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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丘攻勃昂,建昌攻顺源,顺源人一分为二,必无力抵挡,消灭哈昆后,双方各得自己的战利品。阿思旺觉得这个主意没什么不好,如同塔珠估计的一样,他根本没动顺源城的念头,他只想要勃昂,现在赫连艮同意攻打顺源城,那就让他去和哈昆死磕吧,哈昆肯定宁可放弃勃昂也不会丢了顺源。
阿思旺看着格楞尔泰,“这个女人你得提防,这次的事情虽然她做的不错,但让我们看到了她的心计,以后你未必能驾驭得了她。”
格楞尔泰十分不屑,“爹你多虑了,一个女人而已……女人生了孩子就会变笨,以后我会让她一直生个不停。”
阿思旺点点头,“那你就准备一下吧,我们要按时出兵。”
“爹你准备亲自统率吗?”
“这样的大事我不亲自去怎么能放心?老大和老三听说以后勃昂归你,都提不起兴趣来,我也不带他们了,让他们在家留守,你是必去不可的。”
“那是当然,我和塔珠会冲在最前面。”
勃昂城外,库丘大军如乌云压境,铺天盖地而来。
勃昂城头,哈昆手扶墙垛,一脸的凝重,他没有想到敌人来的这样快,更没想到瓦罗夫的儿子都没了,这个女儿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搬来库丘的大军。此时他还不知道建昌大军已经进逼顺源城,不然他会更加震惊。
曷目诃急切地看着哈昆,“老爹,怎么办?”
哈昆摸了一下大胡子,“必须要出战,不然刚刚归顺的勃昂人会动摇的。”
“是,老爹,让我去打退他们。”
“不,我们一起出城,不能轻视对方。”哈昆犹豫着,“想一下打退对方是不可能的,但必须要提升我们的士气,这第一仗绝不能有闪失。”
阿思旺没有想到哈昆敢出城迎战,塔珠已经告诉了他哈昆的兵力情况,一共两三万人,要守两个城而且已经伤亡了一些,所以他的三万大军,对哈昆是压倒性的优势,而且他自认他的库丘草原铁骑远远胜过哈昆的山林打猎小队。
哈昆率着人马在城门外一字排开,他和曷目诃骑着马在中间。
阿思旺也带着人慢慢迎上来,打仗也要有打仗的礼节,尤其狄人更重规矩,虽然面对的是不守规矩的哈昆,但阿思旺可不想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阿思旺勒住马停住,看着对面的哈昆,“哈昆,几年不见,都认不出来了。”
哈昆笑着,“阿思旺,你可一点儿没变,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自然,我阿思旺还是铮铮的草原狄人硬汉,而你哈昆,这些年总躲在林子里,越来越向禽兽靠拢了,我狄人中还从未出现过你这样的败类。”
哈昆不屑地笑笑,“阿思旺,你一定是听信了妖人的蛊惑。”
“呵呵……”阿思旺也一脸不屑,“哈昆,你拿我阿思旺当小孩子吗,你哈昆的地盘在哪里?这又是什么地方?”
“可这里好象也不是库丘,你带这么多人来就合乎规矩了吗?”
“我是受人所托,瓦罗夫的女儿亲自邀请,我来勃昂名正言顺。”
“女儿?狄人什么时候轮到女人可以做主了?”
阿思旺愣了一下,“哈昆,我不和你废话,我阿思旺今天是要替狄人除害,维护我狄人的秩序,几百年来,从未有人敢坏狄人的规矩,你哈昆真是被魔鬼附身,犯下如此十恶不赦的罪行,如果不想死后当孤魂野鬼,就赶紧下马投降,我可以保证给你安葬,并且不为难你的部下。”
“阿思旺,不要说的那么好听,你难道不是想吞并勃昂吗?”
“哈昆!休要用你那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再执迷不悟,谁也救不了你,我是看在狄人祖先的份上,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曷目诃早已急不可奈,低声对哈昆说:“老爹,不要和他废话,打吧。”
哈昆犹豫了一下,“不要给顺源人丢脸。”
曷目诃得到命令,拍马冲了出去,拔出腰刀高喊:“库丘人,不要在嘴舌上逞能,有本事来打赢我,不然就赶紧滚回你们的老窝!”
