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锦快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老阿婆,可转而寻思着自己似乎什么也没做,干嘛要无端端地心虚啊。
这么想着,妙锦抬眼,大着胆子直直地对上太皇太后一双幽深的眸子。
“……”
岂不料,她一动,座上的太皇太后忽而把茶盏重重掼在几上,嘭地一声,凛得妙锦忍不住一阵瑟缩。
看太皇太后嫌恶分明地盯着她,斥道,“夜瑾然,哀家忍你够多了,哀家对你已然受够了!”
妙锦懵然,不知那太皇太后忽出此言,所谓哪般。
烽烟初燃的势头。
询言注目妙锦不安的神色,忍不住想出声救场,“皇祖母……”
太皇太后置若罔闻,拄杖立起,径向着妙锦缓步进前,“想当初,若不是哀家恤你可怜,亲自登门探望,用七匹茶叶把你带进宫来指给询玉,哪有你今日的荣华……”
声线黯,忍喟叹,“若非念在往昔的那些情份上,哀家早就把你给废了!”
妙锦慑愕尤甚,看着步步逼进的老阿婆,为她强大的惮人气场所迫,跟着寸寸后挪,“……”
举手指着妙锦,注目视之,太皇太后蓦地泪眼盈眶,声线微颤,“哀家哪里知道,哀家当初一念之差竟然就给我孙儿询玉带来了你这么一个冤孽,给天应添了你这么一个后患!”
冤孽?后患?
妙锦把老阿婆的话迅速过滤了一遍,单这两个词就足以叫她胆颤心惊,茫然地对着人摇头,漂亮的大眼睛立时泛起泪光。
“上乱君心,下坏阴德;性非和顺,自实清高;六宫不统你枉为国母,不招人怜却偏能惑主。夜瑾然,你何以入侍,何充下陈呐?”
太皇太后颤颤巍巍地直指着妙锦的鼻尖儿,手中拄着的凤头杖在白玉地砖的撞击下訇訇有声,“如你这般女子,寻常人家尚不敢娶纳,何况我皇家?你自问一句,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做了我天应的皇后?!”
哇哟,说的什么人家一句也听不懂,便是被骂了也还不明不白的。
妙锦呆呆地看着人,好是无辜模样,人太皇太后说了那么许多,她只唯一听懂了一句,什么“做了天应的皇后”,懵懂之中而直摇头连声道:“不……不,我不是……”
妙锦悚然再退,幅度大了,不觉竟把身后立着的屏风给碰翻了。
仓促回头,尚不及反应,足下一绊,立脚不住,人就跟着往后栽倒在地,“呃……”
因着这一摔,坚忍的底线瞬间崩塌,泪水登时夺眶涌出。
小嘴一弯,坐在地上就哭将开了,“呜,苏航,我要回家……”
“瑾然……”
询言企图上前搀扶,一旁的太皇太后又跟着捶胸大哭了起来,“冤孽啊!”
询言只得顾此失彼,“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