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哲瞥了她一眼,捉过桶就往里面吐了。
他吐的东西不多,看来食物没吃多少,倒是酒喝过了头,满屋子一股浓重的酒精味。
“好点了么?”蒙安琪已经端来了一个漱口杯,和拿来一条干毛巾。
穆安哲没有回答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把桶放在地上,就又躺回床上。
但很快,他再次弹起,迅速弯腰捉起地上的桶,呕了起来。
蒙安琪看他吐得那么难受,忍不住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凌厉的目光忽然射向她,她被这眼神给惊到了,手缩回来,握拳放在嘴边。
他的目光收回,捧着桶,微微仰头,难受地坐了老半天。
她问,“那个,你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粥?我下楼为你煮些好么?”
他不说话,神情很木。
蒙安琪继续道,“你头昏不昏?要不我给你泡点醒酒汤好么?”
见他还是不理人,蒙安琪便不再说话了。
很长时间后,穆安哲终于又重新躺回床上。
他那深深蹙的眉头,有些刺痛蒙安琪的眼,看来他是真的很爱那个女人,才会伤心至此。
蒙安琪落寞地坐在一边,看着他俊美至极地脸,失了神。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有何魅力,让他这般念念不忘?
蒙安琪想到了初次见到他的情景,那时候的她不过十四岁,因无意中救了穆老爷子,又受到了穆老爷子的喜爱,时不时就让她上到穆家来玩。
来了几次,她并未撞见他,而首次与他跟穆夫人相遇的那天,她不巧在走廊打碎一个价格昂贵的花瓶,穆夫人见状,指着她嚷嚷,让她赔,她那时候虽然年纪小,但也晓得穆家就算满墙挂着的油画,以及走廊的花瓶摆设,都是价格极其地昂贵,当时她已经是既害怕又紧张,却又让穆夫人这样大声吼喝,吓得当场就掉眼泪。
那时,他看着她,他的眼底是那么清澄明亮,他清冷地开口对穆夫人说,“妈,算了,不过是个孩子。”
“孩子?”穆夫人尖叫,“孩子就能打破花瓶不用陪?”
他笑了笑道,“若是您实在要一个花瓶,我帮她赔就是。”
我帮她赔……
就在这一刻,她清亮的眸子中,深深地烙印他的模样。
他的清冷,他的笑容,他的眉眼,他二十岁修长的身姿……
只是,一晃六年过去了,她已经不再是孩子。他早出晚归,她很难再与他碰面,也许对他来说,她不过是个毫无干系的陌生的女人。
夜,寂静,深沉……
蒙安琪昏昏沉沉地就要睡过去,忽听“嗒嗒嗒”的脚步声,很有节奏地在耳边响起。
谁呀?蒙安琪一时没多想,下意识地就睁开眼。
门,是关着的,从蒙安琪这个角度,能够看从门底下的缝隙溢进来的橘色光线那里,被一块阴影遮挡着。
大半夜的,谁在门口?蒙安琪呼吸一窒。
“咔咔咔……”伴随着蒙安琪的惊惧,门锁被极慢极慢地拧开。
“咔嚓”,终于,门被打开了。
蒙安琪吓得差点失声尖叫。
哦,只是差点,她还没到那种失控的地步。
那人站在门口,背对着光,看不清他的面孔。
蒙安琪僵硬地看到,那人的视线似乎在屋里扫视,最后范围缩小,到穆安哲睡着的床上,然后游移……移到地铺,她的身上。
蒙安琪急忙闭上眼睛。
她闭得那么的紧,紧到手心、后背,全是冷汗。
会是谁,会是谁?
谁会半夜三更到他们的房间来?
太不正常了!
蒙安琪想到千百种可能,全是不好的。她甚至想,如果那人靠近自己,或者对沉沉入睡的穆安哲下手,她定会跳起来跟他厮打。虽然她势单力薄,但不是有一句话说,狗急了还会跳墙?
还好那人没有走进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门再次合上,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蒙安琪身子一松,重新睁开眼睛,跳起来,箭一样冲过去把门给反锁了。
次日,蒙安琪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看到陌生的地铺,陌生的房间,她一时迷茫,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啊,想起来了,她昨天结婚了!
她迅速爬起来,看向旁边的大床。
床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穆安哲的人影?
再看一眼床头旁边的暗铜色古董钟,妈呀,都八点了呐,她上学要迟到了!今天第一节是顾教授的课,那人可不好惹,会毫不给面子的让迟到的学生钻桌底……
她捉急地扑到衣柜,掏出一套衣服……等等,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哦不对,她请假了的,整整请了半个月。
心下一松,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差点被自己给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