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仆出了安拉可汗的大帐,就骑上快马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奔去。大约正午时分,抵达了金人的驻地。
守卫森严的金人大营,让人隔着老远就感到了强烈大压迫感。不过这仆人倒是不慌,他偷偷绕到大营左翼,找到了一个金人侍卫长。
这金人侍卫长名叫李荣,过去几年都是由他去安扎部收取‘岁币’的。与这安拉可汗的心腹奴仆,咕噜,有旧交。所以这次咕噜来找金人,直接就先奔他这里来。
“你来干什么?”对于这样一个奴仆虽然相识,可是李荣是不可能用什么好语气说话的,更别提寒暄了。
“李大人,我们可汗派我来给你送大礼来了。”咕噜对于自己即将要将的这个信息很有信心,由此说话底气就足了许多。
“岁币到时我会去取的,不要送到这来。”李荣以为咕噜是来送岁币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心道这般蠢猪,还以为是帮我省事,你把东西送这来,我那份去哪拿啊。只是当着这么多人,不好明说罢了。
“不是,不是。”咕噜连忙解释,还将李荣拉到一边。
“有什么事你快说,我这还忙着呢。”李荣听到不是来送岁币的,心里也放心了许多。
“是铁托。”
“铁托怎么了?”如今铁托在金人那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而且是以讹传讹,将铁托简直说成了战神。所以,李荣一听是铁托,就紧张了起来。
“铁托要送他的两个女儿前往弘吉剌部成亲,现在正通过我们营地。”咕噜深情并茂地讲着,似乎已经看到了铁托死亡的场景。
“哦?”李荣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安拉可汗这是想要他们当着枪手。
“李大人,你是知道的,现今你们臣相之子就是死在铁托的手上。要是能够将铁托杀了,那臣相还能亏待了你?”咕噜在老实安分的蒙古奴仆中算是出类拔萃了,但越是精明就越不讨人喜欢。金人更喜欢所有蒙古人都是温顺的羔羊,趴在那长毛养膘安心待宰。
“知道了!”李荣的内心也是兴奋不已,但话语依然冷淡。他不能让这个精明的仆人看到自己有一丝惊喜之色,要不然他就会以为自己有多大的功劳似得。再然后就是邀赏,免税等等要求,而这些都是自己所不愿意看到的。
“李大人,这次我们可汗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那我们部落今年要交的岁币…?”咕噜可不想空手而归。
“我说我知道啦!”李荣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咕噜快点走。
“我说李大人,李大人!”咕噜还在喊着李荣,可是李荣已经径直朝大营里面走去了。
被挡在门外的咕噜,真的是一万个愤怒。嘴里骂骂咧咧,一直等到李荣消失在视野里,良久之后才极其不情愿的往回走。
“这些金人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我真是傻到家了,居然会相信他们能够给我们好处…”咕噜骑着战马,嘴里念念叨叨的慢慢往回走,与来时那策马疾驰的兴奋状态完全不同了。
。
“郡侯,李荣求见!”
“进来吧。”
大帐内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坐在书案前看书看的出神,突然听到侍卫长李荣求见,于是起身宣见。这年轻人名叫完颜邻,是金人有时以来最年轻的郡侯,是金人宗室之后。
“李大人有事?”完颜邻虽然年轻,但为人处世已经极为老道。他善待下属,礼让长者。他对于汉人文化推崇备至,一有时间就阅历汉人的书籍。
“郡侯,杀铁托的机会来了。”完颜邻看来去文质彬彬,对于蒙古人也主张‘安抚为主,打为辅,让蒙古人钳制蒙古人。’但对于铁托,他是绝不会手软的。不仅因为铁托杀了他名义上的大哥,更因为铁托的这种行为严重损害了金人的威严,对于整个蒙古人的控制都极其不利的。一旦这种人成势,蒙古人就可能就会纷纷效仿,起来反抗金人,所以铁托是必须要死的。
“说!”完颜邻的眼光一闪,犹如利刃落下时的那一抹寒光。
“铁托现在正通过安扎部的营地,他要带着两个女儿到弘吉剌部成亲,身边只带了几个随从,这是我们杀他的绝好机会。”李荣一口气说完,他知道完颜邻的脾气,要是自己和刚才的咕噜那般,怕是早被砍了拖出去喂狗了。
“好,很好。”完颜邻心情大好。
“李荣你即刻带人去截击铁托,记住我要活人。”完颜邻冷冷地说道。
“郡侯,我就怕有人来救铁托,要是被围攻,我们这点人怕是支撑不住啊。”李荣提醒道。
“这点你放心,你尽管去。我会命人帮你阻击纳兰人的,只要你赶在他们大部队到来前抓住铁托就行,你不会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吧?”完颜邻这一问直接吓的李荣出了一身冷汗。
“是郡侯,你就放心吧。”李荣领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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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爸,弘吉剌部的人有我们达塔尔部多吗?”
“牛羊呢?也像我们那样膘肥吗?那里的草原美吗?”
“阿爸这是什么山,那边那座山呢?”
两个双胞胎女儿虽然已经不小了,但人生第一次出远门,还是兴奋地像个小孩子一样,缠着铁托问这问那。这样的场景,铁托和海日之间倒是时常发生,但对于两个女儿铁托却是从来没有如此亲近过。现在想来,两个女儿都即将出嫁离开自己了,铁血男儿铁托,作为一个父亲确实有些伤感,对于两个女儿感到愧疚。
“主人,感觉这地方有些奇怪啊,我们还是快些通过这里吧!”铁托的一个那可尔赶上前来提醒铁托。
铁托正和两个女儿聊得开心,他想要趁这点时间好好和两个女儿交交心,错过了这次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吧。
“无妨,这里离木华黎和者勒蔑他们的营地很近,就算有事,他们也能很快赶来救援。”铁托看了看四周,确实气氛有些诡异,出于一个久经沙场人的直觉,他的确应该早点离开这。但见两个女儿正是兴起,又想到木华黎就在附近,铁托也就安了心,车队继续缓缓地行着。
突然,一群乌鸦从树林里窜出来,发出‘呀,呀,呀’的声音。乌鸦低空掠过铁托他们的车队,散布着死亡的气息。紧接着树林里又传来马蹄声,喊杀声。终于一群头戴牛角头盔,身披金色铠甲的金人骑兵出现在铁托他们面前,看样子足足有百来号人。金人在树林的出口处停住了,金闪闪的一片。
铁托立刻就感到了情况不妙,对于一个常胜将军来说。赢取胜利的第一要诀就是不打打不赢的战斗,可是今天这一战已经无法避免。铁托一行人已经被包围了。
“快,燃放信号烟。”铁托不能乱,他依然要为一行人的生存而做尽可能的努力。
虽然铁托还没有找到打败金人的方法,或者说他也意识到了,靠现在自己的实力是无法撼动金国这棵参天大树的。但铁托借鉴了金人战场的一些实用方法,比如说这燃放信号烟。他亲自利用牛粪与草原随处可见的蒿草研究出了一中独特的信号烟,通过这种烟的燃放,友军不仅能知道有敌情,而且能够看出友军的危急程度。
“给我冲,活捉铁托,赏百金。”李荣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瞬间金人骑兵犹如猛虎下山般,朝着铁托他们猛扑过来。金色是黄金的颜色,人人喜欢,可现在看来这也可以是死亡的颜色。
“成铁桶阵型。”铁托身边虽然人少,可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人物,只要运用得当,善可抵挡一阵。
现在这种形式,铁托也只能寄希望于木华黎和者勒蔑的人能够及时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