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源终于回到了家里。他并没有因为荷包里那枚戒指而感到兴奋,相反而是满心的失落。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他和母亲曾经在一起生活的种种……那些都是他生命最难忘的记忆。可如今,六年之后,这些所有难忘的记忆都随着母亲的黯然消失而风吹云散了。
凌源真恨自己:在他青春年少的时候,由于叛逆没好好听母亲的话,也没好好认真读书,更没好好地孝敬母亲。当年要是他做一个好孩子,能切实地领略母亲对他的一片苦心,他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此刻的凌源除了一个人黯然神伤之外,他什么都不能做。自从魔界回来之后,他几乎没有一刻停止过寻找母亲,可直到现在,依然没有一点她的下落。
今天,是那个模糊而又显熟悉的女人的背影勾起了凌源关于母亲的无尽回忆。
凌源仰躺在床上,仔细地回忆着今天白天在街头所见到的画面。在他看来,那几乎就是一瞬间。可就是那一瞬间,就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他仔细的回忆着那两个女人的背影。在反复几遍之后,凌源的心一下子便兴奋了起来。现在,他几乎能够肯定她们中的那个年轻的女人就应该是赵艳,而另一个女人由于他只看到了她的一点侧面,所以暂时还无法准确地判断。但不管怎样,从她们那相见无槟的表情上看,凌源相信那个女人一定是和赵艳有一定关系的人,或者是她的母亲,或者是她的一个什么亲戚,或者就是……凌源都不敢吧自己往下想了,只要能够找到赵艳,相信他心中的一切疑问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可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找到赵艳。她已经离开这座城市很长一段时间了,而原来的住处也早已人去楼空。凌源想到了赵艳原来的那个姘头,说不定到他那儿打听打听会有什么收获?可就在凌源即将要起身的时候,他立刻否定了自己。赵艳和他分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问他又有什么用呢?那样只会自讨没趣。
想来想去,凌源不得已想出了一个最愚蠢的办法:他决定明天去赵艳曾经出现的地方等她,只要她还住在这个城市,他相信她一定会在那儿出现的。
第二天,凌源很早就起了床,他径直来到了那座人行天桥的地下,然后就一个人坐在桥下面的一条凳子上静静地等。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可等到了晚上,眼看着夜幕慢慢地降临了,凌源根本就没有见到赵艳的影子。
凌源没有灰心,第二天他又去了。还是和第一天同样的结果。
到了第三天,就在凌源刚要走出门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凌菲给他打来的电话。按照他们的约定,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如果凌源再不去的话,凌菲将很难对她的母亲有所交代了。为了她和凌源之间的婚事,这些天来凌菲可没少在母亲面前求情,给凌源说好话。可无论凌菲说得天花乱坠,母亲的态度只有一个,那便是一切都等看到了人再说。
为此,凌菲在家里可没少遭罪。她从早等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第二天早晨,眼看着两天的时光很快就滑过去了,可凌源就仿佛一下子从她的身边给消失了似的,她再也没听到他的任何消息。
今天早晨,凌菲实在是忍不住了,所以她才鼓起勇气给凌源打了那个电话。她真的很担心那个了舞雪又是找他的麻烦。
“阿源!这些天……你还好吧!”这是凌菲在电话中对凌源说得第一句话。她的语气显得有些畏畏缩缩,为避开母亲,她是在厕所里给他打的电话。
“我……我很好,没事。”凌源说。直到听到凌菲的声音,他才想起了她们之间先前的约定,“对不起!小菲!我这两天太忙了,所以……”后面的话凌源实在说不下去了。
凌菲以为凌源一直在忙着她们之间的婚事,所以也就没多在意他所说的那些话。她现在对他最放心不下的是那个慕容雪。
“这两天来,她……她有过来找你吗?”
“你说的是谁?”凌源没多听明白凌菲话里的意思,也就这样随口问了一句。
“你难道还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直到凌菲的这句话之后,凌源才恍然大悟。
“没……没有,你就放心好了。先前我不是都跟她说好了吗?她怎么还会来找我呢?”
“那就好,那就好。”凌菲一颗加速跳动的心总算是平静下来了,她又突然转变了话题,“对了,阿源!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我们家?我之前已经和我的母亲说好了,你就不用担心了,没事的。”
“好的,我现在还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忙完了,我就马上过去。”在这个时候,凌源不得不用这句谎言来搪塞凌菲。他给自己定的日期是三天。三天过去,如果还是等不到赵艳的话,凌源就决定放弃。
今天刚好是第三天,不管有无收获,凌源都打算再去那儿守株待兔。不然的话,他是不会甘心的。
和往常一样,凌源又按时坐在了那条凳子上。他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注视着从他的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到了中午的时候,凌源觉得自己真的很乏了,他想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可就在他闭眼的当儿,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球上。
这次她刚还从一个商场里出来,戴着一副大边框眼镜,但旁边的那个女人凌源看清楚了:她就是他的母亲。尽管他有好多年没见到她了,而且她的脸上也多出了很多道皱纹,可凌源依然还认得她。
来不及多想,凌源急忙站起身迎了上去。可就在他即将要接近她们的时候,突然从马路边上窜出一辆黑色的轿车来,还没等赵艳和母亲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就从车内下来两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硬汉,他们不容分说就把两个女人绑进了车内,然后脚一踩油门,车便飞快地驶离了闹市区,向着马路的尽头开去。
凌源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给愣住了。但他马上就清醒了过来,顺手拦了一辆的士,然后紧追着那辆黑色的轿车而去。
接下来的一幕在凌源看来简直就是在上演警匪剧,他就一直紧跟着那辆黑色的轿车,一刻也没能让它离开自己的视线。
就在城郊的一条小河边上,轿车终于停了下来。
凌源就躲在一簇草垛后面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绑架了赵艳?
