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大娘的喊声还没消散,人已经飞奔到我们跟前,这才反应过来的我们急忙扭身开跑。
董亮跟老黄恨不得第一个冲出去,互相推让的从我身后挤过,大高个司机比他们跑的还急,甩开大长腿飞奔几次差点被道轨绊倒。
见大娘也从我身边跑过,我心急如焚并不是我跑不快,而是大婶根本不配合,就听着后边一片嗷吼声愈来愈近,她反而一个急停硬把我拽了回去。
回身之时,恶臭的味道迎面而来,低沉的吼声一片已经近在身前,模糊的听到一声‘咯咔’后大婶趁势将我抱住,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她又一股劲道将我一推,我跌跌的向后几步退去,脚还没站稳,就听‘咯嚓咯咔’啃食声响起。
这时我身后光束打来,借住光线,我看到几个眼冒绿光腐肉残缺不堪的死尸正大口大口撕咬着大婶的身体。大婶颈部鲜血大股大股涌出,全身被血红染尽,一侧的耳朵被撕咬一番愣是拽了下来,她眼皮开始缓缓闭合,刚想伸开的手臂也立马被要断开来,血喷一片,眼中含着的几滴泪水就是不肯流下。
被身后的一双手拉住,任我怎么挣脱也无法靠近大婶一步,泪已成线流进我痛喊的嘴中。
大婶完全合眼之时,她半仰着身体,腹部已被掏开了洞,肚中之物流淌一地,一个死尸还在边掏边吃,其他几个在撕咬她的头颅。
被前来找我的老黄硬是拽出了隧道,出了隧道大家没有停歇朝大婶家旧宅疾步飞奔而去。
泣不成声的我趴在老黄的背上一直回望着隧道消失在视线之中。
回到大婶家中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哭了,一直到天黑除了发呆还是发呆,其他人守在旁边,劝了一下午也不知道再怎么说了,这时手机响起。
见我无反应,董亮掏过手机接通,对面一阵啧啧笑声
我立马清醒一把抢过手机怒吼道
“我C你妈,给老子滚出来,我要剥了你的皮,你个狗娘养的王八蛋,滚出来。”
谁知电话对面笑声更响了,我不停的粗口骂了半天对方才回应一句然后挂断。
“你看看嗓子都哑了还这么大声,别坏了身子,还是留着小命给我弄钱吧,不然嘛啧啧。”
此时无人敢不信了,山中有尸真有此事,老黄说想起大婶的样子都后怕,董亮急忙踹了他一脚,他也感觉自己嘴误立马转移话题不再提及大婶。
人已死再提无益,如今大家都在思量那五十万,不是该不该给,而是三天时间去哪里凑。
一连两天除了大娘,其他人包括我都在不停的拨打着电话,试图跟亲戚朋友借些钱来。
老黄跟董亮之前就大话吹出去了,来趟湖南带个百八十万回去,如今又要找那些人借钱,不但没借来还遭来嘲笑,两人再也没辙。
司机本身不同我们,本只是挣个车费钱,没想到被卷进来,满脸委屈的电话没打几个,唠叨倒是不少,满屋就他自己喋喋不休。
大娘则是一脸无奈欲哭的样子,称家中没几个钱,一直都靠外边的女儿供养,无奈因为帮不上忙,哭则想念大婶。
而我一天八个电话给家中打去,三番五次遭到老妈的责骂,最后老妈一生气答应了我,还告诉我那是他们的养老钱,若将来再不好好的赡养他们,我真的没良心了。又经我再三谎言声称是合作伙伴的账户,她才安心。
款汇时老妈电话打来确认账户,我才得这这个户主是山东人。
总算松了一口气,等到神秘人再次打来电话时是约好三日的最后一天下午,我们足足等了一天,对方称只为钱财,我们算比较守信,可安全离开。
虽然如此可回辰江村一路大家依然提心吊胆,生怕不知哪里再跳出来个僵尸,第二天一早临行前各自临时找来棍棒当武器,小心而行幸好一路无异常,只是过隧道时老黄一声响屁差点吓死了董亮。
回到辰江村时已过晌午,推辞了大娘的好意,我们打算先去看下板栗收货情况再解决温饱。
来到村中央办公楼下,百吨卡车已经装的满满的,我们暗自赞叹乡长的办事效率。
乡长见我们回来了急忙斟茶倒水,并询问我们这几天跑去哪里,看样子他很担心,我抢先开口随便撒了个谎应付了。
一杯茶没喝完,我们腹饿难耐,告辞了乡长我们离开了辰江村。
出村还没开上正道,前方不远处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在朝我们摆手,脚下放着几个包裹和一卷铺盖。
停车询问得知,此人是在辰江村西边矿场工作的民工,他也是河北人认出了老乡的车牌,忙拦下希望能搭乘。
见是老乡,在外打工也不容易,我很爽快的答应了。