所有的顺源士兵一起高喊:“滚回去!滚回去……”
阿思旺的脸色变了变,扭头看了一眼格楞尔泰,“勃昂以后要由你来统治,你想让勃昂人怎样看你,现在就由你来决定了。”
格楞尔泰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想做王就必须让所有的人信服,最好的途径自然是在战场上,于是举起长矛,拍打着马冲向曷目诃。
库丘人长年在草原上骑马,骑术自是不用多说,而且他们发现在马上打斗,长兵器更有效,结合见过的天龙喇阑等地的武器,他们选择了长矛。整只矛全用铁打造,要有十几斤重,矛身虽然粗糙但结实耐用,矛尖虽不锋利但有棱角,掠过人的身体必是皮开肉绽。而且根据他们的需要,矛尖上还有倒钩,这是便于他们在骑行中追逐兔子之类的猎物,可以用矛尖直接就把猎物钩起来。
曷目诃和格楞尔泰打作一团,立刻发现自己吃亏不小,双方都骑着马,动作都不是很灵活,他自身的特长包括武器腰刀的特长都发挥不出来,而格楞尔泰的长矛势大力沉完全发挥了作用,一上来就把曷目诃压制住。
曷目诃躲闪着长矛的攻击,突然在马上晃了几下,翻身从马上跌落……顺源阵营一片惊呼,哈昆也非常惊讶;而库丘阵营则是一片欢呼,阿思旺面露得意。
格楞尔泰更是无比欣喜,俯身用矛刺向跌落在地的曷目诃。
曷目诃不是意外落马,而是故意而为,所以他早有准备,在落地的同时,他就势一滚,从格楞尔泰的马匹旁边滚过,手里的腰刀砍向马腿。天龙的腰刀轻薄锋利,碰到马腿上一声脆响,直接将马腿削了下来。马顿时失去平衡,长嘶一声向一侧倒去,马背上的格楞尔泰也立刻失去平衡。
曷目诃立刻从地上扑起来,举刀砍向格楞尔泰。格愣尔泰慌乱地用矛去挡,自己也滚落到了马下。曷目诃跃前一步,继续砍向格楞尔泰,格楞尔泰连滚带爬,此时长矛反而成了累赘,根本无法进行攻击。
哈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就知道曷目诃不会让他失望。而阿思旺则心急如焚,曷目诃的刀划破了格楞尔泰的衣服,就如同划破了他的,而格楞尔泰那些伤口里流的,也仿佛是他的血。但阿思旺却无计可施,他们狄人的规矩,单打独斗时不能有外人帮忙,否则会被所有人耻笑,会是一辈子的耻辱。
格楞尔泰总算在躲闪中爬了起来,但身上已经多处被砍伤,他挥着长矛砸向曷目诃却被对方轻易躲过,格愣尔泰也明白了,这样打自己的长矛太吃亏了,于是用力把长矛掷向曷目诃……
曷目诃向旁边一闪,长矛飞过,插进了后面的泥土中。格楞尔泰也抽出刀冲向曷目诃,但他的刀是库丘草原刀,非常短小,放在天龙兵器里,只能算是匕首,和曷目诃的腰刀一比就差太远了。
格勒尔泰弃掉长矛变的灵活了,但是短小的刀根本无法攻击到曷目诃,相反曷目诃的天龙腰刀细长轻盈,挥舞起来又快又稳,逼的他险相环生。
曷目诃占得先机就不会再错失,格楞尔泰一个踉跄摔倒了,曷目诃扑上去举刀便砍,这一刀如果砍下去,格楞尔泰定是难逃一死。
但意外突然出现了,一只箭从库丘人的阵营里飞出,曷目诃根本没有防备,而这只箭射的又非常准,正中曷目诃举刀的肩头。曷目诃的力量顿时就懈了,刀也没有砍中格楞尔泰。格楞尔泰自是不会错过逃命良机,立刻滚向一旁。
哈昆气的大喊,“阿思旺,这就是你说的守规矩?”
阿思旺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回答,后面突然出现躁动,一些马匹冲了出来,他看清是塔珠和她的勃昂人,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事已至此也没有其它选择,立刻大喊,“杀!给我杀!”
