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看出了,听了她的话,潘老夫人的震惊和——讶异,甚至还有微微的惊喜。潘老夫人是第一个知悉她秘密的人。
且这个秘密,相当重要。
她看着潘老夫人睁着诧异的眼,因为在等着她的进一步肯定,她的嘴角和眼睛都保持住了一种奇特的僵硬姿态。于是,苏小夕微微一笑,又道:“我的儿子,的确就是少祺生理意义上的父亲!奶奶,您是第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
吐露出了秘密的苏小夕,心头忽然一阵轻松。她记得自己看过一本书,那书上说过的:保持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很痛苦,但要想减少自己的痛苦,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告诉另外一个人。
她忽然后悔自己没有早点说出来。但是她尽管说出来了,还是希望潘老夫人能够保守秘密。她只是憋在心里难受,要寻找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一吐为快。
但,她还是希望自己是个秘密的终结者。她不希望潘老夫人说出去。
潘老夫人听了苏小夕的话,因为紧张,她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时而将手并握,时而将身子靠在椅子上。最后,她终于换了一副平静的姿势,笑着对苏小夕道:“小夕,憋着自己的秘密,一定很痛苦吧!”
潘老夫人如此说,是想缓解一下她的紧张。这很奇怪,苏小夕是秘密的缔造者,她是秘密的倾听者,可因为分享了这个秘密,反而令潘老夫人觉得,这下子更要站在苏小夕一边,为她说话了。
“甜蜜的痛苦!奶奶你可知,少祺也心存疑惑,为此追问我好多次!我差点,就要对着他,什么都说出来了!”
苏小夕轻轻地叹道。
“呵呵,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都告诉了他呢?”潘老夫人心里很不明白。她笑着又道:“小夕呀,你和少祺这么说来,在七年前就认识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于是,苏小夕便静静地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告诉给了潘老夫人。说完了,她不忘挖苦自己一下,说道:“奶奶,其实,我很蠢的,是不是?”只是一意执念,她便就生下了这场露水情缘的孩子!
如果不是再次遇到了习少祺,那么她的人生导向,将会是怎样的?或许还是孤身一人带着廷廷,还是已经另结新欢?
想到此,苏小夕不禁冷汗直流,她开始相信命运这回事了!其实在七年之前,尽管她还不认识他,但是命运已经注定让他们牵扯下去了!而这个孩子,就是她摆脱不掉习少祺的宿命!
“哦——你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听完了她讲述的结结巴巴、并不精彩的故事,潘老夫人是意味深长地叹息了好几声。
“呵呵,你之前还一直以为他叫胜安?”一想起来,潘老夫人还是觉得遗憾。苏小夕,她很早就看中了她,只可惜,乖孙和她没有缘分。
“奶奶,我只是心里难受。想对你倾吐我的秘密。所以,尽管你知道了,还是不要去告诉任何一个人!”苏小夕艰难地请求。
“为什么?奶奶不明白?”潘老夫人爱怜地看着她,轻柔地说着。她心知她这七年,一定吃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就和五十多年前的她一样。
“因为,我不想拿我的孩子当砝码。也就是说,我不想拿孩子绑架少祺。所幸,他们之间尚相处的很好!”她说得很清晰,但又很矛盾。
“既然相处很好,你为什么不顺势说出呢?我想,少祺那孩子知道了,一定会乐疯了的!”潘老夫人一脸慈爱地看着她。
经过这件事,她更加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苏小夕她果然没有看错,她是个灵魂高贵的姑娘。她不愿意出卖亲情来绑架少祺,去要挟习家。她是个保有自己纯洁灵魂的好姑娘。虽然,在现代社会里,她这样做,会显得多么地不合时宜、蠢且傻。
所以,她情感的天平又往她这里靠近了几分。
“奶奶,我能够想象出,少祺知道了,将会多么高兴!所以,面对他对廷廷的关怀,我心里常生愧疚不安!我觉得我自私、残忍,我剥夺了一位父亲对孩子真挚的爱!”想到少祺对廷廷的付出,苏小夕的口中,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夕,你这样想,是正常的!哎——听见你告诉了奶奶,奶奶我真觉得你和少祺前世一定有缘!你们前世的情债没有还完,这辈子就是继续来彼此还债的!”潘老夫人感叹着。
“我知道这样瞒着,一直瞒着,也很不好!但是,我真的不想现在就说了出来!我不想让习家,认为我会拿着这个孩子当作要挟的砝码!我希望一切都是自自然然、水到渠成的!但是,我担心,我真的会说出来!因为这几天,少祺频频地故意问起!”苏小夕痛苦地说着,她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潘老夫人敏感地发现了她手指上戴着的一枚翡翠戒指。她认得出来,那该是少祺母亲习夫人身前的爱物之一,如今竟然已经在她的手上!可见——少祺这孩子,真的喜欢她,到了骨髓里去了!
“小夕,你手上的戒指很漂亮!”潘老夫人提醒她。
苏小夕看了,点头说道:“是的!这是少祺送给我的!我也非常喜欢!”想起少祺的一片深情,她真的觉得自己又是如此幸运!
“小夕,我的傻孩子!你该自信一点!既然戴了他家祖传的翡翠戒指,你们就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你听奶奶的话,去告诉他真相!在奶奶看来,即便你们没有孩子,他还是喜欢你的!”潘老夫人朝她鼓励一笑。
“告诉他?现在吗?”此时的潘老夫人,在苏小夕的眼中,俨然如智慧老人。
“当然。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告诉他!陪你共度一生的人,是少祺。习家老爷纵然影响再大,在你们的感情中,也只是无足轻重的配角!”潘老人说话颇有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