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封凌央为锦衣卫指挥使,尉迟楠为锦衣卫指挥佥事,掌管京城内外刑狱案件,赋予巡察缉捕之权。另特赐免死金牌两面,以便行事。钦此。”
在宣政殿内听完小太监的宣召,尉迟楠手中把玩着御赐的免死金牌,调侃的语气问向走在前面的凌央:“你说,这玩意儿,真能保咱们不死?”
被唤作凌央的男子身着蟒袍,笔挺修长的身材,眉宇间一股子英气,鼻若悬梁,墨黑的丹凤眼中万般琉璃光采,一瞥尉迟楠:“既是皇帝赐的,收着吧。”说完,握了握腰间的绣春刀,信步走出殿外。
“哎,你去哪?”尉迟楠拧着眉头,立挺的五官写满了疑惑。
“这官袍束缚得很,换身衣裳。”凌央顿了顿,转头,满是嫌弃与不屑,“另外,做点锦衣卫该做的事。”
尉迟楠听罢,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他这个人啊,果然从小到大都是这幅德行。
雅舍茶楼。二楼。窗边。
乌发高束,墨白木槿花镶银边的宽襟衣袍腰间配以精致雕刻的绣春刀,此刻的凌央正抬手拿起杯子细抿一口乌龙,慵懒地望着街道上来往的人群。
“我说,”同样换下锦衣卫飞鱼服,着一身水蓝色雅致竹叶花纹丝绸广袍的尉迟楠挑起眉,一脸玩世不恭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问道;“这就是你说的该做的事?喝喝茶,听听戏,还是等会还要去各家各户收个保护费?”
凌央依旧一脸嫌弃的看着面前的人,语气冷淡:“于细微中体查世间,集市是这一京之内最为喧哗之地,可也是各路商人各类人物汇集之处,是情报最为集中之处。”
“哦?那你看出什么情报来了?”尉迟楠问道。
“你看对面的绣坊门口。”凌央抿一口茶。
“这男子的装束…像是官家的下人。”尉迟楠眯起狭长的桃花眼,望向绣坊门口。
绣坊门口确有一男子,灰黑色的束身打扮,家丁帽头上一顶,再是平常不过,只是正在东张西望,好像是在等人。
“你看他手中拿着的信件,绿纹红印,是官府公文。官府公文一般由上级批复由特派使送往下级,而今又怎会出现在盛京集市的一个下人手中?”尉迟楠听罢不住点头,正说着,忽瞧见绣坊门口走来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见到那家丁立即点头哈腰,伸手示意他进入绣坊,家丁倒也不客气,直直腰板,二人便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呵,看来这上任第一天,便有事做了。”尉迟楠扶了腰间的绣春刀,轻笑道:“不过,钱权营私这等小事,也得劳烦我们,真是烦的很啊。”
钱权营私,这等事情尉迟楠他们也见过不少,不过是掌管财政的官员将公文的税收下达延后,偷偷与各地商人勾结,以减免他们的赋税,商人反过头来也要给上级官员一定的“好处”,此等案件一经查出,数目小的便削官去爵,数目大的便抄家流放,近来看似民间商贸繁荣,百姓富足,可朝廷财政却也着实吃紧,这等受贿官员家中积累多,抄了他们的家,上缴国库,也是增加了朝廷的财政收入。
凌央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冷峻神情,凝神望着窗外,“权当练手了。”
话音一落,二人飞身越出窗外,倒把茶楼的小二惊了一跳,缓过神来后,不禁忙向窗外早已不知去向的身影喊道:“二位,茶钱,茶钱啊!”正喊着,一锭银子突然从窗外飞来,不偏不倚,正巧砸在那小二的脑门中央,小二捡起银子,呲牙咧嘴地摸着脑门,不禁赞叹:“高,实在是高啊!”
绣坊内。
凌央和尉迟楠二人走进绣坊,绣坊的老板娘抬头一瞧这二位气宇不凡的公子哥儿,便殷勤谄笑:“哟,是哪阵风把咱们新上任的二位锦衣卫大人吹来了啊,快坐快坐。”说着,便招呼店小二送上好的普洱招待客人。
尉迟楠见罢笑了,“老板娘认识我们?”
“哟,二位大人少年有为,是皇上钦点的锦衣卫,这盛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这二位公子的佳话传遍街坊里道,不知有多少女儿家请了媒婆想去攀上这门亲事呢。”绣娘虽年过半百,但皮肤保养得极好,旁人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又身着粉纱牡丹金丝裙,金钗云鬟珍珠钿,更显年轻妩媚,何况这嘴又甜,绣坊的生意自然红火。
“不必多说,人呢?”凌央早就听够了绣娘一番谄媚,不耐烦的问道。
“人?大人可真会开玩笑,我这绣坊生意红火,这来来回回的可不都是人吗?”绣娘手中的扇子半掩住脸,妩媚的笑着。
“哦?我劝你还是说实话的好。”尉迟楠拿起面前的茶杯,闻了闻茶水,方才眼里的笑意全无,换上腾腾杀气:“毒害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啊。”
绣娘脸上的笑容突然呆滞了,慌忙跪在地上,一脸惊慌:“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他们让我这么做的,不关小人的事,不关小人的事啊。”
凌央不耐烦的起身,只见这时突然几个人影从绣坊的后院冲出,“砰”‘砰”二声,一团烟雾散漫开来,凌央挥挥眼前的烟雾,隐约望见几个人影只一闪便奔出了绣坊。凌央见势,赶忙去追,却不料眼前一折扇一挥,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
凌央紧皱眉头,不悦的声音响起:“何事?”
只见手挥折扇的小哥走到凌央面前,穿着月牙白的精致长袍,青兰玉佩配以金丝绳系于腰间,乌发盘起,束以玉簪,眉长入鬓,肤若凝脂,只是这含有怨气的眉眼埋怨般地望着凌央。
“你弄坏了我的新衣服。”眼前的小哥不满的撅起嘴,“这可是前月刚刚定制好的。你要赔。”说着,小哥举起手中不知何时撕了个大口子的青绸衫在凌央眼前晃晃。
“在下有要事在身,他日一定偿还。”说着,凌央便要向绣坊外走去。
“不行不行。”小哥环手拦住了凌央的去路,“你今日有要事在身,他日我就有要事在身了,必须赔。”
“那姑娘下次女扮男装出门前,麻烦先把身上的脂粉味去去。”凌央见“小哥”并不罢休,便干脆揭穿她女扮男装的身份。
“小哥”听了这话,脸“唰”一下子就红了,低下头嗔怪道:“该死,被认出来了。”凌央趁这会空挡,赶忙飞身使出轻功奔出绣坊,向方才的人影追去。尉迟楠也紧跟其后,嘴角笑意更浓:“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