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一怔,但还是低声道,“跟我来。”依旧是那间楼阁,进去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老鸨一改先前人前的假笑,面色一冷,淡淡的道,“王妃,有什么事吗?”
湛雪道,“我要见他。”老鸨黄豆般的眼里闪过一点危险的信息。生硬道,“王妃说的是谁啊!老身我听的有些糊涂。”
湛雪不想与她费话,简明道,“夜来香真正的主人。”
老鸨道,“王妃说的什么话。我们夜来香的主人你不是见过吗?”
湛雪一字一顿的道,“南宫景良。”
老鸨冷笑道,“哦?是吗?王妃是来看一下他是否还活着?”
湛雪皱眉,“我只想知道他好不好。”
老鸨冷笑,“那就多谢王妃挂念了。”
湛雪道,“我可以见见他吗?”
老鸨眸中快光一闪,“他很好,不需要王妃过问。倒是王妃,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您应该比老身清楚吧!”
湛雪清眸中闪过一丝暗然,“我知道,无需提醒。”
老鸨漠然的点头,“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你先离开吧!”
湛雪一怔,“改变主意?是要杀了我吗?”老鸨一笑,“你再怎么说也是宗政王妃,如果你死在这里。怎么都会影响我这里的生意。但也说不准,老身一时失手,会伤了王妃。”湛雪一愣,这样的话她记得在她病重的时候江离痕也说过。只不过一个是怕脏了他的王府。一个是怕影响了她的生意。她突然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心底苦笑一下,果然是生活在同一世界的人,连说话都是那么的相似。淡漠的转身,突然有种想要逃开的冲动……
猛然,脖子上一凉,走出去的脚步被逼回到原地。缓缓转身,却见夜奴满脸鄙夷的盯着她。额上不褪的红印随时提醒着他所受的屈辱。湛雪轻笑一声,“我们又见面了。”
夜奴冷冷的眸光中闪过深深的厌恶,“我真后悔那次没杀了你。”
湛雪冷笑,“现在也不晚啊!”
夜奴阴森的道,“杀了你?不!那太便宜你了,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因为活着比死了更受折磨。”
湛雪听了,从心底打了一个寒颤。剑渐渐的离开了她的脖子,湛雪感觉一下子抽空了她的力量,脚在原地软了下来。幸好香儿急时扶住了她。
夜奴只是鄙夷的看着湛雪。湛雪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夜来香的。
夜来香,夜奴控制的怒火终于暴发出来,“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
老鸨严肃的道,“胡闹,杀了她能解决问题吗?”轻叹一口气,留着她,说不定还有用。要知道,主人现在还昏迷不醒,说不定她还可以救主人一命。再说,杀了她,宗政王爷肯定会借此大做问章,主人现在的样子,对他还百害而无一利。再一点,她死了,主人会悔恨一辈子。如果她还活着,只要她不再见他,主人就可以忘了她。“”谁能保证她不再见主人?“
老鸨道,“她是个聪明人,会明白的。”
马车急速的行往王府,夜色中行人几乎没有。忽然,马车中传出一阵空洞的声音,“停车。”
“怎么了?小姐。”
女子道,“扶我下来,。”夜色中葱白的手伸出马车,一袭白衣如一朵白莲悄悄绽放。夜风徐徐,吹起拖地的长裙,苍白的秀脸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徒步走去,身影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倩影。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萧条。
四合愿,狼籍依旧,淡淡的腐蚀味和潮湿味纵横交错。里屋,桌子四分五裂,深深的剑痕明确的告诉湛雪这一切不是在做梦。素手轻轻抚过凹凸不平的郝沟。心如万千蚂蚁般咬过,轻轻摸上自己的胸口,点点滴滴如电影般闪过。泪水如决提般滑下。香儿早已识趣的等在外面。
抬眸,泪眼蒙蒙,一望无迹的夜空闪躲不开。那头,应该是另外一个世界吧!心中默念,“妈妈,带我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这样活着,我好累啊!妈妈…。”或许,是上天感应到她的岂求,流星瞬间划过,湛雪开心的笑了,笑的象个孩子。可很快那笑变成了浓浓的失落。
湛雪颓费道,“妈妈,注定我们母女缘分已尽吗?注定我的一生要尔虞我诈,斗勇斗狠,连死都不可以吗?妈妈,你告诉我……妈妈…。”说话间泪又满千行。外面的小童听着里面渐渐恢复安静,抬步走了进去。里面的女子脸上还挂着不甘的泪痕。解下衣襟,慢慢的披在她的身上,静静凝望着湛雪无奈的睡颜,怜悯道,“不管是朝代更替还是两雄争霸,都一定要有人牺牲,而你就是最好的人选。你逃不掉,也离不开。
天蒙蒙亮,大道上马车又在飞弛了。终于停在了,“缘来寺。”,香客依然如初,你来我往。湛雪看着熟悉的字眼,却怎么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抬步走入,正中的佛像发着慈善的祥光。只是没有了以前的敌视。环看四周,那有那两和尚的影子。寻问僧人,却道寺中从来没有她描绘的两人。失望的转身,却感觉后面有东西吸引着她。好奇的回眸,一个双手特大的小和尚笑的象一朵和云。湛雪惊喜道,“小师父…。”
小和尚做了个虚声的动作,缓缓的道,“师父叫小僧在此等候已久了。”湛雪道,“那师父可知信女为何而来?”
小和尚慢慢点头,“想必女施主是没明白我师父的意思吧!”
湛雪摇头,“信女愚昧。”
小合尚轻叹,“罢了罢了,那小僧就送女施主一句话吧。”
“什么话?”
“欲速则不达。”
“欲速则不达?”湛雪喃喃的道。抬眸,眼前早已没有了小和尚的影子。轻叹一声,反正自己是逃不了就是了。
湛雪赶回王府的时候,静心阁的灯还亮着,想必江离痕还在里面看东西吧!本该折回湛雪阁的湛雪竟然很不寻常的走进静心阁。这么长时间以来,自然多多少少对江离痕有些了解。知道他在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往日,湛雪绝对看都不看一下,今天她竟有种想要知道江离痕想要做什么的冲动。
进门,是层堆小山,遮住了江离痕本来伟岸的身躯,隐隐约约只看出一个伏案低头的男人。闻得脚步,头也不抬的道“你来做什么?”
湛雪闻言停了一下,缓和道,“我看静心阁的灯还亮着,一时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听得声音,江离痕霍的抬头,深邃的眼眸此刻看上去有些疲劳。诧异道,“你……”
湛雪心底闪过一点无奈,道,“王爷累了一夜了,臣妾叫人给你炖了一点粥喝。”
江离痕更加不解,昨日还对自己冷言冷语,今天怎么这么大转变。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不信道,“你不恨我?”
湛雪低头,嘴角噙起一点苦涩。有用吗?只不过是徒添伤悲而已。抬眸,对上他略有期待的眸子,“王爷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