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雪气结,五指骨节被冻得发疼,如针刺一样。半壁身子也麻木不受控制。好看的柳叶眉上结起了道道冰珠。
艰难的扯了一下面目,露出一个极为滑稽的表情,“是……啊……可……以先……把……寒气……收一……收……啊!。”短短的一句话,像是用尽了湛雪一身的力气。
黑衣男子面色又冷了几分,“求饶啊,求饶我就放过你。”说话间寒气又加重了两分。
湛雪平静的清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你…”酒杯落地,甩出一连串冰珠,湛雪跌倒,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全身发抖,浓密的睫毛凝出厚厚的玄冰。嘴唇也被冻得发青,葱白的小手也是乌黑一片。
十二暗卫心底暗暗吃惊,少爷这次真的生气了。
彻底的寒,深入骨髓,湛雪渐渐的停止了抖动,思想一片混乱,周身坚冰树立,疲惫的闭上了双眸,陷入无边的黑夜。
黑衣男子冷酷的脸上起了一丝涟漪,看她柔弱如风中柳枝,竟然能承受我八成的功力,仅仅是晕过去而已。如此强的生命力,是什么让她对生命如此漠视呢?
摇晃的马车终于还是吵醒了沉睡中的湛雪,幽幽睁眼,就看到一身冷气的妖孽男子。湛雪心里那个气啊!怎么阴魂不散。
重新闭上眼睛打算装睡,看他能把自己带到哪里。黑衣男子耳朵还不是一般的灵敏,还来不及闭上,就听到冰冷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湛雪强压下破口大骂他的冲动,“没被你冻死,是不是很失望啊!。”
黑衣男子本来冷酷的脸此刻更冷了。湛雪微微移了一下身子,她可不想再一次被这个大冰块冷冻。
黑衣男子看到她的样子,不禁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湛雪稍稍活动了一下软弱无力的身体,没好气道,“我们去那?。”
黑衣男子冷到,“到了就知道了。”
偷偷的鄙夷了还以男子一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起,不再说话。
马车走的很快,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湛雪心下一喜,终于可以暂时离开这大冰块了。
轻轻一个旋身下了马车,呈现在眼前的是四个风舞大字,“宗政王府。”湛雪仿佛被点击了一样,呆在原地。
江离痕看见湛雪也是面色一冷。随后黑衣男子也下了马车,见到两人态度,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一阵失落。
经历了两次生死,再次看见他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心中忐忑,有些无措,单薄的身子在微风中轻轻颤抖。江离痕冷眼瞟了一眼,黝黑的眸中闪过深深的厌恶。
湛雪一怔,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薄唇轻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逃也似的离开,清眸中布满了厚厚的水雾,深吸一口气,抬眸,让它尽数回到眼眶。
黑衣男子看湛雪离去,平静的湖面上起了一层涟漪……
江离痕眸中冷意一闪,干咳两声,“邺国三皇子远道而来,还专程护送拙荆归来,实在抱歉。”原来他是邺国的三皇子邺玺。
邺玺一怔,早在王府外就知她身份不低,原来竟是宗政王的王妃。收敛了情绪,“原来是宗政王妃啊!本皇子也是半路巧遇,她遭人刺杀,正好路过,就救了一把。正好来宗政王府办事,就带在身边,不想倒是无意间救了你的王妃。”
“哦?是吗?看来本王还得感谢你了……”
“不敢,听闻宗政王妃一舞皆倾城,不知本皇子有无眼福一堵芳姿呢?”
江离痕眸中寒光一闪,“皇子见笑了。”说完朝旁边人使了个眼色。
“湛雪阁。”一抹素白的身影痴痴望着片片残叶出神,苍白的脸上看不清任何表情。
很多时候,自己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
黑夜的到来,总是能成功的激起她心底的脆弱,让她所有的伤口暴漏在茫无光亮的暗淡里。那时,她选择自己默默的****伤口,因为痛,她彻夜失眠,茫无目的。轻叹一声,什么时候她才能不像一片落叶孤寂呢?
思绪漫漫,如脱缰野马。猛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刻的宁静。轻轻拭去眼角的清泪,幽幽转身,一个十四五岁,麻布粗衣,扎两个羊角辫的小丫头拘谨的看着她。湛雪淡笑一声,“什么事。”
小丫头慌忙低下头来,“奴婢绿衣,是王爷身边的丫鬟。”
湛雪皱眉,“我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绿衣小脸一白,“王爷叫奴婢来请王妃,为邺皇子接风献上一舞。”说完还偷偷的看了一眼湛雪。据说这个王妃骄横无理,但愿不要为难奴婢。
出奇的湛雪并未找茬,只是秀眉微皱,邺皇子?忽然她脑海中出现一张冷酷如妖孽的脸。面色微变,绿衣小脸又是一僵,来了,这下真的生气了。不知又怎么折磨我呢?
唇角勾起,接风是假,羞辱才是真吧!她可没忘记江离痕在看到自己和大冰块一起出现时,他那厌恶的表情。淡笑出声,“我马上就来。”
绿衣呆了一下,慌不择路的跑开了。
江离痕与邺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然门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两人默契的停住不说。
四个壮汉抬着一架大鼓弹跳进来,大鼓很大,几乎占据了,“霖心殿。”的半个空地。鼓上一红衣女子象虾米一样弓在上面。她的衣服很是暴露,上半身勘勘遮住了胸前春光,露出性感的锁骨和不堪一握的小腰。
下半身也仅仅裹住臀部,白玉无瑕的大腿显露无遗。手肘着鼓,弯起一定的弧度,轻轻托起海藻般的长发。
从女子一上来,江离痕本来不是很好看的脸色直接变成了猪肝色。邺玺百年不变的脸上终于也出现了一丝裂缝。
乐声起,女子猛然抬头,瀑布般的青丝甩于脑后,显出精致绝伦的娇颜。微闭的清眸倏地睁开,射出一道勾人心魄的妖光,朱唇轻启,幽幽吐出两个字,“献丑。”
鼓声响起,两只白藕般的小脚有节奏的跳跃,清音阵阵,鼓声咚咚,似泉水碰撞,叮铃绝响。相辅相成,自成一首别样的音色。
腰肢轻摆,皓腕挥洒,丹红色的长指偶然拂过颜面,魅惑勾人心魄。
江离痕阴沉的看着大鼓上如精灵般舞动的女子,手下木制的椅子不知不觉中化为粉粒。邺玺也是忘了,只剩下深深的震撼。这个女子太大胆。
一曲罢,终散去。湛雪轻轻一福,“臣妾献丑了。”
本来打算就此离去,脚尖却不由自主的朝江离痕走去。她知道他在生气,她不敢抬头看他,她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她只知道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好像那就是她的终点。可每一步似有千斤重,重的她喘不过起来。
江离痕看湛雪从容的向他走来,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湛雪终于停下,倔强的抬头,清眸对上他满是冷意的黑眸。心中一突,“王爷。”
江离痕冷笑,“王妃真是倾城一舞啊!好赏。”
湛雪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底苦笑一声,原来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她,哪怕她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也不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