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高明,整个纯阳却是星辉点赞,加之各处点火却是辉煌不夜。
三清大殿在整个纯阳宫群中虽然地位高格,但论起规格形制,却是比之寻常殿阁也不如,正是太上忘名,取自清静无为之意。
若非道行修行大神通者,根本就看不出三清大殿的神妙。
昔日李太白游访纯阳,得观三清大殿,见檐飞入云,殿气庄严,在壁上题诗曰:“我君六叶继圣,熙乎玄风;三清垂拱,穆然紫极。”
广元长老一行压着张君房回到了三清大殿外,仅广元长老一人领着落寞的张君房进了大殿。
此时大殿只点着一盏宫灯,这宫灯灯芯点着不甚明亮的火芯,却是照亮了整个大殿。
“孽徒张君房,妖女程宣已拿回!”广元长老垂首立在一旁,挥袖间,一个红衣女子神色惶然的跌坐在一旁,她却是在袖里乾坤被困了的妖凤。
张君房本一眼发,眼睛也没有神光,只当这时见了程宣,眼睛才有了神气,不过他却是不敢再动,老老实实的跪在大殿中央,大气也不敢出。
此时居中坐着的是一个中年道人,他丹眼凤目,面上不显莹润,却是和寻常人无异,穿着一袭青布道袍,他垂着眼帘,似是睡去了,而两旁围坐的是各脉真人,他们色情各异,不曾做声。
过了不知道过久,终是有一个女真人先开口:“师兄,君房已回山门,念他幼无知,我以为小做惩戒即可,思过崖上苦修十年如何?”
女真人开了口,其他真人也纷纷出声,有赞同,有不同。
掌管纯阳戒律的冲虚真人面上凝重,却是不留情面:“玉虚真人所言,贫道以为不妥,君房乃是掌门弟子,众所瞩目,本该为众弟子表率,如今犯了戒律,若是重拿轻放。众弟子心中作何感想?岂不是以为不公不正。”
此言一出,女真人微张口唇,闭合数次,终是反驳的话没有说出口,这却是问题所在。
说起来,整个纯阳弟子恋上妖魔鬼怪,或是邪教魔女的人大有人在,宗门也不是一味的喊打喊杀,历代也有十数恋人修成正果,为纯阳庇护,或是浪迹天涯。
可一旦涉及掌门弟子,或是各脉弟子首座,那就是另当别论,少有通情可言。
大殿当中静悄悄,各位真人倒是在此使出涵养功夫,一个个好似神游物外,如果不是能抬眼看到真人们端坐,广元长老险些错以为殿中仅有张君房、妖风和他三人。
“妖凤,打入囚龙洞。”
“张君房,思过崖上面壁三十年。”
“知过改之,可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立在一旁的广元长老腿都要站僵的时候,居中坐着的中年道人,凤眼微张,口中法旨既出。
在座的各位真人听到掌教发话,神色各异,赞同者有之,叹息者有之,不过,掌教法旨下去,即便是判的轻了或是重了,也没人再提异议。
这一日,纯阳上下如此过去,所有弟子噤声,至此张君房这个弟子,人们少有所及。
纯阳山门,观鱼带着行囊,跟随着一个中年道人走了下来。
他至今不明白,一天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师父又怎么了,师祖为何要把自己逐出宗门。他懵懂着眼睛,亦步亦趋的跟在道人身后。
从山门一旁转出一个白布道袍的青年道人,他高冠玉面,神色中带着一丝歉然。他手中提着一尾晶莹剔透,骨肉分明的锦鲤。
“叶修师弟!”
中年道人见了来人,口称师弟,可是语气中透着恭谦。
“师兄!”叶修只扫了一眼道人,就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观鱼。
“这次下山,是师祖为了历练你,只有看破红尘业障,才可期于大道!你心中不可生出一丝懈怠,这尾鱼儿,是师叔送你的礼物,倘若下山定居,寻一口井,把它放入便可,其中妙处,以后就知道了。”叶修把这尾还活着的鱼递给观鱼,观鱼定睛一看,这尾鱼儿呼吸可见,体内经脉运行有迹,刚一拿到手中,便觉得灵气逼人,端的是一个稀罕。
“有劳师兄!”叶修对一旁的中年道人施了一礼,不理中年道人手忙脚乱的回礼,他身形一转,径直走向来处,数息间身形一闪,没有了人影。
中年道人待叶修走后,看着观鱼手中的锦鲤,眼中艳羡。
他口中颇露羡慕的说道:“这是我纯阳的异兽,天下人求之不得,观鱼你可要记得你叶师叔的好!”
纯阳处在华山福地,方圆千里,若是徒步行走,恐怕一个月也走不出纯阳。
只见中年道人手中拿着一柄方尺,尺上铭着周天星斗,他伸手拉住一旁的观鱼。
他口中念咒,伸手将方尺一抛,方尺迎风而长,竟然化出十余丈长。
“走吧,观鱼!”
两人步履虚空,行了几步就踏上空中的矩尺,走了上去,观鱼还以为是这位师伯的飞行法器,不料这矩尺并没有移动。
中年道人见观鱼不解的眼神,朗声笑道:“这是量天尺,有缩地成寸之效,此次带你下山,若是御剑飞行,两日可出,若是祭出量天尺,不出一个时辰就出了纯阳。”
说着,中年道人拉着观鱼在量天尺上行走,只是一步,观鱼眼前突显闪烁的山川大河,闲庭漫步间,这些景色好似流光倏忽在眼前化为无数场景,只是一步间,只觉走出了千山万水,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