格楞尔泰仓皇地退回自己的阵营,曷目诃也无奈地捂着肩膀往回退,两边的人都冲向对方,一场混战立刻开始了,顿时血肉横飞,人仰马翻。
群殴没有规矩,打到一方不再打了为止。哈昆看出自己的人不占上风,这样打下去根本没有必要,他有勃昂城这个天然屏障,没有必要继续和库丘人硬拼,于是喊着,“撤,吹撤兵号,回城。”
顺源人如潮水一样退进城里,库丘人不肯罢休,也跟随而至,但天上已经飞起了箭雨,顺源人在城头开始放箭,库丘人不断倒下。
阿思旺知道硬攻胜算不大,而且会损失惨重,于是也下令退兵。
塔珠用刀挥打着飞来的箭,仍不想放弃,想一气冲进城中。
格楞尔泰换了马追了过来,“不要追了,先撤回去。”
塔珠用腥红的眼瞪着格楞尔泰,“他们挡不住了,要一口气冲进城里。”
“别意气用事!你也看到了,他们还有很多人,还有箭,硬冲伤亡太大。”
塔珠看着格楞尔泰,犹豫着仍不想离开,一只箭突然飞来,格楞尔泰大叫“小心”,塔珠急忙头一歪,箭擦着发丝飞过,好险!
格楞尔泰也不再征求塔珠的意见,向前拉着塔珠的胳膊,“快走。”
塔珠的马随着格楞尔泰的马调头,匆匆向后退去。
哈昆撤进城里就立刻匆匆上了城头,看到库丘人也在退兵,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曷目诃肩头的箭已经拔下,缠着布带也跑上了城门。
“老爹,库丘人实在可恶,我们不能饶了他们。”
哈昆看了看曷目诃,知道他没有大碍,也就放了心,“账早晚会和他们算,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守城。库丘人的锐气已被我们挫败,他们远道而来,时间一久定会坚持不住,我们只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出城把他们全部消灭。”
塔珠一回大营就找阿思旺质问,“刚才哈昆已经败了,为什么不趁势攻城?”
阿思旺笑了笑,示意塔珠冷静,“刚才放箭的人是你吧?”
“是又怎么样?跟哈昆这种不守规矩的人,有什么必要守规矩?”
格楞尔泰也急忙说,“是啊,爹,哈昆是个毫无信义之人,对付这种人根本不必讲规矩,再说……塔珠刚才也是为了救我。”
“我不是说这样做不对,而是……我们的士兵毕竟都是普通人,他们都很正气,刚才的事情对他们或许会有影响,影响他们进攻的信心,而且……哈昆已经退回城里,我们继续攻城肯定要付出巨大代价。”
“但现在不攻,以后也要攻,难道就不用付出代价了吗?”塔珠反问。
“攻城,就要对城有所损害,这城以后毕竟是你们的,还是不损害为好。”
塔珠仍旧咄咄逼人,“都史的意思是哈昆会亲自出来投降?”
阿思旺无奈地摇摇头,“那倒不会,只要我们把城困住,等建昌那边开始攻打顺源,你们说哈昆会怎样?我就不信哈昆会保勃昂不要顺源。”
格楞尔泰急忙说,“爹的意思是哈昆一定会放弃勃昂去救顺源?”
这似乎是毫无疑问的,但塔珠又怎么会满意这种结果?
“我就知道你们只是为了要勃昂,根本不会替我报仇……”
“塔珠你别急啊,我们绝不会不守信用。”格楞尔泰急忙劝着。
阿思旺露出无奈的表情,“你们年轻人就是心急……哈昆如果退兵去救顺源,我们可以在后面追赶,与建昌人前后夹击彻底消灭他!这难道不比我们攻城好吗?打仗,就是要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利益。”
塔珠撇了撇嘴,“就怕不舍得代价,最后什么利益也没得到。”
阿思旺被说的有些尴尬,正不知说什么好。
格楞尔泰忙说:“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阿思旺借势下台阶,“扎营,把勃昂城围起来,断绝他们与外面的往来,同时让塔珠和她的人去召集城外各地的勃昂人,彻底孤立哈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