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日哥,阿爸不会出什么事吧,他到底在哪啊?”
鲜找不到阿爸急的哭了起来。
“鲜,你不要哭啊,我们再去找找,贝贝托老人不会有事的。”
海日面对哭泣的鲜有些不知所措了,安慰人并不是他所擅长的。
“走,再看看,找找有什么吃的。”
“哎,饿死老子了,寻了几天的人,好不容易碰到一户人家,却是个穷糟老头什么都没有。”
突然屋外传来两个士兵的谈话声。海日只好赶紧拉着鲜藏到床底下。
屋子里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听着声音应该有四五个人,俩人紧紧靠在一起挨着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一阵噼里啪啦的翻箱倒柜之后,这几个士兵又失望的开始骂骂咧咧。
“真是倒霉,除了药草,还是药草,一点能吃的都没有。”
“算了,还是赶快回去吧,要不然队长又该骂人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又过了会,待确定来人走了之后,海日和鲜才从床底下钻出来。
“海日哥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看样子,贝贝托老人应该是被他们抓走了,我们先跟上去再说。”
。
夜色降临,海日和鲜悄悄猫在一个小山坡后面,观察着眼前的这支士兵小队。
这支小队一共有十三个人,现在除了两个人在周围警戒外,其他人都围着篝火取暖。篝火上烤着什么,而贝贝托老人双手绑着被人扔在一旁,看样子是受伤了。
“队长这糟老头子我们还留着他干嘛。”
一个尖嘴圆脸的士兵对着坐在人群中间的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你懂什么,这老头懂医术,带上他总会有用处的。”
“渴了,能不能给点水喝!”
贝贝托老人喘着粗气,有些吃力的喊道。
“你还想喝水?给我闭嘴吧,死老头!”
刚才说话的男子,说着站起来就踢了贝贝托老人一脚。
“啊!”
鲜被这一举动吓得叫出声来,还好海日及时用手堵住了她的嘴。
“海日哥哥,怎么办啊,我们快救救阿爸吧!”
鲜眼角闪着泪光,可怜巴巴的望着海日。
海日看见鲜这个样子,心里酸酸的,疼的厉害。伸出手为鲜擦去脸上的泪水。
“鲜,不哭,我们一定会救出你阿爸的,只是他们这么多人,我们要等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温也在不断的下降。草原的夜晚就是这样,冷的很快。
“鲜,冷吗?”
海日紧紧的将鲜拥入怀中,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对方。
“不…冷”
鲜浑身哆嗦,却依然坚强地回答道。
“鲜,坚持一下,再等等,等他们都睡熟了,我们就过去悄悄的把你阿爸救走。”
海日将自己的袍子解开,将鲜裹进自己的怀里。
月亮高挂,寒光凌烈,透着月光可以明显看到温度流失的方向。
“鲜,你呆在这别动,我过去救你阿爸,万一我被发现了,你就赶紧跑!”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鲜坚决要一起去救人。
“鲜,听话,要是我们都被抓住了,那我们就彻底死定了。你呆在这,万一这次不成功,你还可以找机会回来救我们,懂吗?”
海日一副哥哥教育妹妹的样子,耐心的解释道。
虽然还是不情愿,但鲜还是听海日的话,乖乖地呆在原地等着。
海日蹑手蹑脚的朝贝贝托老人走去,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动了这些熟睡的士兵。
小心翼翼的跨过三个倒地士兵的身体,海日总算是来到了贝贝托老人身边。
“爷爷,爷爷,醒醒爷爷!”
海日摇醒睡梦中的贝贝托老人。
老人睁开眼看见是海日蹲在自己面前,显得十分惊讶,瞳孔扩的极为夸张。
“快跑,快。”
老人本能般的来推海日,想要让他快跑。
“我们是来救你的,快点跟我走。”
海日一边帮贝贝托老人解开绳子,一边着急的劝道。
“没用的,他们这么多人,还有马,我腿又受伤了,我们跑不掉的。你快点走,别再被他们抓住了,替我照顾好鲜。”
“不会的,他们都睡熟了,等他们醒来我们都跑远了。”
“海日他们都是经历过战争的人,他们能寻得我们的气味,我们是不可能跑掉的。”
海日不能十分理解贝贝托老人口中的气味,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救出贝贝托老人。
突然两人身边的一个士兵翻了个身,吓了两人一大跳。
“贝贝托爷爷不要再犹豫了,我扶你走,快!”
