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妁言失眠了。因为穆璟霖的那番话,算是彻底的失眠了。
等她第二天起床时,早已日上三竿。一想到等一下赶到店里,被那个阴阳怪气的店长骂个半死,何妁言就觉得头皮发麻,不知道穆璟霖哪里找来的店长,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天天板着张脸站在那儿,带着黑框眼镜,像审犯人一样的盯着她看。
等何妁言赶到NO.45,却看见店长笑脸盈盈的站在门口,弯腰低头面若桃花,他,他…不是吃错药了吧?
“何小姐起的真早啊!”
“何小姐走路幸苦了!”
“何小姐吃早饭了没啊……嘿嘿……呵呵……”
“……”
再看看其他员工,各各都拿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在何妁言和她们四目相对的时候,却又诚惶诚恐的避之不及。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她又不是什么毒蛇猛兽,一个个至于嘛?要知道,毒蛇猛兽是那个外表善良内心邪恶的丛容诶!要避闪也应该避开她啊!何妁言在心里小小的呐喊。
何妁言换好工作服,从更衣间出来,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只听见店长大人幽幽的开口:“大家注意啦,下个星期五是我们Jewelry成立九十周年纪念日。到时候我们店里要抽出两名员工去帮忙,上头指定的工作,就是在纪念日当天从保险柜里取出‘楠楠’放到展厅中间的琉璃台上。除了何小姐之外,我们要在其他同事中再选出一位,有没有人要报名?”
何妁言挑眉。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报名的啦!
而关于那条名叫‘楠楠’的项链,我想A市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楠楠’于Jewelry而言,不只是一串项链,一个符号,更是代表着Jewelry。
‘楠楠’二字,取名于Jewelry开国皇后——也就是穆璟霖的奶奶,明雅楠。听说穆璟霖的爷爷——穆若晟很爱自己的妻子,在Jewelry创立当天,制作了这条项链,取名为‘楠楠’。并扬言,以后每一年的Jewelry纪念日,都要拿出‘楠楠’供人参观,以表示对妻子的浓厚的爱意。大家纷纷被穆若晟的深情感动,都表示赞成这个主意。后来,这个习惯就这么流传了下来,反而越到后面,‘楠楠’在Jewelry的地位却发生了悄然的变化,到最后竟成了Jewelry的吉祥物,每一年拿出‘楠楠’那么就暗示着这一年Jewelry能够顺风顺水。
这些都是于别人而言的,‘楠楠’于何妁言而言,只不过是年少时一段回忆罢了。
既然店长指名道姓的要了她,那么就容不得她拒绝,她深知,一个小小的店长哪能有权利指派人去接管,于Jewelry而言这么重要的一条项链,无非是听了某位老板的话,不得不从。
除了她之外,店长还选了丛容。当然,这一切都在何妁言预料之内,丛容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放过Jewelry宴会那天这么多的名流!只是何妁言是真心不喜欢这个女人,或者是,对这个女人有种莫名的恐惧。每次见到她,总会让她想起吐着杏子的美女蛇,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但是何妁言知道,自己是没有话语权的,只能听老板安排,谁叫她只是一名小小的打工仔。
周五宴会,周一便要彩排。为了确保当天万无一失,Jewelry要求倒计时开始,每天都要彩排一次。何妁言倒是不介意,毕竟她不在店里,店里的一个月指标也就无从谈起。
而当她和丛容站在Jewelry宴会厅入口,看着忙忙碌碌地人群时,何妁言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虽说她见过各种大大小小的宴会,但是从规模上来说,Jewelry的规模绝对是空前的,八百平方的宴客厅,从德国空运过来的音响设备,全方位全天候、多角度无死角的监控摄像头……看得出Jewelry的高层真的很重视这次宴会。
而何妁言和丛容被带到了偏厅,等着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卫手持电棒,走进密室,打开柜子,拿出里面的‘楠楠’。
但是过了很久,都没见人出来,何妁言等得有些不耐烦。瞄眼过去,竟发现保险柜里竟然空空无一物!而几个保安都面面相觑,表情极度难看。
其中一个好像是保安长,只见他小跑到一位领导跟前,窃窃私语。只见那人一道锐利的目光扫过,踱步过来。低压着嗓音,对保安长说道:“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伸张,在找到‘楠楠’之前给我封锁好消息。把刚刚目击者的名字记下来。要是消息散布出去——”来人目光瞬间变得恶狠,盯着何妁言和丛容,令何妁言不寒而栗。
何妁言坐在夏梅弦床前,发了半天呆。
而夏梅弦一边喝着自家闺女带来的燕麦粥,一边看着电视,笑的合不拢嘴。
电视里正在播放当下最流行地一部贺岁片,讲述着一个小孩如何通过自己的努力,挽回家庭的故事。影片放到了一半,却插播了一则新闻,而在这则新闻里,何妁言切切实实的听到了穆璟霖三个字。
“下面播放一则新闻。我市最大的珠宝商Jewelry本于本周五举行的宴会,却被知情者爆料出其吉祥物‘楠楠’不翼而飞!消息放出,Jewelry人心惶惶,纷纷表示,没有‘楠楠’的庇佑,Jewelry将走到尽头。甚至有不少股东宣称,没有‘楠楠’,他们将退出Jewelry的股份,董事长穆璟霖就此事到目前为止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楠楠’的失踪,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股东会的动乱,究竟是为了‘楠楠’,还是借题发挥另有隐情?欢迎大家继续关注我台XXX……”
画面中,穆璟霖的眉头深锁,面容憔悴,看得出为了此事费了不少心思。对于记者地提问穆璟霖很是反感,甚至几次三番地想要推开镜头,奈何此事过于轰动,即便他推开了A家报社的记者,又哪能躲得开B家杂志的记者。
新闻结束后,夏梅弦下意识的看了眼何妁言。时隔六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再次见到穆璟霖,既然是那个男人的事情,那么大妹……
何妁言知道,在夏梅弦面前没必要伪装,索性在房间踱步思考,到底是谁放出去的消息?那日在场的除了她和丛容,就剩几个保安,那人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明明是被告诫过的,谁又有那个胆子去做这种事情?
会不会是丛容?何妁言咬着唇角,脑海里一遍遍地思索。显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丛容的嫌疑最大,可是她没有任何理由做出这件事情。与其搞砸宴会倒不如在宴会当天找准几个高富帅对她来说显得更来得实际。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
这么森严的戒备,又是谁拿走了楠楠?明明是无稽之谈的事情,为什么Jewelry的股东会要在这个时机宣布退出Jewelry?
知情者?哼,谁会是那个知情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