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景色,除了山石,就是树,野花,野草,和一些沿山壁或灌木生长的藤蔓。偶尔也会瞧见一些溪流和水潭。
我在附近转了三圈后,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我们迷路了。
“真迷路了?”华锋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哼道“某人不是说都进来十多次了,从未迷路过吗?”
“你没读过书是不是,从未的意思是说以前没有,但那并不表示现在不会”我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梁炫竣笑着打圆场,转头向两小太监问道“你们不是一路都留有记号吗?”
“这段路是小顺子负责的”小路子面对梁炫竣的责问,很没义气地把小顺子给卖了。
小顺子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小路子,见梁炫竣把目光投向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回到“回主子,奴才确实每个二十米就会刻个箭头符号的,奴才也不知道那标记为何……为何会不见了”
“好了,大家都累了,先坐下来休息一下,一会再继续找吧”梁炫竣并没有怪罪小顺子,反是宽慰了他几句。
小路子把背在身上的包袱打开,取出一些干饼分给众人。
我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我贪吃是事实,但这几年我的嘴已经被自己给养叼了。这种干巴巴的食物是我最讨厌了。四年的俗世生活,让我了解了很多,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俗世里的山鸡野味都笨笨的,并没有灵狐山上的诡辩狡诈。
“多少吃一点”梁炫竣见我摇头,劝告道。
“不用,一会……”我脑中金光一闪,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怎么了?”梁炫竣发现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
“我们有多久没看见活物了?”我连忙问。
“这里的花草不都是活物吗”华锋条件反射地刚想和我抬杠,马上也意识到了不对“好像是有很久都没看见活物了,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
华锋的话犹如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个几十斤的重石,被波涛惊扰的我们脸色俱是一变。
小路子煞白着一张脸,口齿不清地嗫嚅道“难道有……”
关键字还没出口,就被梁炫竣严厉的眼神给瞪回了喉咙。小路子低下头,蜷缩成一团,我们未来几天的干粮在他的摧残下惨不忍睹。同样身为小太监的小顺子,虽仍勉强站立着,但过于发白的脸色还是将他的内心暴露得一览无余。
时间在慢慢地过去,梁炫竣忽然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头晕晕的,想睡觉?”
华锋闻言,一个箭步冲到梁炫竣的身前,掏出怀里一块白色的玉璧,贴在梁炫竣的额头上,不一会,白色的玉璧上便浮现出淡淡的黑丝。
“不好,是妖毒入体了”华锋又从腰间布袋内取出一个精致小瓶,从瓶中倒出五粒碧绿色丹药,分与我等,“这是专解妖毒的丹药,大家都吃下去”
小顺子、小路子赶快各取一粒,各自服下。我也拿了一粒,被过身去,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梁炫竣身上时,把丹药藏了起来。
梁炫竣服下华锋所谓的解毒丹药并没有什么好转的迹象,手脚依旧虚脱无力,脸色依旧尚还算红润。
紧接着,华锋又从布袋内拿出几件小物件,在地上一阵摆弄。
“这些有什么用?”我看了半晌没看懂,试探着问。
“寻找妖气用的”华锋头也未抬,回答道。
“你干嘛不用罗盘?”
“你以为罗盘是街上卖的大白菜,随处可见?我必须得回苍峒山,重新领取才可以。谁叫你们一天到晚没事总喜欢乱跑的,自找麻烦”华锋小声地抱怨道。
一连串地掐诀做法,收效甚微。华锋看着眼前地面那那一堆物件,眉头越皱越深。
“你们在这里休息,我出去看一下”华锋拿起长剑,不等我们反应,几步快跑消失在树林间。
华锋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时辰,我们几个对目相望,总觉得不妥。
“他,不会有事吧?”我迟疑地问。
“应该不会,毕竟小峰是这里唯一懂点鬼怪之术的‘专家’。”
梁炫竣这话恐怕连他自己也不大相信吧,小路子和小顺子也是满脸的担心。
又过了一会,梁炫竣自己也坐不住了,剩下的四人,他手脚无力不能走动,小路子被吓得不轻,而我又是女子,遂只好让小顺子去找,并叮嘱他快去快回,就在附近看看。
小顺子这一去,也和华锋一样,石沉大海,踪迹全无。
我的心里无可避免地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又过了一会,梁炫竣的脸色开始泛白,而小路子的脸白得不能再白了,似乎抹了厚厚的一层珍珠粉似的,和唱戏的白脸有一拼。
“主子……奴才觉得……觉得……”小路子哆嗦着开口道。
梁炫竣有气无力地瞪了小路子一眼,多年积累的威压成功使这个刺刺不休的小太监闭上了嘴。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我见他们两人的气息越来越弱,提议道“我也出去看看”
梁炫竣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疑虑,问“你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的地方?”
“有一点,我进山不下二十次了,身体或许有些免疫能力了吧”我自是不可能告诉他实话,妖毒怎么可能对本小妖有什么影响“趁我身体还能动,我必须先把出路找出来”
我不担心妖毒,却担心食物。小妖我绝对不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饿死的狐狸精。
梁炫竣思考再三,也认为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临行前让我带上水壶和火把,并仔细叮嘱我让小心,只要察觉丁点的不对,立刻折返。
“知道了,比祭司婆婆还啰嗦”我朝他挥挥手,凭狐狸的直觉选了一条我认为最有可能有活物的方向前进,
只是,我一步三回头地走着,总觉着有谁在暗处盯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