也不管贝贝托老人再怎么说,海日使出浑身力气拉着老人就往外跑。老人生怕拉扯中吵醒熟睡的士兵,只好跟着海日轻步走着。
很快两人就穿过了横七竖八躺着的士兵区域。
“啊爸!”
躲在小山坡后面的鲜,看见海日和贝贝托老人回来了。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从黑暗中一下子蹿了出来扑到贝贝托老人的怀里。
“鲜,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嗯”
鲜哭得跟个泪人似得,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夜色里三人踏上了逃亡之路,可天地之大三个可怜人又能去哪呢?
。
“队长,那老人跑了!”
“废物,一支瘸腿的老狗都看不住,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队长朝着那负责看管的士兵就是一脚。
“老大至于吗,那老狗跑了就跑了,正好省了麻烦。”
昨夜那个劝说杀了贝贝托的尖嘴圆脸站出来为那挨打的士兵说话。
“至于吗,那老狗值十两黄金呢。”
“竟有这样的好事?”
此言一出其他人不免吸了一口气,而中年队长却是一阵肉痛。原想着自己独吞这笔钱的,现在老人跑了,要想把他抓回来还得靠身边这些人。微微犹豫了一会,中年男子还是开口说道。
“琪琪格太妃的怪病又犯了,可汗有令,只要抓回一个懂医术的人,就赏黄金十两,要是能够侥幸治好太妃的病,我们就发了!”
“你是说那老头有这本事?”
“嗯,我看他医术必然不错。”
“老大你这都能看出来?”
那尖嘴圆脸的士兵显然与这中年男子平时关系要较好一些,说话也比较不客气,他带着怀疑的语气反问道。
“他给我包扎了手臂上的伤,才一天的时间,我现在都感觉差不多好了,难道这还不能说明?”
“既然这样,兄弟们我们还等什么,跟我走,去抓回那死老头!”
随着尖嘴圆脸的招呼,众人纷纷上马,去追赶海日他们。
“海****走不动了,你带着鲜逃命去吧!”
贝贝托老人手捂着自己流淌着鲜血的大腿,喘着粗气,吃力地说。
“不,绝不,阿爸,要跑我们一起跑!”
鲜说着又使用全劲,想要架起贝贝托老人。可显然,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这样的重量实在是太重了。
“鲜,海日,你们听我说。”
贝贝托老人用他那粗糙的手掌抚摸着鲜稚嫩通红的脸蛋,语气柔声的说。
“我们这样不可能跑的掉的,他们就算再抓到我也不会杀了我的,要是被他们发现海日,那我们三个人就死定了。”
“不,阿爸,不行,我们一起走。”
鲜就像个赌气的小女孩不断的重复着。
“快,应该快追上了。”
身后隐隐传来马蹄声和士兵的喊叫声。
“海日,快,再犹豫就来不及了!”
听到敌人追上来了,贝贝托老人也紧张起来,用力拉着海日的胳膊。
“海日,我对他们还有用,他们不会杀了我的,你可不能被他们抓到啊!”
贝贝托老人喘了一大口气,然后盯着海日的眼睛严肃地说:
“难道你忘了你自己的使命了吗?”
这一问让海日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样被他们抓回去,自己身上还有血海深仇未报,自己还有使命没有完成。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眼看敌人就要从山坡下冲上来了。
海日含着泪,拽着鲜跑到了旁边的树丛中躲了起来。
“哦胡,他在这!”
“追到他了…”
“这死老头真是能跑,现在怎么不跑了,跑啊!”
士兵们围着贝贝托老人转圈,手上的马鞭不时的挥打在老人的身上。很快老人身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好了,别把他打死了,要不然我们的赏钱可就没了,十两银子啊,哈哈!”
尖嘴圆脸那人示意其他人停下,两个士兵从马上下来又将贝贝托老人五花大绑。
“走,回去了!”
士兵们拖着贝贝托老人兴高采烈地往回走了。
树丛中海日出离的愤怒,牙齿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鲜血从伤口处丝丝流出。面对这样的场景,他除了躲在一边愤怒竟是什么都干不了。
海日放开了自己的右手。
鲜一直被紧紧捂着的嘴得到了解放,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
“阿爸,阿爸!”
鲜的哭喊撕心裂肺。
在这片草原上,作为弱者,你除了默默地忍受,别无他法。适者生存,强者主宰弱者的命运,这就是这片草原的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