到你身上的时候它力量很弱,可通过吸收你的身体的能量,那股意识已经慢慢强大起来。
至于那股意识想干什么,我现在还无法得到确切答案,但可以肯定近期内你不会受到伤害,上次宝马车里就是那股意识救了我们。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注意点,做什么事情都小心为上,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身上突然出现的胎记,你每晚做的怪梦,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和你身上的那股意识有关。
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你身上肯定还会有怪事发生,请你不要感到奇怪。我估计那股意识依附于你身体是想做件事情,至于它想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诚恳地告诉你,那股意识很强大,因为能够脱离人体游离于这个空间七年而不散的意识很少见。在这个世界上,我猜测,这样强大的意识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爱,要么就是仇恨。
那天的实验我是想捕捉你身上的那股意识,可失败了,我还差点为之丢命。如果让我猜,我猜那是股仇恨的意识,因为爱的意识不可能会残忍到要我的性命。
半年后我会再来这座城市,希望到时候能帮助你。望小心!
罗伯特
十一月二日
叶恕老师待萧剑他们看完,也好奇地把信要了过来。看着看着,只见她脸色一片惨白,身子竟颤抖起来,嘴里喃喃地道:“仇恨的意识,仇恨的意识。”
看得出她是在恐怖,张嫒琼忙走了过去,轻轻地拉了拉她表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情,仇恨的意识,仇恨啊,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叶恕依旧喃喃自语。
一阵风吹来,把叶恕手中的信吹向了远方,留下的只是她那双不停颤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