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公主来了。”一个绿衣丫鬟闯进婚房来通报道。
蓝灵手中玉梳一顿,看向镜中那张冰冷的绝色容颜,轻轻问道:“公主,她来干什么?”
穿着红色婚袍,打扮得极其美艳的雪玉婷,听到丫鬟口中的“公主”二字,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阴邪的微笑,瞥一眼镜中趴在地上的丫鬟,淡淡地道:“有请公主。”
蓝灵不解地看着她,好一会,才理解了她嘴角那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民女参见公主!”
“奴婢参见公主!”
南宫俊将她扶起来,雪玉婷毫不领情地甩开她的手,冷冷地道:“你知道吗,现在,我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你!”那个“你”字咬得极其的重,狠狠地敲打在南宫俊的心上。
她一脸的灿烂笑容顿时凝住,诧异错愕地看着她冷若冰霜的侧脸。原来,她是这般的恨我!
上官瓴心疼她的失落和难过,指责雪玉婷道:“你这个女人,怎这般心胸狭隘!当初若不是俊儿,你岂还能好好地活到现在?”
雪玉婷冷眼看向上官瓴,道:“是啊,当初多亏了她。要不是因为她,我岂会由一个呼风唤雨的堂堂一国公主,沦落到如今一无所有的民女呢!现在好了,不但有家回不了,还要被迫嫁给一个糟老头。这些,都是拜她所赐!这笔账,我,雪玉婷,早晚都会算回来的。”冷眼扫了他们一眼,便下逐客令:“蓝灵,送客!”
南宫俊一行人吃了闭门羹,心情都不是太好。看着外边的热闹,才真真地感觉到,这些热闹与他们无关。
“俊儿,既然她不欢迎咱们参加她的婚礼,那咱们走就是啦!”
南宫俊拉住他,道:“不,咱们既然来了,哪有打道回府之理。她不欢迎咱们,可是有一个人是欢迎咱们的。”
“那个人是……”上官瓴眸中带笑地看向正朝他们走来的苏员外,一身红色新郎锦服,被他大肚便便的身材拉扯得滑稽可笑。
南宫俊也看向一脸笑容可掬的苏员外,拍了上官瓴肩膀一下,道:“没错,就是他。”
“俊儿,咱们可是才第一次见新郎官呢,你怎么就知道他很好说话?”
“你放心啦!我曾经和他女儿有过交情的。看在他女儿的面上,他不至于将咱们轰出去的。”
“但愿如此吧!”上官瓴心中依然有些担忧。
苏员外一见到南宫俊,兴奋地给她行礼道:“奴才参见公主。”
南宫俊将他扶起来,一只手挽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帮他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服,笑着道:“苏伯伯,无需多礼。今日,可是您的大好喜事呢!”说着,对身后那些挑着端着贺礼的侍卫挥了一下手,那些珍贵厚重的贺礼纷纷亮在苏员外的眼前。
只见他豆眼圆睁,贪婪地看着那些礼物,完全失了态。
南宫俊对上官瓴抛了一下媚眼,炫耀似的看着他。
上官瓴将她的可爱尽收眼底,回她一个迷人微笑。
“苏伯伯,这些贺礼都是我们送给您的,祝您新婚快乐!”南宫俊甜甜的声音在苏员外耳边响起,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
假咳嗽了几声,一边笑着说:“客气了,客气了!”一边已经爱不释手地摸着那些礼物。
“苏伯伯,这些礼物呢,您喜欢就好啦!”说完,便吩咐那些侍卫将礼物都抬到大厅里去。
苏员外收敛起贪婪的本性,慈祥地轻拍着南宫俊的手背,看着他们道:“你们能来,就已是我苏府莫大的荣幸了!还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苏某真是承受不起啊!”
“苏伯伯,你就不要见外了。我们自然不光是为了送礼才来的,最重要的呢就是喝一杯您的喜酒。”
南宫俊这么说着,其他人点头微笑附和。
“好,好,好!今夜,你们一定要喝过够!天下的美酒,我苏府都有,只要你们开口,定会满足你们。”
苏员外这番话,说得大家开心不已。
这时,南宫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将一脸诧异的苏员外拉到一旁,低声凑在他耳边询问道:“苏伯伯,近来可有易铃姐姐的音信?”
“有……”
她激动地询问:“他们好不好?”
换来的是苏员外悲伤的表情,和无言的沉默。
“苏伯伯,您怎么了?是不是,他们不好,很不好?”南宫俊红了眼眶,心里七上八下的。
苏员外轻拍着她的肩膀,道:“这么喜庆的日子,不要提他们了。”
看出他在回避,在隐瞒,她的心便更加慌乱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间。“为什么?他们到底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
她越是追问,他越是逃避,总是言不达意地扯开话题。
南宫俊听着外间热闹的锣鼓声,心中是无限的悲凄。“苏伯伯,告诉我,易铃姐姐和翰林哥哥是不是……死了?”最后那两个字,她是无比艰难地才说出口,她期待得到他的回答,更期待他们的情况不是她所猜到的那样。
“公主,奴才以为你已经知道实情了。他们每一次捎回来的家信,我都有送往宫里去的,难道你没有收到吗?”这下该苏员外诧异地看着她了。
“家信?我从来没有收到什么家信啊?您是不是弄错了?”南宫俊心中甚是疑惑。
不待苏员外回应,他身后的管家开口道:“回公主,我们家老爷的确将每一封小姐来的信都送到宫中去的。”
“怎么可能呢?要是真的送到宫里去了,我应该收到才是啊,可是,我只言片语都没有看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信难道在途中出了差错?”她像是说给他们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俊儿,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上官瓴在一旁观察他们很久了,将她的笑和失落以及绝望都看在眼中,她的每一次蹙眉,都紧紧地拉扯着他的心,因为她的失魂落魄而痛着。
南宫俊不想扫了大家参加喜宴的兴致,瞬间将脸上的阴霾退去,对他们莞尔一笑,道:“没事,我和苏员外只是瞎聊聊。”
她的遮掩,他岂会不懂。伸手将她有些冰凉的手紧紧握住,温暖着她的手,也温暖了她寒冷的心。她感激地注视着他,无声地道:“谢谢你,上官哥哥!”
他看懂了她,心下安慰。他们之间这种默契,让永远处于透明人地位的乐念慈,好生的羡慕和嫉妒,那颗柔弱的心染满了忧伤和失落。
自从和苏员外交谈过后,南宫俊便总是心不在焉的。那场婚礼如何进行的,何时结束的,她一概不关心,她总是在琢磨,那些信到底落入谁人之手?那些信,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她是那样的迫切希望了解他们的情况,毕竟那两个人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怎能对他们的生死不闻不问呢?
如同行尸走肉般被上官瓴牵着走出苏府,清爽的夜风温柔地拂过脸庞,她终于稍微有些清醒了,看着身后张灯结彩的苏府,迷糊地问:“婚礼结束了吗?”
上官瓴轻抚着她凌乱的碎发,微笑着点头。
“那咱们快回去吧!”南宫俊想到那些送到宫中的信,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宫。
上官瓴拉住她的手,道:“俊儿,你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南宫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处处悬挂着各式各样的彩灯,不远处的空中,绽放着五彩缤纷的烟火,将夜幕照得如同白昼。目光所到之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和以往的夜晚街市不大一样,莫非今日是某个佳节?
正当她踌躇犹豫时,上官瓴轻刮了她的鼻头一下,宠溺地道:“你这个小迷糊虫,今天是庙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