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看起来似乎胃口不太好,吃完东西后便独自钻回帐篷里。帐篷里并没有开灯,看起来像是睡了。
我一看这小子这情绪估计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一天的他那个所谓很古老很古老的故事估计也没戏了,就跟着大家在篝火边吃东西取暖。
要么说人家是正规组织呢!只见瘦马从他们的行李里竟然搬出了一箱啤酒来,这帮货真他妈是爷们,够品味!
我们一帮人能有十多个人围在篝火边吃吃喝喝,我看着手里的啤酒,又看了看鹧鸪的帐篷,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鹧鸪这小子这两年大家时常一起混,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特好爽的人,有什么东西大家一起分享。虽然人平时有点不太靠谱,不过队员们绝对信服他。可是……自从来到封门村,不,确切的说是早晨之后,他的情绪就出奇的低落,而且心不在焉的。
想想以前的他,又看看现在的他,唉!想到这里,我拿气一罐啤酒正捉摸着是不是给他送去一罐让他放松放松,却忽然感觉到口袋里的电话在震动。
我拿出电话还在那奇怪呢,奶奶的,荒山野岭的从哪里冒出来的信号?又是谁有这么大闲心给我发信息呢?
解开屏幕我发现原来是我的微信在震动,我一看那人的备注我******给气乐了。又是鹧鸪这货!!
我忽然想起不久前在电视上看到的一个广告,上边说一个国际大忙人新年回家过年,还在不停的和洋鬼子谈生意。他那媳妇看到此情此景眼泪蔓延在眼眶里,然后……很狗血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这小子拿出电话给他媳妇发了一条微信,约他媳妇去巷子里约会……尼玛。我寻思,难不成鹧鸪这小子真看上我了?学着电视里约我呢?
我一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先是拿一个故事吊我的胃口,然后故意装成深沉孤单老男人,唤起我内心的同情心,然后……你麻痹。我不敢想了。
算了!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他要是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锤他丫的!!
来到帐篷内,我发现鹧鸪背对着我坐着,帐篷内一片漆黑。我伸手推了鹧鸪一下,还好,并没有像该死的国产电影里一样鹧鸪不声不响的倒下,然后一个特写镜头是一个七窍流血的脸。
鹧鸪回过头来对我说:“老玄,现在入夜了,也没什么人了,我上午说的那个故事我现在就说给你听……”
1996年?秋。
国际地质大会召开。鹧鸪的父亲作为共和国地质研究员也被应邀参加该会议。
一周后,大会闭幕,鹧鸪的父亲聂远博士归家。
那个时候鹧鸪刚刚十岁,正是一个孩子调皮的年龄。眼看着父亲一天天忙忙忙的不着家,心中对父亲的想念也是很大的。
可奇怪的是,父亲回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没有出屋、水米未尽。
鹧鸪哪里知道这些啊,一个小孩子看着父亲一天没出屋,便觉得父亲一定是在进行他口中的所谓的研究。心想此处,玩闹之心渐起,便蹑手蹑脚的偷偷打开父亲的书房门。
书房里,父亲坐在一个转椅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什么东西。鹧鸪轻手轻脚的走到父亲背后一下子捂住了父亲的眼睛。可是谁知到父亲仿佛触电般直接跳了起来,回过头看到是鹧鸪便大吼道:“谁让你进来的!!不知道我在工作吗!!快给我出去!!把门带上!!”
鹧鸪当时还是个小孩子,从小到大父亲哪里这么吼过他,被父亲这么一吼,竟然哭了起来。他父亲看到他把孩子吓哭了,皱了皱眉蹲了下来平了平语气说道:“聂袍,听话,爸爸在工作,等我有需要的时候叫你,好吗?”
