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遥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昨晚就这样抱腿睡着了。
他缓缓站起,骨骼劈啪作响,全身酸痛难忍。
“唉……”他叹了口气,开始活动筋骨。
一觉睡醒后,精神稳定许多,不再有什么负面情绪了。抬头看看钟表,已经是早上八点。
“醒了么?”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陆子遥吓了一跳,然后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对他说话的只是摄像头和音响而已。
“需要吃早餐吗?”音响继续发出声音。
“可以。”陆子遥对着摄像头说道。他不是死心眼,无意义的反抗陆子遥是不会做的,因为那只会损害自己的身体或者使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
“马上就到。”对方关闭了通话。
陆子遥去卫生间洗了脸,刷了牙。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陆子遥感觉有些颓废。
回到主房间,陆子遥打开柜子,找到昨天发现的那几本书,他翻了翻,全是关于历史的书籍。
书的质量很好,是皮革的封面,没有书名,看内容应该是关于世界史类的。
对于陆子遥,历史是枯燥无味的,不过也没什么打发时间,就看看吧。
柜子附近有一把椅子,于是陆子遥将椅子搬来,坐在柜台前读了起来。
这一刻陆子遥感到自己逼格上了一个档次。
几分钟后,走廊上传来推车的声音。
陆子遥转过脸,发现一辆黄铜餐车从附近经过,但并不是冲他来的,而是推向另一个方向的走廊,一晃而过后就不见了。
“难道除了我,还有别人也被关在这里吗?”他想到。
又过了几分钟,那辆餐车回来了。这次是径直冲陆子遥来的,最后在玻璃门停下。
玻璃门打开,一名穿着白色马甲的侍者推车进入房间。
“请问是要在这里享用早餐吗?”侍者彬彬有礼的问道,给陆子遥感觉自己并不是一个被关押者,而是一名高档餐厅的食客。
“恩。”陆子遥合上书放在一旁。
侍者随即将餐布铺在柜台面,然后将一个带罩餐盘放在上面,转身又从餐车拿下一副刀叉,一只咖啡杯,并将它们摆好在桌面上。侍者又取下咖啡壶,将咖啡杯倒满,还拿出餐巾布帮陆子遥铺在腿上。
陆子遥还不习惯有人服侍自己,在侍者帮忙铺餐巾布时被吓了一跳。
“给我说一声呀,还以为……”陆子遥心中的有些歪。
对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重新整理好餐巾布后打开餐盘上的不锈钢罩。
“今天的主菜,黑胡椒沙朗牛排配鳕鱼意面,请慢用。”侍者微笑道。
“为什么是西餐?”陆子遥问道。
“本来是给别人准备的早餐,厨师只是顺便多给你做了份主菜,我只是顺便将你的早餐送来。怎么?不合胃口吗?或者是不习惯使用刀叉?”
“别人?还有另一个人关在这里吗?”
侍者没有回答。
陆子遥叹口气,这是预料之中的:“好了,我不讨厌西餐。”
“那就先告辞了,我会在一小时后回来收拾餐具。”侍者推着餐车退出房间。
拿起餐刀,入手非常沉,看起来是用纯银制作的。
用餐刀切着牛排,用餐叉将小块牛排放入口中,再佐以鳕鱼意面。
黑胡椒搭配牛排口味十分浓郁,大厨又在处理时加入百里香很好的去除了腥味,煎制的火候恰到好处,每一口都是顶级料理的美好享受。
鳕鱼意面中混合着奶酪的香气,咀嚼时有橄榄油的清香。鳕鱼外层焦香,内层鲜嫩,光是视觉上就已经让人垂涎欲滴。
拿起咖啡杯,陆子遥小心翼翼的啜了一口,但差点喷了出来。现磨咖啡虽然香醇,但是没有加糖加奶,苦得跟中药似得。
这也许是陆子遥到现在吃过的最奢侈的一餐。
使用刀叉对陆子遥是没问题的,可是这顿早餐却让他十分别扭,总感觉是死刑犯的最后一餐。不过死归死,现在坐在豪华宾馆里,享用着顶级西餐,这辈子也值了!
有时候陆子遥也觉得自己价值观贱到丢人。
默默吃完,陆子遥继续看书。推车的声音又从走廊上响起,依然是先推向另一条走廊。
十几分钟后侍者推着黄铜餐车再次来到玻璃门前。
“久等了。”玻璃门打开,使者开始收拾餐具。
陆子遥看向餐车,注意到上面已经放了许多大大小小用过的盘子,剩菜成堆,好几道菜都还保持着完整,陆子遥有些心疼,理智让他没有向侍者提出:“这些剩菜留给我吃吧。”的要求。
看起来另一位狱友的伙食要比陆子遥更好,不仅有三四道主菜,前菜、配汤、小吃、甜点更是眼花缭乱。光看菜的数量,足够举办一次六人聚会,但看被吃掉的部分,估计用餐者只有一人,且饭量不大。
“真浪费。”
收拾完毕,侍者向陆子遥示意后推车离开,玻璃门关闭。
“请问用餐是否愉快?”上方的音响传出声音,但这次的声音不再陌生,陆子遥十分熟悉——是希在说话。
“还行。”陆子遥看着摄像头回答,说真的他有些厌倦了希的彬彬有礼。
“我来是想通知您,二十分钟后将有人过来对您进行一次身体检查,请配合他们的工作。”
“哦。”陆子遥答道,这时又想起了昨天希对他说道那一番话:“请不要想着反抗或与我们为敌,因为我们掌握着您活下去的权利。”
刚好20分钟,走廊上又响起脚步声。
三名身穿白褂,带着仪器的医生走进房间内。
“把衣服脱掉。”其中一人进来就说。
“啊?”虽然之前经过高考的“真空”体检,但陆子遥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还是有些尴尬。
“把衣服脱掉,只允许穿内裤。”
“……哦。”陆子遥慢吞吞的,很不情愿的脱掉衣服。
刚脱完,医生们就忙起来:检查肌肉骨骼发育,测量血压,抽血。项目一个接着一个,好像要里里外外,甚至把他的每一根汗毛都要检查记录下来。
陆子遥只是默默承受着,对于他,这一切都有些无所谓了。
与此同时——
“老板,是时候走了。”一名手下推门进来。
老板缓缓从沙发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
随后老板伸出右手,有人将一顶黑色礼帽放在他手上。
“走吧,希。”老板将礼帽戴在头上,压低帽檐。
“遵命。”希从黑暗中闪出,仍然穿着白西装,但是带上了那根空心的绅士手杖。
“这次不需要让神灭一起去吗?”希问老板道。
“不需要,他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去了只会惹出更大的乱子。”
老板推门走出房间,走廊中齐刷刷站着几十名身穿西装手持枪械的下属,他们本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暴徒,而现在是如此驯服,待老板站定后整齐划一的向他鞠躬。
“走吧。”老板挥挥手,众人迅速离散。
他们将提前奔赴战场,不惜一切代价完成指令。
当老板到达时,只会看到臣服于他的人,因为反抗者早已死在枪口之下。
……
女孩闭着眼,跪坐在地上好像感受着什么。
“爸爸走了,是时候了。”她轻轻的自言自语。
一切都在命运转动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