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榕羞涩地点头，说道：“哥，我们想等到把AⅡ精华因子提取成功后就结婚，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正想跟你商量哪！我前天给嫂子打电话，也告诉她这个意思了。嫂子听到我到了山城，就问我见到你了吗。我差点兴奋得晕过去，我可是没有想到我亲爱的哥哥居然到山城当了公安局长了！”
“荣榕，你对秋峰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尽量不要告诉秋老板！我相信他会明白我的意思。”荣臻示意她小声点。
荣榕伸伸舌头，俏皮地笑道：“我一高兴忘记了哥的身份。你可是公众人物，如果人家知道你在这里与人约会，嘻嘻，会不会是一件特大新闻？”
荣臻也笑了，伸手刮了下她的脸，“约会你个头！”
荣榕神情突然严肃起来，问道：“哦，对了，哥，你和嫂子到底怎么了？我总觉得你和她之间不太像夫妻了。哥，嫂子是好人啊！以前你工作忙，没有空管我，她照顾我甚至比照顾欢儿都好。我能有今天的成绩，与嫂子是分不开的。”
荣臻黯然，终于说道：“荣榕，你也长大了，一些事我也不想瞒你。你嫂子身体一直不太好，6年前她曾经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胃，当时大出血，差点没挺过来。病好后不久，她居然提出与我离婚，我认为她在怪罪我病中没有照顾她。她住院期间，我们家乡发生了一起大案，我一直靠在案子上。我一生中在感情上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只是只是……”
荣榕突然插话道：“哥，你还没有忘记那个女人吗？”
荣臻一怔，“你怎么知道？”
荣榕默然，“哥，我知道的，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能不关心你吗？你直到33岁还不结婚，我就知道你在等一个女人。后来，你与嫂子结婚了，嫂子是个画家。我也知道，你等的那个女人也是个画家。”
荣臻看着荣榕，一时无语。
荣臻点起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将自己的脸隐藏地浓浓的烟雾中。
荣榕心一痛，他分明感受到了哥哥内心中的隐痛，在她的眼中，哥哥就是她的主心骨。父母去世后，她就与哥哥相依为命了，哥哥亦父亦兄，她从小就崇拜着铁骨铮铮但又不乏柔情的哥哥。
她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哥哥在困难面前低头，她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流露出自己的愁苦。
可在自己唯一的亲人面前，哥哥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内心中的苦闷与烦恼。
荣榕的话将荣臻珍藏在心底的记忆泛起，他的心竟然不能沉静了。
他犀利威严的目光在烟雾中变的有些温情，他默默地在心中呼喊着：“黎，整整10年了，你在哪里？你还好吗？”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烟雾缠绕，直到烟烧到了他的手指，他才猛然意识到，将烟蒂按入烟缸中。
“哥，你没事吧？”荣榕真被荣臻的样子吓坏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荣臻摇头，突然说道：“荣榕，我想把你嫂子接来，为她彻底地检查下身体。自从上次她出院后，我们基本上……”他似乎在琢磨如何在妹妹面前用合适的词语，“我们就处于分居状态。”
荣臻一直没有想明白夏琼为何提出与他离婚。他也一直认为夏琼或者是因为自己与昔日恋人黎的事在责怪自己，或者是因为自己没有在她病中好好地照顾她而怨恨自己。
听到荣榕在研制AⅡ精华因子的实验时，他的心猛然一颤，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他与夏琼结婚后，夏琼的大度与善良让他渐渐地把曾经的恋情留给他的伤痛抚平。尤其在儿子荣欢出世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是幸福的一家。
酷爱中国书画艺术的夏琼勤于笔耕，在省内已经大有名气。她是某专科艺术学校的老师，在家相夫教子，在外为人师表，性情恬淡而温柔。
可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后，一切都改变了。
夏琼的性情变得有些暴躁，看什么都不顺眼，曾经最支持荣臻工作的她，常常抱怨他把家当成了宾馆，更让荣臻难堪的是，她几乎从来没有提起过的他的昔日恋人黎也成了她经常责难的对象。
荣臻那时刚刚挑起江渚市公安局的重担，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也真的很累。那个曾经给了他无限温馨的家，竟然每每让他望而却步，他越来越不敢面对夏琼。有时，太累了，他宁愿躺在沙发上凑合一个晚上。
让荣臻真正生气的是，夏琼居然把儿子荣欢送到了她父母身边。看着刚刚8岁的儿子哭得很伤心，他真的愤怒了，他与夏琼发生了自婚后的第一次争吵。他一怒之下，搬到了办公室居住，夫妻俩的感情淡漠到了极点。
荣臻曾经回过一次家，一推门，家里充满了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他有过敏性鼻炎，一连二十多个喷嚏差点儿把他打晕。他顺手在洗浴池边取下一条毛巾，正想用冷水擦把脸，不想夏琼突然出现在面前，她一把夺过他刚想往脸上擦拭的毛巾，狠狠地摔在地上，瞪着眼睛冲他吼道：“不许用我的毛巾！”
荣臻真的伤心透了，他摔门而去，没有看到夏琼泪水狂洒的样子。