此人很爱说见面熟,上车后就跟老黄叽喳不停。
这人叫马腾飞河北南皮县的与我们还同属一个市级,图个工资高才跑到大深山里来当矿工,也是今年七月份才来的,如今不干了打算回家再找个事做。
当问及为何离开时,这人一改嗓音,谈吐很沉重的说
“这山上有不干净的玩意,我们好多工友都被咬死了,工头多次找上头调查解决,可上面就是不管,死的走的,看着工人一天天的减少,工头前两天带着几个人找乡长闹事去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别卖关子,快说,到底怎么了?”老黄焦急的问
“出事了,跟工头去的几个人先回来的,当天下午就没影了,晚上大家下河洗澡时候在河底发现了尸体,跟以前死的那些人一样,脖子断了,肚子空了个洞,有两个手都没了。一连几天我们都没敢出屋,等工头回来也迟迟没等到,大家传言工头估计也死了,就这样胆大的留下非要等个究竟,我们这样的不是胆小而是靠不起,心中也没谱,所以打着这段时间白干了,赶紧离开这里再找别的事做。陆陆续续的都走了,我今天才打算离开正巧遇到了你们”
“你意思是说乡长干的?”老黄不等大家开口急忙问道。
“这我可不敢说,人家那可是官,咱这小小的百姓可不能乱说,会吃枪子的。不过我也是听工友们议论,这个乡长不是什么好东西,十几年前还是个地痞无赖不知怎么当上的官,还一下子爬到了乡长。工友们还说想是这个乡长专门算计这些工头,明知道山上不干净,还总是大张旗鼓的招商引资,这些年矿山出的成果都成他的了。”
“还有这样的事,那上头怎么也不下来人查查呢?”这次是董亮问的。
“这咱哪里知道,也是听人说,前几年上头下来过一波人但是没看到一个人走出村。对了还告诉你们一件事啊,这村子很鬼的,我在这工作这么久了,都没看到有几个人,我们怀疑是不是都在外乡打工。可工头却对我们说,村里的人靠果树为生,也别说山上的果树也从没发现有啥病虫害,可奇怪的就是没见到过人上山。你们说鬼不鬼?”
他这样一说,我们细想还真是,车上装的板栗也检查过表面都很光洁一点虫孔也没有,而且三天就装满了整整一车,十几个人也不可能做到啊,可在这里前后也呆过些日子,还真没发现街道上有行走的村民,也从没听过屋院有人声,白天跟晚上一个动静那个安静啊,真诡异。
老马跟老黄聊个没完,扯完东边扯西边,在一旁的我耳朵快起茧了,看到国道上的牌子时,我突然想起点什么急忙叫司机拐进市里。
进了市里,我叫他们先找个地方吃饭,我要去办点事,董亮听烦了老黄跟老马两人的瞎扯也要同我一起去。
董亮在内心中很崇拜我,一是我的经历,二是我经常会帮他指明方向。
他什么也没问跟着我来到了市公安厅报恐吓诈骗。
听闻我的阐述后,警方立马联系当地银行机构调取相关资料,在查出取款记录后银行部门提供了当时的监控录像。
录像中,一名全身包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正是要查的取款人,因为带着墨镜而且头也被连衣帽盖着,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银行职员称当时就感到这人很怪异,大热的天穿这样的衣服,满身的汗臭都叫人恶心,本想上报主任的,正巧主任不在也就忘了此事。
录像一连看了多次也没看清楚这个人,不过我却发现了很重要的线索,随着慢镜头的回放,我认出了这个人。
我认定这个人就是辰江村失踪的那个包工头,左眼下那个黑米痔我可记得。
公安厅也立马派出一小队前往辰江村搜寻此人。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人,但是似乎有些不对劲,离开公安厅我不停的琢磨,据半路遇到的老乡讲,这人也是今年才过来的,若真的是他养尸杀人,那么前两年工班同事遇害又怎么解释呢。
正想的一头雾水,出租车司机连按两声喇叭,我这才反应过来,董亮坐在副驾驶扭头问我有没有零钱。
我急忙去掏钱包,钱包刚抽出一半,心中‘咯楞’一惊然后猛跳起来,我立马又放了回去,抬头见司机正后视镜中不解的望着我,我故作镇定叫董亮拿整钱找。
下车后,我紧握着钱包揣口袋,另只手拉起董亮就朝一边的胡同跑去。
脚刚站稳,董亮满脸疑惑的还没等说话,我急忙将钱包拿了出来。
“我靠,血”
“再看”
说着我的手哆哆嗦嗦的又掏向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