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羽见母亲和蔼的目光中透着一丝严厉,他一咬牙,道:“嗯!孩儿知错了!我这就去参加剑息测试,让他们尽管嘲笑吧!我绝不怕他们!”
“嗯!”梅丽丝激动看着儿子,对儿子的志气充满了肯定。
三人风尘仆仆来到中心广场之后,往日平坦空荡的这里,此时已然变成了人的海洋。而且这里的人们,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鲜艳华贵,更多的人身上还带着一柄镶金嵌玉的宝剑。因为,今天的这里是十大家族子弟的聚集地,而十大家族都是贵族中的贵族。
张震羽等人的衣着打扮显得与这里的华贵之气格格不入,此时的张震羽身上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锦绸衫,这巳是他拥有的最好的一件衣服了;身上佩带的那把剑,也极为普通,走在大街上可以随处看到张震羽身上佩的这种剑,那是张震羽在他过八岁生日时,母亲在城里给他买的,只是此时的剑鞘皮都有些磨损了。
三人面对这鲜明的对比,脸上均有些羞赧,但只能硬着头皮向里面走去,因为,剑息测试要在里面搭起的一个金棚中进行。三人都低着头,仿佛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他们,这种滋味委实有些不好受,因此三人走得极快,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有些“丢人”的测试。
就在张震羽到达报名处时,那阵熟悉的“叮呤”声又响了起来,之后,张震羽便看到一名健硕的中年人走了出来,用“龙吟之声”向周围吼道:“进场时间巳到!再晚者皆为迟到,请自觉往台前受刑!”
就在中年人话音刚落之际,张震羽的名字也恰好写到了报名纸上。执笔的那个老人将毛笔放下,会意地笑道:“孩子,你是最后一个来的,不过很幸运,你没有迟到,快进去吧!”
张震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回头望了一眼人群中的母亲。穿着一身粗布裙衫的梅丽丝在那珠光宝气的人群中,显得有些寒酸,唯一能让人眼睛一亮的便是她那绝美的容颜和那具动人的高挑身材。
梅丽丝欣慰地朝儿子挥了挥手,鼓励他大胆进去。而张震羽也正如她想得一样,握紧了小拳头,扭过头,坚定地向那个临时搭起的金棚里走去。
张震羽走到金棚之中,只见这间无比宽敞的金棚全部用一人合抱粗的红杉木搭建,只是在外面罩了一层金色幔帐。虽说是临时搭建,却到处显示着皇家的尊贵,也就是在这时,其他九大家族的子弟们也才意识到自己曾是皇家血脉。
金棚之中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孩子,有十七八岁的英气青年,也有五六岁的幼儿,更多的则是象张震羽这样的少年。张震羽也不是第一次参加测试,因此对这里还算是比较熟悉。他见众人分成十队,每个队的前面都站着两个气势磅礴的中年人,他们在维持秩序。而在两个中年人中间,则坐着一名慈祥的老者,老者身前摆着一张精致的小桌,桌上放着一个蓝光闪铄的剑息魔石。
张震羽看到在金棚最左边的倒数第二个位置,悬挂着一个巨大的“张”字,他便默默地低着头走了过去,脸色有些阴郁。
尽管张震羽低着头,可还是被一些眼尖的孩子看到了。他们大多都是大一些的孩子,曾多次与张震羽一同参加剑息测试。看到张震羽后,这些孩子立刻停止了关于各自实力的讨论,都以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张震羽,仿佛张震羽便是那动物园的猴子,极受人关注。
有几个爱出风头的大孩子,看着张震羽对旁边的一些小孩子道:“你们瞧,这个废物竟然又来参加测试了!我和他一起参加了四年的剑息测试,我感觉自己修炼得就够差劲的了,到现在才混了个低级剑客,你猜人家有多厉害?”
几个年纪幼小的孩子,皆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大孩子,问道:“那个哥哥现在修炼到什么境界了?”
这时又从旁边转出一个大孩子,狡黠地笑道:“人家那境界,一般人根本就没法比!四年了,人家现在可是鼎鼎有名的剑——手啊!”