荣臻与夏琼就这样维持着婚姻关系，直到他调任山城市工作。或许荣臻也在逃避着，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夏琼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想家，更想儿子。
可是，他只有通过电话才能听听儿子的声音，每当听到儿子带着哭音问他“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们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啊？我想妈妈了，爸爸！”荣臻，这个以刚强坚韧著称的硬汉都会忍不住落泪，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儿子。
荣臻心中的苦无处诉说。
他想了许多，就是想不出为何夏琼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甚至想到，是不是夏琼外面有了男人，但他立即就否决了，他了解信任夏琼绝，夏琼不是那样的女人！
夏琼啊，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荣臻曾经不止一次地这样问夜晚问星空问午夜吹拂他的清风。
直到今晚，见到了从事医学研究的妹妹荣榕，他突然有了一个可怕而又奇怪的想法。
难道夏琼身患绝症，或者是得了什么严重的传染病怕传染给自己和儿子才如此地绝情？
荣臻不禁打了个寒战。
难道夏琼在那次大手术后，输血出了问题？
想到这儿，荣臻一把抓住荣榕的手，急急地问道：“荣榕，你刚才说你在研究什么？”
荣榕一惊，荣臻惊慌的神色让她不安，一向遇事沉着冷静的哥哥今晚是怎么了？
“哥，我研究的是AⅡ精华因子，也就是防治艾滋病的中药制剂。”她还是老实地回答了哥哥的问题。
荣臻又问：“艾滋病有什么传染渠道？”
“主要是血液传染、性传染以及唾液等传染。”
荣榕的回答差点让荣臻虚脱了。
“目前我们的医疗条件能否查出艾滋病毒？”
“初筛是检测HIV抗体，结果呈阳性之后才会做确诊试验。确诊试验用Western Blot。”荣榕不明白哥哥为何如此关注有关艾滋病的问题，她打趣道：“哥，你这么关心艾滋病，是不是想当防治艾滋病的形象大使啊？你还别说，你的形象可比濮存昕好多了！”
荣臻又点燃起一支烟，任烟雾缭绕，此时心如刀绞。
“荣榕，你们医院能够检验吗？”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哥，你怎么了？我与秋峰可以检验的。”
荣榕回答道，突然她的脸色大变，“哥，你是说嫂子她…….”
荣臻痛苦地摇着头，喃喃道：“她绝情地把欢儿送走，把我逼走，把家里弄得像医院的味道，不许我用她的东西，与我分居……”
“你知道的，她性情温婉，她不是那样的人啊！
“她这样做，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得了可怕的传染病。为了我的名声，才这样做的。”
荣臻猛地抱住头，“我好糊涂，我怎么没早想到这点啊！夏琼，是我对不起你啊！”
“荣榕，明天你陪我回江渚，为你嫂子检查！”
天乐夜总会。
林歌与路通集团的境外贸易公司老总路易边喝边聊，相谈甚欢，作陪的是一个叫鹏子的精明汉子。
鹏子是林歌的战友，复员后没有找到工作，就投奔到麻七的路通集团，由于他为人精明，又在特种部队当过五年兵，被麻七分配到路易那里下做助手。
林歌与鹏子是在超市里偶然碰到的。当时林歌去超市买些日用品，鹏子正巧去接在超市当收银员的妻子，老战友相见，亲热极了。
当鹏子知道林歌就是新来的公安局局长的司机时，突然愣住了，半晌才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话：“原来是你啊！”
林歌一听鹏子的口气，鹏子显然对荣臻局长的司机有所耳闻。而自己在山城唯一露脸的事，就是在高速路上与那两辆奥迪飚车。
鹏子告诉林歌，他目前在路通集团的分公司工作时，林歌猛然想到：难道在高速路上向荣臻局长示威的那两辆奥迪是路通集团的？
当林歌听说他们境外贸易公司归麻七的路通集团所有，路易是麻七的四大金刚之一时，林歌心中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我要帮荣局长查清这伙黑帮的内幕！
老战友相见，自然亲热得无话不谈，鹏子对林歌吹嘘道：“林歌，如果在山城有麻烦的话，兄弟替你摆平！”
鹏子有林歌这样的警察朋友，当然会在自己的小兄弟面前炫耀一下。
路易当时正在为如何接近林歌而发愁，听说林歌是鹏子的战友，大喜过望，立即让鹏子安排自己与林歌见面。
在鹏子的安排下，林歌与路易相互认识了，一来二去，喝过几次酒后，二人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路易为人阴鸷，他知道要想把林歌真正拉下水，仅仅凭喝几次酒是不可能的。正巧，路易的一个手下因打架滋事被派出所抓了去，准备治安拘留15天。路易通过鹏子请林歌帮忙，看能不能赔偿伤者的医疗费，交上罚款，就别拘留了。
林歌答应得很痛快，并且亲自去了一趟派出所，结果这件事很快就了结了，不仅路易的手下没被拘留，连罚款都免了。
事后，路易让鹏子邀请林歌到“天上人间”喝酒，以示谢意。林歌没有推辞。一见面，路易便热情地上前拉住林歌的手笑道：“林歌兄弟，真是够义气，我小弟的事多亏了你的照应。今晚我们兄弟不醉不休，你一定要给老大哥这个面子！”
林歌笑道：“易哥，小事一桩，不要客气！只要你易哥一句话，风里来雨里去，兄弟决不推辞！”
“好！”听林歌如此说，路易心中舒服极了。
在经过一排紧闭的房门去他们包间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阵打麻将的声音。林歌停住了，侧耳倾听，眼中竟然流露出些许渴望与狂热，手不由自主地做着摸麻将的动作。
路易仔细观察林歌的表情，心中一喜，不动声色地说道：“林歌兄弟，也好这个吗？我也喜欢，喝酒尚早，我们先玩一把如何？”
林歌不好意思地一笑，“平时闲着没事，倒是偶尔玩玩，技术不行，老是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