轿车停下之后,有一个黑衣人从车内走了出来。他径直来到小河边上,那里有一个戴着礼帽的人正专心在那垂钓。由于距离太远了,凌源根本就看不清楚那个人地脸。
黑衣人来到那个人地身边站定了,他把嘴巴凑到他的耳边上说了一句什么话,那个垂钓的人很快就放下了手中的鱼竿,兴奋地站起身来,他用手拍了拍那个黑衣人的肩膀,从荷包里掏出一大包东西递到了黑衣人的手上。黑衣人毫不客气地收下了。之后,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地来到轿车旁。
这下,凌源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垂钓的人。原来,他就是安成泽。
“这个该死的淫棍!原来是你绑架了赵艳。”凌源的手狠抓着稻草,嘴里不禁这样谩骂了一句。
安成泽在车旁站定后,他只挥了挥手,押着赵艳和凌源母亲的两个人立刻把她们从车内给放了出来。
“原来是你?”当看到安成泽的那一刻,赵艳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先前分手的时候,她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她想不通他为什么还要找她的麻烦。
“怎么?沈小姐!感到很惊奇,是吗?”安成泽看着多年好长时间未见的赵艳,他的眼睛里露出几丝狞笑。
“不是惊奇,而是惊异。”赵艳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说,“安成泽!你就不要这样无理取闹了好吗?你……你今天对我的这种行为,你知道是什么行为吗?那是绑架,是勒索,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的。你知道吗?”
问题是安成泽根本就没把赵艳的这些话放在心上。他走近了她一步,上下左右打量着她依然美妙绝伦的身躯。“赵艳!你给我记住了。如果我害怕的话,那我今天就不用这么做了。你知道吗?为了能够找到你,我可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我们先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在安成泽的威逼之下,赵艳先出了几分绝望。
“不为了什么,就为了你。”安成泽大声说,“你可曾知道,在你的身上,我可是付出了多大的牺牲,可你呢?自从那个姓曾的小子出现之后,你就一把把我给抛开了,我算什么?难道就只是你的一个玩物或者是一个跳板吗?我不甘心,怎么都不会甘心的。你可以随便平抛弃我们之间的感情,另觅新欢,可是我却不能……在你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我每天都在经受生命的煎熬,你知道吗?”
凌源的母亲就一直站在赵艳的身旁,对于她和这个男人之间的事她一点兴趣也没有,可是当听到安成泽嘴里那个“姓曾的小子”这五个字之后,她的情绪一下子就被荡漾了起来。
“千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母亲把目光转向了赵艳。
“没……没什么。”看着母亲的眼睛,赵艳倒显得语无伦次起来,“他……他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那你告诉我,我儿子他现在究竟在哪里?”母亲有些激动起来。这些年,她几乎就为自己能够再见到儿子而活着。
“我……我不是告诉您了吗?他……他……”
“这不可能。”赵艳的话还未说完,凌源的母亲就一把打断了她。“我一直都不相信,我儿子是那么命短的人。他虽然顽皮了一点,但心眼很好,也很孝顺我,我不相信他会这样无声无息抛弃我的。”
在这为老妇的口中,安成泽多少也听出了一点端倪。他立刻来到凌源母亲的身旁,装出一幅好人的样子,“老太太!我知道您儿子的下落。”
“安成泽!你……”看见安成泽这样,赵艳有些心急了。
可安成泽根本就没在乎赵艳愤怒的表情,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只是用眼睛瞟了赵艳一眼,然后就和凌源的母亲攀谈了起来。他问了她很多的问题,也包括凌源小时候的一些生活特性,为了能够早日找到自己的儿子,母亲都一一做了回答。
“大妈!我现在基本知道您儿子的下落了,就在前一段时间,我还曾见过他呢?”
“是真的吗?”母亲兴奋异常。
“当然是真的。”安成泽说,“只要您能乖乖听话,我一定会带您去见您的儿子的。”
在去接凌源的母亲之前,赵艳精心编织的这一整套谎言一下子就被安成泽给揭穿了。她气得在一旁咬牙切齿。这个安成泽也真是太可恶了,为了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竟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其实说来,赵艳对凌源的母亲撒谎,她是没有恶意的。她也只是想利用她来控制凌源,好让他回心转意,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可万万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不好收场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