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上,凌源是一个非常有责任感的人。等凌菲走后,他本打算给陆总打一个电话,说自己马上要回去上班的。可收拾完家务,刚要拿起电话,浑身的疼痛便如潮流一样向他的脑门汹涌而来。他不得不缩回手,捂着肚子就势在客厅的沙发上半躺了下来。
这样的疼痛在昨天半夜的时候也曾来过一次,可绝对没像此刻这样剧烈。凌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就觉得自己的骨架仿佛要在顷刻间散架了一般。
凌源竭力地挣扎着,嘴里甚至发出了阵阵的哀嚎声。
这样的过程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凌源慢慢地便失去了知觉……
就他刚闭眼的当儿,一个身穿白衣服的女人便悄然走进了他的视线。那女人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一头乌黑的长发飘散在脑后,五官清晰,纯然是一个标准美人。唯一令凌源感到美中不足的是女人身上所穿的那身白衣服,看上去白得刺眼,就像一层袅绕在她身上的水雾一般,一点声气也没有。不过,就单从女人的那脸容貌,凌源绝对有理由相信:如果除去她那身白衣服,无论女人穿上什么样的服装,都会让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为之倾倒的。
凌源连忙把自己的身体向后缩了缩。这样的女人在魔界的时候,他也不是没见过,她们可是神灵的化身,是有着无尽的魔法的。他可惹不起。
一会儿,女人就走着妖娆的步子来到了凌源的身边。在他的面前,她停住了脚步。
“你……你是谁?”
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浮现在凌源的心头,在不经意间,他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汗珠都冒出来了。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也根本就不认识她。从女人那张严肃的表情上,他更猜不出女人此刻找他的真实用意。
“小伙子!你不要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女人的嘴里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凌源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她的眉宇慢慢地舒展开来了。
“可……可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凌源说。此时的他已经退到墙角了,身体再也无法移动了。
“我知道。”女人说着,弯下腰来,向凌源伸出了一只手,“可我认识你。”她用眼神示意凌源拉住她的手,可凌源畏缩着,甚至都不敢看女人的眼睛。
“你究竟是什么人?”毕竟来说,凌源也是在魔界混过几年的人,对于她们这些人的伎俩还是略知一二的。很显然,那双手绝对是一个温柔的陷阱,他可不想上她的当。“你究竟是怎么认识我的<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
女人笑了笑。她的嘴角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
“我说,你还是一个男人吗?见到一个女人竟然把你吓唬成了这样<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来吧!我先把你拉起来了,再说话好吗?”说着,女人也不顾凌源的反对,硬是把他给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把他扶到床边上坐了下来。就在女人还想继续下面的动作的时候,凌源连忙出手挡住了她。
“你想干什么?”凌源就像一个即将要被伤害的女人一样紧护着自己的身体。
女人停住了手,她对凌源微微一笑。“我说你呀!都想到哪儿去了,我是看见你身上有很多的灰尘,想帮你剥去而已。”
凌源顺着女人的眼睛低头把自己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还真别说,就在自己的胸前也确实沾染了不少的泥土。他连忙伸出手来拍了拍。
“这下,你总该可以相信我了吧?”从开始到现在,女人的脸上一直都带着那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微笑,而且在那笑里,还带着她的几分沉着与智慧——这个凌源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别人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凌源今天总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真实含义。面对女人的善意的微笑,凌源无话可说了。不管怎么样,和一个陌生人说一说话,聊一聊天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况且女人还认识凌源呢?既然女人今天来了,他也想着实了解了解她。
“说吧!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思绪一阵子之后,凌源的心里还真的平静了不少。
“在说话之前,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女人开门见山。
凌源摇了摇头。此刻,他满脑子里想的就是如何才能摆脱面前的这个女人。
“其实,之前我就应该想到的。”女人说,“当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会想起她了,也不会再有人去惦记她了。”说着,她站起身来,望着窗外一片迷茫的夜空陷入了沉思。
凌源一点也不明白女人话里的意思。她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吗?为什么要把自己和死联系在一起呢<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这也太令人费解了。
“对不起!其实我……其实我……”面对女人的黯然神伤,凌源倒显得自责起来了。从女人的表情上,他能猜得出在她的身后一定有一段精美绝伦的故事,只是他一时还难以猜出这故事的原委与结局。
“好了,这不怪你。”女人突然回过头来说,“这是我自己的一些私事,你也不必自责。我今天到你这里来是想和你说说有关你和慕容雪的一些事。”
凌源睁大了眼睛。女人的嘴里竟然说出了慕容雪的名字,这也太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你……认识慕容雪吗?”好久,凌源的嘴里才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女人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对于慕容雪,我又何止认识,而且……而且……”女人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哽咽了,后面的话甚至都说不下去了。
凌源看得出来女人心里的悲伤,心里不免对她产生出了几丝怜悯之情。女人嘛!心灵脆弱,那是很正常的事。
“大姐!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那就不要说好了。”
“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听见凌源开口叫她大姐,女儿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要细细数来,如果她能够活到今天的话,那恐怕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可眼前的这个小伙子竟然叫她大姐,这简直是太荒谬了。
“我叫你……大姐呀!怎么?叫错了吗<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面对女人的大惊小怪,倒是把凌源给弄糊涂了。按理说,他叫得也没错啊!论年龄,女人看上去也差不多和自己同岁的样子。
女人无奈地摆摆头。她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对凌源说出一件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事。
“我就是慕容雪的亲妈,你知道吗?”