“哈哈……”众人听到“谜底”尽皆放声大笑了起来。
张震羽涨红了脸,将自己的头垂得很低很低,努力将那些无礼的嘲笑声甩出脑海,可随着他越来越深入里面,有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他,或是小声议论,或是大声嘲笑,再或是吹口哨起哄,这一切都让张震羽心里的怒气不停地激荡着。
也难怪众人会如此,自己参加了四次剑息测试,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而自己同龄的那些人,即使不能成为剑客,最差也能混个高级剑徒。而自己却永远是剑手,永远和那些才学炼剑的五六岁小孩一样,体内空空如也——一丝剑息也没有。
“静一静!静一静!谁若是再大声喧哗,立刻赶出金棚,免去他今年的剑息测试!”就在场内嘲笑声、口哨声大肆喧闹时,忽然正台中央发出一阵声若洪钟的厉喝,立刻将众人的喧闹声平息了下去。
听到周围又转入刚刚的平静,张震羽感激地瞟了正台一眼,只见在正台中央端坐着一个眉须皆白的老人,虽然形貌老迈,却没有一丝委顿之色,整个人神采熠熠,给人一种“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强大定力感。张震羽知道那是场中唯一的一名剑尊,虽然场中的中年人,无一不是修为高深的剑师,可这里除了皇室子弟,便是九大家族的子弟,可以说个个都是身份显耀的人物,在这里是绝不能出现一丁点问题的,而派一位剑尊高手来此,也正是为了预防超级高手的到来。
可声音却不是这位剑尊发出来的,他安坐那里,神色安逸,没有一丝说话的表情变化,再者说了,这点小事也根本用不着他出来管。说话的是他旁边的一名中年人,这个中年人往前面走了几步,气宇轩昂地站在那里,脸上的那种威严的表情绝对能够镇住场中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们。
李金甫!张震羽眼睛一亮,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的那份感激之情瞬间消失。因为他恨李金甫,世人盛传自己父亲与李金甫是最为交好的朋友。可张震羽却从来没有受到过他这个异性叔叔的帮助,李金甫见到自己,总是一副冷漠的模样,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对自己说过。最关键的是,母亲恨李金甫,尽管张震羽不明白母亲恨李金甫的原因,可只要是母亲恨的人,那就一定是个坏人!
张震羽诧异地瞟了李金甫一眼,却发现李金甫也正注视着自己,还是那样的冷漠,仿佛平静之中掩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张震羽连忙将头又低了下来,来到了自己的家族队伍前面。
“哼!没想到,这个废物小子竟然还敢来参加剑息测试!”一个神色倨傲的少年扫了张震羽一眼,轻蔑地哼道。这人正是曾大肆嘲笑张震羽的赵洪宇。他这句话,正是说给自己身旁的好友李风听的。
李风不屑地看着阴郁地躲到人群深处的张震羽,淡淡道:“你太低估这个废物小子了!虽然他因为某种原因而炼剑无成,可凭他那股誓死坚持的韧劲,便注定这小子永远不能让人忽视,我劝你以后还是小心点为是,毕竟,他的身上流的可是‘天才剑师’的血液!”
话一说完,李风微笑着拍了拍赵洪宇的肩膀,向自己李氏家族的队伍走去。
若是别人对自己说这么一番话,赵洪宇绝对会不屑地大笑那人白痴,但这话是自己最佩服的好友李风说的,赵洪宇也不禁对这个其貌不扬的瘦弱少年,有了一丝不同的看法。虽然李风只比赵洪宇大一岁,可赵洪宇却对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与敬服,不仅是因为李风那远超常人的心计和果决,更是因为李风身上有一种甚至能让成年都为之胆寒的狠辣。
“难道这个废物真有李风说的那么可怕吗?真是想不明白……”赵洪宇疑惑不解地盯着张震羽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之后便也向自家的队伍走去。
来到自家队伍的张震羽并没有解困,因为那些贵族少爷们对他的乡巴佬打扮极其烦感,均不自觉地闪开,留给张震羽一个“广阔”自我空间,其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之色。
张震羽仍然低垂着头,象是一个受审的重刑犯一般,默默地倾听着这些高傲的贵少爷们对自己的低声讥讽与唾骂。
“小羽!好久没去看你了!没想到你都长这么高了!”忽然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从前面传了过来。
声至影随,一个粗犷的大汉快步走到了张震羽身旁,用他粗壮的大手抚摸着张震羽的小脑袋,虬须大脸上露出一种又是亲切又是疼爱的笑容,显得很是亲昵。
“轩大伯!您也在这?”张震羽看到来人,心中一喜,忍不住高兴地叫道。这个被张震羽称为轩大伯的大汉,正名叫张冥轩,乃是张冥鸿的堂兄,与张震羽一家关系最为亲近,常常带东西去乡下看望张震羽母子。因此张震羽从小便很喜欢和轩大伯在一块,心里也特别与其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