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了半天,颤抖的手终于把宫服脱了下来。她终于释然了。又突然,她象受惊的兔子一下子从泥泞里爬起来,疯了似的向远出跑去,她可以离开了,离开这肮脏的地方,离开这让她屈辱的地方。可是跑着跑着,她又干呕起来,一下一下的,肠子都快呕出来了。她宴会上本身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只能是干呕。吐完以后,连嘴都来不及擦,又象一只快乐的小鸟向深山跑去,慌不择路也罢,生无可恋也罢,路人只看到一个身穿里衣的女子一路朝下,脸上看不出表情的在雨中狂奔。鞋子早就不知跑到那里去了,脚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少许血丝,她就象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她不知道她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她跑到了那里。恍忽间,她看见眼前一片春光,景色别致,农民朴实,孩童天真。那是一片乐园。她向往的生活。
轻笑,世界为之愧色。纯粹无邪。快步向前走去…
不防,一脚踏空,她象个钴辘一样直直窜下,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原来她倒霉遇到了山中洪流,自己不小心给洪水冲了下去,更要命的是美美喝了一肚子洪水,差点没被淹死。水势很大,湛雪被冲的晕头转向,她突然感觉胸口好闷,心脏上似有千斤锤砸过,难过的让人窒息。水中轻咳了两声,洪水不留情的趁机又猛灌了几口。睁眼,冰冷的感觉布满全身,她挣扎了一下,想要起身,不想,刚一起来,脚步都站不稳,又倒了下去。滚了几滚,两侧的刺木将她身上毫不怜香惜玉的刺出几个大洞。血不要钱的沽沽流下,给土黄色的洪水添了几分颜色。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不是因为疼,而是可笑。命运多辄。
静静的起身,或许是到了平稳地带,她站起来竟然没有再次倒下去,拖着沉重的身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水流走过,带走点点泪滴,举目四望,空旷的深山,到处是烟雾蒙蒙的翠绿,可惜一折就断。忽然,掩面而泣,由最初的抽噎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声音悲戚,震动山林。
哭过以后,她呆呆的坐在地上,没有思想,没有感觉,神情木衲。她已经不知道她这样过了几天,洪水下肚,却也没觉的饥饿。坐着,坐着,雨下的更大了。狂风吹过,在被后发出,“吼吼。”的响声,听的人毛骨悚然。湛雪也感觉背后剩的慌。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呆滞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表情。
欲哭无泪,起身向更高的山上走去,赤脚板走过一座一座的山坡,坑坑洼洼的山上被她留下浅浅的血迹,形成新的一条小道。而她却毫不知情的继续朝前走去。衣衫破烂,仅仅只能遮得住重要部分,左侧似乎都有些春光外泄,她也似乎并不感觉难为情。披散的头发湿漉漉的垂在肩上,像没有吃饭的哈巴后,消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终于,她体力不支倒下,倒下前她以为必死无疑,因为她是真的累了……
或许是命不该绝,或许是她受的苦还不够,倒下的第二天。她竟然醒了过来,毒辣辣的太阳晒得她皮肤起了一圈红疹,费力的起身,身上火辣辣的疼,脚上更是一动变疼。咬牙站了起来,钻心的疼痛使她差点掉下泪来,却被她硬生生的忍住了。
几天的狂奔,让她平静了许多,洒然回首,她不知道自己在那,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让下山。四面环山总好过四面楚歌吧!戟丛围绕,或许是早上的缘故,尖上多了一层白雾。身处绝地,她并没有一般人的恐惧,相反,豁然开朗。这里幽静,远离争斗,也许,若干年以后,自己也会成为这里一具白骨,没有人会知道谁是谁非。
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忍痛继续朝前走去,每走一步,她都疼得呲牙咧嘴,眼泪更是巴巴的往下掉。她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她不知道,她正缓慢的向,“雁南帮。”的地盘上出发。
“雁南帮。”是,“同国。”内最大的一伙山寇,听闻领头的是个戴着天狼面具的男人,谁也没见过他的真容。道上传闻,此人足智多谋,狡诈异常,不出手则矣,出手定然掀起惊天骇浪。可笑的这么一个响当当的人物,竟然没有人知道他的老巢在那。
湛雪努力的向前走着,长时间的缺水使她如霜打的茄子,嘴唇上更是干的起了几层薄皮,裂了好几道口子。轻轻的泯了一下干瘪的嘴唇,艰难的咽了几口唾液,看了看毒辣的太阳,继续朝前走去。突然,湛雪感觉眼睛一花,眼前多了四个大汉。定睛一看,并不似那般彪悍,反而有些瘦小,下巴长满了黑黑的胡虬。年龄也在三四十岁之间。四人一出来,立即把湛雪围在中间,几双贼眼更是毫不顾忌的在湛雪裸露处打量。
湛雪心下一沉,花容失色。果然听其中一个稍小一点的说,“大哥,我们好长时间没尝鲜了吧!”
一个稍微年老一点的男人接着道,“不错!是有段日子没开荤了。兄弟们都有些耐不住寂寞了。”
湛雪两褪发软,差点倒下。她算是听明白了,她没有碰上救星,相反,这几人要把她带回去做鸡。她失声道,“你们…。”
话没说完,就听另外一个男人道,“贵哥,要不兄弟们先尝尝?”
顺着话语看去,那是一个白眉,面色阴冷的男人,也只有他看见湛雪没有太大起伏。他见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他,冷声道,“你们快点就好。”
几人狂喜,畏琐的目光落在湛雪身上。而最先跳出来的男人已经动手解起自己的衣裳了。
湛雪见状,脑袋,“嗡。”的一下,所有的希望顿时化作泡影,一下子如跌进了幽暝寒冰之地,从头到脚一下子僵硬起来。几年前的一幕历历在目,它几乎成了她的心魔,每夜每夜的吓醒,彻夜彻夜的失眠,唯有眼泪来排谴黑夜的寂寞与孤独。最终,只有安眠药让她入眠。有时,她以为她可以忘了。可是今天,屈辱、不甘、绝望又全部重演,她感觉自己跌入了万丈深渊,身边是刺骨的寒。低头看着自己衣不蔽体的样子,深深的笑了,笑的那么凄凉,那么绝决…
脸上虽然泥土遮掩,但仍然挡不住应有的魅力,几人见她发笑,禁不住一怔。就连那个白发男人也面色一沉。
趁着他们愣神,湛雪快速拿下头上发簪,心底一片释然。我的命终究可以自己掌控。
几人愣神之后,便不管其他,毛手毛脚的象湛雪抓来。身上衣服本来就不多,被几人这么一拉一扯,又是好几块掉了下来,左边胸前的衣服几乎被拔个精光,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肚兜。几人见了,更象是吃了兴奋剂一样象湛雪扑来。湛雪感觉身上凉嗖嗖的。她没有躲,没喊、也没哭。只是轻轻的闭上双眼。一副臭皮囊,谁想要就去要好了。眼脚眉稍处,一滴淡淡的水珠轻轻落下。
碧簪滑过,溅起一连串血珠,此时,湛雪身上除了肚兜,就只有两片袖子了。她的皮肤很白,但此时却青紫交加,惨不忍睹。几人却丝毫不会怜香惜玉的,魔抓又伸象湛雪仅剩的袖子,还是最先动手的人发现了不妥,湛雪袖口处,先是点点的血花,渐渐的渗透成大片大片,再然后,直接汇成一条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