什么?这是哪跟哪<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凌源真的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了,他坐直了身子,把身体向女人这边靠了靠。
“我就是慕容雪的亲妈。”见凌源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话,女人又把嘴巴凑到凌源的耳边上重复了一句。
“你就是慕容雪的亲妈?”凌源抬起头来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甚至都以为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慕容雪不是有个亲妈吗?只是出于某种原因,她和她的爸爸乐正宇分开了而已。可无论怎么样,那个叫李思思的女人也应该是慕容雪的亲妈呀!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怎么?我不像吗<span style="background:#ffff66">?</span>”女人用一双疑惑的眼睛看着凌源。
凌源在心里努力地把女人和慕容雪做着对比。突然间,他的眼睛豁然一亮。你还真别说,论相貌和身材,她们也确实有很多的相像之处,唯一不同的是,女人有一双成熟而稳重的眼睛和一席白得透明的衣服,而慕容雪没有。
“我觉得还是有点像。”凌源如是说。
直到此时,女人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她原本紧皱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来。
“其实,要是我还活着的话,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了。”接下来,女人便把她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对凌源述说了一遍。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在魔界孤独地漂泊,可不管我走到哪里,也不管我身处在何处,我时时刻刻都未曾忘记我的女儿,几乎每时每刻我都在惦记着她……”讲完了自己的故事,女人毫不隐晦地说。
听了女人生动绝伦的故事,凌源被彻底感动了。在那个年代,一朵鲜艳璀璨的花就这样枯萎凋零了,实在可惜。可在可惜之余,凌源更加有的是对那些狠心之人的憎恨。她究竟犯了什么错,他们竟那样残忍地夺去了她的生命。
“既然您这么看重您的女儿,可您为什么不去找她呢?”凌源还是有些不大明白。
“不是我不想去找她,而是我不想去打搅她本是平静的生活。”女人说,“再说了,我和她已经是阴阳相隔的两个人了,我又如何去找她呢?就我现在的这个样子,舞雪见了一定会害怕的。”
凌源终于明白女人今天来找自己的真实用意了。只因为他曾经是两个世界的使者,他可以自由地出入两个世界,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还能够很轻易地调节这两个世界之间的人情世故。
可现在的问题是,异界王已经给他下了死命令:如果一天找不到他冤死的真正原因,他就一天不能回到魔界。如果违背他的意志的话,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不仅异界王饶不了他,就是睿西也不会就此原谅他的。
“可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呢?”凌源试探性地问了女人一句。
“很简单。”女人说,“我只要你帮我把舞雪照顾好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一些人间恩怨情仇我自己会一一解决的。”
凌源一点也不明白女人话里的意思。既然她是魔界的人,那么她就应该知道他和慕容雪现在的关系。自发生那件打人事件之后,凌源甚至都开始怀疑他们的相识到相知到相爱了。这是一次偶然,但他更有理由相信,这应该是一种必然。对于他们这对恋人来说,能够永远在一起也许只会是一个美好的梦幻而已。无论从哪方面看,他们都相差太远了。
“可我根本好久照顾不到她。这您是知道的。”凌源说。
“我相信你。”女人说,“其实我要你照顾好她,并不是要你时时刻刻守在她的身旁,我是希望你能够使她的人生得到快乐,使她的生活得到幸福。——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正当凌源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女人一个转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任凭他怎么呼喊,她都未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