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多前,李楚尚在万兵朝时,神兵炉的长老奎涯秘密潜入后山禁地,并手执惊蛰赶到山腹秘道追杀他时,惊蛰感应到他体内的葫芦气团,也有过类似的震颤和异动。
李楚记得,当时奎涯便兴奋地高呼,“哈哈,小子,原来天神五器在你体内……”。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天神五器”几个字,随后在惊蛰的金属密室内奎涯留下的笔记中,虽然屡屡也有提到天神五器,但却因为字迹太过古老,而无法知道其中的具体意思。
李楚唯一知道的,是神器惊蛰、葫芦气团的前身火葫芦,似乎都和天神五器有牵连。
如今在这荒原深处的雷星神土上,沉寂已久的神器惊蛰、葫芦气团,以及那神秘的海外古宝竟突然齐齐躁动,怎不令他在惊讶不已的同时,又觉困惑万分。
疑惑中,李楚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空中的青衣人,
同一瞬间,高速攀升的青衣人夜陡然停驻虚空,转头扫向李楚所在的位置,目光如电。
隔着一层空气屏障,二人的眼光无声对接!
青衣人修为深如瀚海,高不可测,但却不具备李楚般宇内独步的透视异能,无法穿透空气屏障的阻挡,凝视半晌,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
李楚天赋异能,视力不受阻碍,一眼便看清了青衣人的面容相貌。
“啊,竟然会是……”
看到青衣人面貌的刹那,李楚宛若突遭雷轰电击,整个人一下彻底呆滞和僵住了。
只因此时那停驻虚空、卓傲绝伦的青衣人,他不仅认识,而且非常熟悉,甚至算得上是他拜师万兵朝之前,除开老秋和养母外,最熟悉的寥寥几人之一。
惊喜、意外、讶异、困惑……
接下来的时间来,李楚脑子里完全乱成了一团,对发生的事都有几分模糊。
他不是没想过出去相认,但首先根本无法突破金角布下的空气屏障,二来,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地的微妙境况下,出去相认究竟是好是坏,无论对他自己还是那……青衣人。
李楚尚在浑浑噩噩中,金角、黑煞和黄甲已接踵破除禁制,怒冲上天,围追青衣人。
紧接着金角又不容分说,施展移空换位的大神通,将李楚和兰欣、祁小萌直接传送回到海牙号上,万兽千禽再度咆哮发狂,危机一触即发,李楚再想有所行动,也万难办到了。
随后,海牙号成功修复,遁空出荒,众人道别,分道扬镳,一切回归平静。
不再有紧迫危险,李楚也终于逐渐恢复清醒和正常的思维模式,或者说……有时间思考。
“唉,那人绝对是青先生,但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荒原,不知跟老秋有无关系……”
喃喃自语中,李楚的思绪飘离,回溯到了和老秋相伴相随的几年时间里。
他记得,跟着老秋在各方游荡,行骗捞钱,从没见过老秋出手与人对敌,一次都没有,对此李楚一直觉得很费解,毕竟那几年适逢战乱,到处都是贼匪或乱军,危险无处不在。
但说来也古怪,老秋那厮就像未卜先知一般,每次在有危险发生之前,他总会有意无意地将某个熟客留在身边,替自己消灾解难。
而那几个熟客好像各个都很厉害,很了得,反正每次李楚跟着老秋走不了一会儿,身后的喊杀声、马蹄声和狂笑声,便消失得干干净净,静寂一片。
当时李楚年纪还小,经验也不足,只猜测那几个熟客是用钱财将盗贼和乱军打发走了。
可如今想来,贼匪乱军少则几百,多达上千,即便拿了钱掉头走人,又岂会半点声音也不发出,能让成百上千,桀骜不驯的军匪突然间无声无息的方法,显然只有一个……全杀了。
但无论贼匪还是乱军,各个都是刀头舔血,杀戮及身的凶悍人物,并且还是全副武装,片刻间便灭杀所有人,就算现在的李楚仍无法想象,那几个神秘的熟客是如何办到的。
就拿今次荒原的多次战斗来说,李楚等人最早能在万兽围攻中深入荒原,泰半是精密计划和默契配合的结果,倘若与外围的万兽千禽正面抗衡,结局肯定是全军覆没,无一幸存。
其后与两大巨头对敌也一样,倘若对方不是将人手和精力,都放在了获取古宝上,指挥所有人全力围剿,无论祁小萌等海外豪雄,还是李楚几个潜入者,能逃生的人寥寥可数。
李楚不禁想,要以一己之力,瞬间灭杀几百名甚至上千名剽悍的武者,谁才能做到?
本身已与神兵之魂灵意合一的至尊宗阶能做到么?
拥有幻阶术器的绿焰级大师能做到么?
纵横天地的超阶兽族能做到么?
答案虽然未知,但长大后的李楚至少明白,那几个并不起眼的熟客,都绝非普通人。
老秋突然离开后,李楚几乎每日每时,都会努力回忆那几年中的经历,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以便日后找到老秋,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总是出现在老秋身边的几名熟客。
不过那时李楚对老秋心有怨气,又不怎么说话,所以对几名熟客了解得并不多。
他只记得,在那几年里,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在老秋身边出现,跟随数日或数月后,又会突然消失的有三个人,名字不知,老秋也只简单称呼他们为——白大、莫二、青三。
白大总是穿着一件白袍,身材高大魁梧,性格豪爽过人,说话很大声,笑得也很大声。
莫二则要低调许多,笑容憨厚诚恳,厨艺好得惊人,就像一名乡农般朴实平凡。
青三却是和李楚有些像,不喜欢说话,青衫飘飘,面若冰霜,似乎天生便不会笑一般。
正因性格都比较漠然,三个人之中,李楚和青三的交集最少,也更生疏一些,他管白大叫白大叔,称呼莫二为莫二叔,却只叫青三为……青先生。
仿佛约好的一般,尽管白大、莫二和青三每隔数月或半年便会现身,但三人却从没同时出现过,最让李楚不解兼气闷的是,三人虽说性格迥异,但各个都是气度不凡,不似凡俗之辈,至少无论相貌还是气质,每一个都比猥琐邋遢的老秋强多了。
可每次三人来到老秋身边时,无一例外都会遭到老秋的跳脚痛骂和无耻“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