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雪一怔,他这么一来,彻底断了湛雪接下来的问话。她本来性子冷谈,加上话语又少,好不容易拉下脸皮像他示好,他倒好,不但不领情,反而将了她一句。
香儿大怒,就要替自己家小姐讨回公道,湛雪摆手,笑道,“南宫哥哥刚刚回来,先让他进府。”说着让开了路。
南宫景良见状,心底闪过一丝心疼,但硬下心肠,冷哼一声,甩手进了府邸。
香儿大怒,湛雪苦笑,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什么滋味都有。她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话,人他妈就是贱,人家对你好的时候,你讨厌他,不鸟他。人家伤心了,不理你了,你又眼巴巴的跟在后面。
欲哭无泪,转身跟着进了王府。香儿小嘴撅的老高,像是前面湛雪拦着她不让她说话而生气。湛雪也不管她。看着前面急速行走的淡漠男子,突然想到,如此下去,两人都是伤害,现在这样的情况,或许对两人都好。他或许伤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慢慢的淡忘。而自己,尽管也会失落,难受,但最终也会慢慢的适应。
身形一震,一下子如雷灌顶,猛然清醒了不少,如此三角恋的关系,也该是时候结束了。
香儿正蒙头走着,突然感觉前面多了一道阴影,忙闪身躲过,一看,不是湛雪是谁。忙道,“小姐,你走的好好的,干嘛突然停下来,害的我差点撞在你身上。”
湛雪啼笑皆非,佯怒道,“你这丫鬟到也伶牙俐齿,也敢顶撞起主子了?”
香儿才不怕她这一套,闪身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就伶牙俐齿了,你有本事来抓我啊!”
湛雪嗤笑,“有本事别跑,看我抓不抓到你。”说着双手叉腰,但却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动手的样子。
香儿轻笑,低喃道,“不跑等着你抓啊!,”说完还做了个鬼脸。“湛雪恶狠狠地道,”别让我逮到你,哼哼。“南宫景良一看两人竟在他身后玩耍起来,心中气闷,但嘴角却挂上了愉悦的笑。
湛雪看着他明显轻快的脚步,悬掉在嗓子眼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香儿不知何时跑了过来,说了一句让南宫景良差点栽倒的话,“小姐,他笑了。”
湛雪大惊,忙伸手捂住香儿的小嘴,小声道,“死丫头,不说出来会死啊!”
香儿无辜的眨眼,可眼底的强忍着笑意却出卖可了她。湛雪无语,一脸黑线,真是羞死人了,这下他肯定误会了。
幸好南宫景良并未回头,可从嘴角上掀的角度可以看出他确实在笑。香儿看着自家小姐发窘的样子大呼过瘾。等到湛雪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远远跑开了,但声音却传了过来,“你不是在万寿亭为南宫公子接风吗?”
湛雪恍然,感情这丫头在为自己和南宫景良制造机会啊!哎,也罢,迟早得面对的,何况长痛不如短痛。
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气,举步向万寿亭走去,万寿亭,三面环绕,立身于一片湖水之上,周身是大片大片宛如斗大的荷叶,湖水清澈,碧光粼粼。一条长约七八丈的木桥直接连通亭子和陆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轻盈的走在上面,如履平地,似穿花夹碟,衣裙无风自摆,长发肆意飘飞,气质清冷。远远看去,如一朵孤立的寒梅悄悄绽放。
终于到了万寿亭,看着眼前这个从她一路走来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的男人,没来由的一阵局促不安,弱弱的叫了声,“南宫哥哥。”微风吹来,却一下子消失在空气里,显的那么苍白。
“恩。”,南宫景良淡淡的回应,却使终没有抬头。
湛雪突感无措,欲言又止,最终将双眼定格在桌上的酒壶上,眸中喜色一闪而过。伸手,满上一杯,对着南宫景良道,“南宫哥哥,这杯酒是我的陪罪酒,我不该拿你的感情作为我炫耀的资本。”说完,一饮而尽。酒性很烈,刚一下肚,湛雪忍不住就要呕吐出来,但她强忍着要吐出来的冲动,反手又是一杯,道,“南宫哥哥,这杯酒是要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接着同样一饮而尽,这次鼻头眼睛都跟着酸了起来。还险些掉下泪来。
第三杯,“是尽…。”
忽然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的小手,淡漠道,“别喝了,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湛雪抬头,眼圈一红,但硬生生的忍住了,倔强轻轻的抽出柔夷,道,“这杯尽给我自己,说完轻轻的倒在地上。”
南宫景良讶然,“湛雪,你…。”
湛雪轻笑,“以前的湛雪已经死了。”
南宫景良不解但也没多问,静静的坐在原处。
湛雪抬眸,眼神迷离的道,“南宫哥哥,你相信命吗?”
南宫景良闻言,道,“我不信命,从来不信。”
湛雪抬头,眼睛似乎穿透了层层迷雾,喃喃道,“我原来不属于这个地方,我出生的那个地当没有所谓的男尊女卑,只有人人平等。在那里,我们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只要你有能力,就可以在三百六十五行里面选一个好的职位,一辈子不愁吃穿。当时,我也是在职场混的风水起行,我自信的以为,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是,当我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在宗政王府的大牢,一场宴会,我无意间成了众失之地,卷入他们兄弟二人的争霸中。”
湛雪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苦笑着轻轻低头喝了一口烈酒,却呛出少许眼泪。样子狼狈之极。
南宫景良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似惊讶,似不信,又似乎疼惜。出声道,“湛雪…。”
湛雪抬眸,迷离的道,“没事,南宫哥哥,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回去,这里的一切都那么复杂,都要算计,我感觉真的好累啊,可是…。”
湛雪满脸颓废道,“回不去了,我试过很多种方法,可没有一次成功。所以我想到了死。呵呵…。”
湛雪讽刺的摇头,又猛灌了几口,样子烦躁异常。
南宫景良静静的听着,欲言又止,终于明白了她为何对生命如此漠视。
湛雪失笑,“当我每次快要成功的时候,但可笑的是每次都会被救回来。”
湛雪突然起身,扬天笑道,“在这里就像一个囚笼将我牢牢的锁在里面,想死都是那么的奢侈。语气里冲满了深深的无奈和苍凉,而那苍凉像是恰恰将她和整个时空瞬间隔离。似乎她站在那里,从不属于这里。
南宫景良慌了,试图将她从那片真空地带拉过来,一抓却如空气般,什么也抓不到。再看,她分明就站在那里。依旧保持着扬头看天的姿势。
南宫景良抖然感到一阵无力,他突然生出湛雪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荒唐感觉,刹时间他的心似乎被掏空了,撕心裂肺的疼。
所幸湛雪很快从那片空间挣脱出来,脸上恍忽不定,跟着身子都透明起来。
南宫景良大喜,先前所有的伪装一下子溃不成军,一个箭步,猛的将湛雪抱在怀里,感觉到怀中真实存在的人儿,脸上露出失而复得的喜悦,还好,你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