鹧鸪其实也是个懂事的孩子,看到父亲这般的严肃,对自己也不是那么凶了,点点头便走出屋去,出屋前他扫了一眼父亲翻看的东西发现那是一个笔记本,而且还是70年代时特流行的那种笔记本。只可惜,鹧鸪还没等仔细看笔记的名字的时候就被父亲赶了出去。
鹧鸪回到自己的房间用被子捂住头,想着父亲刚才的举动很不能理解,不过小孩子嘛,想了一会竟然自己想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鹧鸪一睁开眼便跳下床去书房找父亲。可哪里知道,他刚走到大厅的时候便看到父亲坐在桌边正在吃早餐,而门口则放了一个大大的行李包。
“老爸,你……又要出差?”鹧鸪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我要出差两天。你和你妈在家好好的,有什么事就和研究所的小李叔叔说。我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等这件事办完了,我就有大把的时间陪你们娘俩了。”说道这里,父亲的脸上竟然微微泛起一丝向往。
“哦,我知道了,那你在外注意身体,不要生病了。”鹧鸪懂事的说道。
“知道了,呵呵,好孩子。”
鹧鸪也许不知道,这也许就是他和老爸最后的对话,因为这次出差之后,他的爸爸就再也没有回来。
鹧鸪还记得送别父亲的那天是个雨天,还记得父亲提着行李刚出门就被劈头盖脸的大雨点砸回了家。还记得父亲骂骂咧咧随手拿走了自己地里考试满分科任老师奖励自己的那把大大的花雨伞。还记得父亲拖着行李走时的背影还有那一日略微发冷的天。
鹧鸪不记得自己在家里和妈妈等了爸爸多久,也不记得研究所的人员打来多少个询问电话,他的父亲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一去无踪。
父亲走了,书房就再也没人进过,整个房间落满了灰尘。
那天,鹧鸪心血来潮收拾屋子,等到整理书房的时候,忽然发现书房的垃圾桶里有一本工作笔记。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父亲失踪前一夜翻看的那本笔记。
鹧鸪小心的把这本笔记拿了出来,抖了抖上边的灰尘,翻开扉页,只见扉页上用蓝色的钢笔整整齐齐的写着几个字——风门村纪实录。在扉页右下角有一个署名:聂景云。
鹧鸪看着这个聂景云仔细回想自己的亲戚,实在想不起自己本家有这样一个叔叔,不过在这个聂景云签名的旁边倒是有两个用红笔写的字引起了鹧鸪的注意。
只见在聂景云这三个字旁边有人用红色的笔记写着两个字:失踪。
鹧鸪看着这两个字联想起父亲的奇怪举动忽然感觉到父亲的失踪也许和这个聂景云有关!
国际地质大会——心事重重的父亲——一个身份不明的本家叔叔的失踪——父亲的失踪。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有什么联系吗??
由于鹧鸪的父亲失踪的突然,所以他父亲失踪前任职的研究所给了鹧鸪和他妈妈一大笔抚恤费。
要说鹧鸪的妈妈,在嫁给他爸爸之前是个极其优秀的女性。因为看上了鹧鸪父亲的才气所以才收起锋芒心甘情愿的做一个家庭主妇。
鹧鸪的父亲失踪无疑对这母子俩是个巨大的打击。可是鹧鸪的妈妈并没有整天哭哭啼啼的,而是用这笔抚恤金为资金开始做生意。
从最开始的小盈利,期间经历几次大起大落,中间有一段时间甚至因为被人骗了导致资金缺失,为了减少母亲的压力鹧鸪毅然选择从军。
再后来,在这母子二人的共同努力下,鹧鸪母亲的生意越做越大,而鹧鸪也因为很小的时候就经历如此多的变故而变得异常的沧桑。
从十七岁的孩童变成二十七岁的青年。十年的时间里,鹧鸪和他母亲的身份有了飞跃性的变化。
鹧鸪的妈妈从一个研究员的遗孀脱身蜕变成一个成功的职业女性,而鹧鸪由于他妈妈的财产原因也变成了一个人们口中所谓的富二代。
为了寻找父亲的下落,鹧鸪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变成了野外生存俱乐部的队长。他以探险的名义在全国各地周转,希望能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在寻找线索的过程中他发现了很多很多从前在课本中并未经历过的奇异的事情。这也更坚定了他寻找的父亲的决心,因为他始终相信父亲并没有死,而是由于某些原因被困在哪里不能回来。于是鹧鸪开始关注那些奇闻怪事。
由于之前他在父亲的书房发现了那本老旧的笔记,使得他看到了一丝希望,而这个名唤“封门……”的村子当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通过对封门村的调查鹧鸪发现,封门村全村人迁移的年份大概是1982年左右。而原因似乎是村子里出现了一连串谁也解释不了却又看似合理的死亡事件,而死亡的人数至今仍然是个谜。
而通过对笔记的研究鹧鸪发现,那个姓聂的本家的叔叔似乎曾经在封门村住过一段时间,而他的父亲很显然是和那个本家叔叔是认识的。
事情似乎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父亲失踪——老旧笔记——笔记的主人——本家的叔叔——封门村——本家叔叔在那里住过——父亲研究本家叔叔——父亲失踪。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因为什么呢?看来在封门村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究竟是什么样的故事能让一个共和国的研究员如此疑惑和不顾一切呢?
为此,鹧鸪终于在接到我的留言后下定决心,与那个自称去过封门村的小倩取得联系联合队员们一起去封门村一探究竟。
听鹧鸪叙述着这段往事,我仿佛看到了他身上不为人知的过往。原来,无论是谁,在他的内心深处都会有一个地方是柔软的,在那个柔软的地方尘封着和表面不同的坚强还有忧伤。
“鹧鸪……原来你一直……”我听完鹧鸪的故事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是抱住他大哭一同?这好像不太靠谱啊。
或者豪迈的搂住他的肩膀对他说:“哥们你还有我呢!”
这貌似也不太现实。
“老玄,其实你不用安慰我什么。”鹧鸪似乎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说道:“每个人的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既然这条路走上去,我就要义无反顾的为它铺设前进的路砖。这一路风风雨雨的吃苦说不上,不过我也算是明白了好多好多,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好久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更不知道该跟谁说……老玄……”鹧鸪说着用力拍了我一下肩膀,这其中的感情只有我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