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哥哥,咱们真的要私奔吗?”刚踏出皇宫,容身在热闹的大街上时,南宫俊问道。
傅翰林站定,道:“你愿意和我私奔吗?你愿意和我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吗?”
南宫俊不大相信,私奔这种事,会是傅翰林做的。打小,他都很听话的,大将军和夫人叫他做什么,他都会乖乖地去做。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打死南宫俊,她都不会相信,他能够做出来。所以,当他这么问她时,她嘻嘻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在和我开玩笑是不是?在哄我开心吗?”
傅翰林突然抓紧她的肩头,正视着她,很认真地道:“我不是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俊儿,你告诉我,你愿不愿跟我走?”
见他如此认真的模样,南宫俊才相信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来真的。她也着实吓了一跳。不过,待想到,三天之后,她要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时,她也萌生了逃走的念头,此时,刚好,他也要逃走,所以,她很认真地对他点了头,说:“我愿意。不管跟你去哪,我都愿意。”
得到她的回答,他很是开心。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紧紧地拥抱着,道:“有你这句话,让我做什么,都值得了。”
南宫俊突然想到,自己逃走,情有可原;他要逃走,就很说不过了。又没有人逼着他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他为何要逃走呢?
她在他怀里扬起头,很疑惑地看着他,问:“翰林哥哥,你为什么要逃走?是大将军和夫人逼着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吗?”
被她这么一问,他放开她,看着她,说:“没错!他们逼迫我放弃我喜欢的人。”
“啊?不可能吧!酒宴那天,夫人很支持你娶你的心上人的,你肯定是误会他们了?”南宫俊一边说,一边回忆酒宴那晚上的情景。
傅翰林伸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脸蛋,在心里组织了语言,道:“俊儿,你可知,我的心上人是谁吗?”
“你不说,我倒给忘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呢。”南宫俊天真地眨着大眼看着他。
“她就是……”
这一次,他还是没能说出来,就被不远处一堆人的哄闹给打断了。
那是一个二层的酒楼,下边围了不少的青年男子,个个开心得不得了。楼上,站着一位蒙着白纱,穿着粉衣的少女。她身旁还站着两个绿衣丫鬟,其中一个抱着五彩绣球,另外一个执着蒲扇,轻轻地为她摇动。
酒楼两侧垂下两条长长的红绸,在中间处,系了一个大大红花,装点得很是喜庆。
从南宫俊和傅翰林身边跑到酒楼去的路人相谈着:“哎,今天是苏员外家的千金抛绣球选夫婿呢!听说,那个苏小姐,长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眼光极是高,好多侯门公子上门提亲,她都一一拒绝,看不上。这样一来,时日拖长了,年纪稍微长了些。苏员外甚是发愁,无奈之下,只好听天由命了,抛绣球选夫婿。只要接住绣球者,便可以迎娶这位美丽的小姐呢。真不知道,今日,我可有这番福气呢?”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南宫俊收回飘远的目光,握住傅翰林的胳膊,摇晃着说:“翰林哥哥,咱们也去瞧瞧,看看那位苏小姐到底有多好看,好不好?”
傅翰林自然不愿去,不管那个苏小姐有多美若天仙,他都不想看。在他眼中,心里,只有南宫俊是最好看的。而且,此时,他们是要私奔的,他才不想因为别的事,耽搁他们的私奔相守呢。
“俊儿,咱们赶紧走吧,要是多耽搁一会,被我爹娘发现了,咱们就走不了啦!”他搬正她的身子,提醒着她。
有热闹可以凑,南宫俊岂有不凑的道理。就算此时是要掉脑袋这样十万火急的事摆在面前,只要有热闹可看,她才不在乎什么掉脑袋的事呢。再说了,此时不就是私奔吗,不是什么大事啦!所以,先凑热闹要紧。
傅翰林的话,她根本没有听进去。拽着他,硬是往那群人中挤。
看热闹,也是安全第一不是?可是,这小妮子,为了能走近一些,将苏家千金看过真切,不管不顾地奋力往前挤,好几次,险些被拥挤的人群踩在脚下,大有变成肉泥的可能。看她蓬头垢面,满头大汗的模样,傅翰林真是哭笑不得,为了满足她的目的,只好用自己高大身躯帮她挡住人群的推攮,护她安全到达人群前边。
才刚站定,傅翰林胸口就遭了她一拳,只见她对他灿烂一笑,道:“翰林哥哥,苏小姐果真很漂亮呢!”
傅翰林仰头朝楼上看了一眼,笑着问:“人家以面纱掩面,庐山真面目都未现,你怎知她很漂亮?莫非你有火眼金睛不成?”
“她何需露面,从她的温雅的气质,得体的穿着,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风情,懂得她的人,只需一眼,便可知她的美。”
傅翰林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南宫俊,忍俊不禁地说:“这样说来,南宫公子,是懂得苏小姐的人咯?”
听到他的打趣,她又毫不客气地捶了他胸膛一下,道:“你若不信,我要跟你打赌。若苏小姐真如他们说的那样漂亮,算你输,那么,你得满足我三个要求;若苏小姐长相一般,算我输,那么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敢不敢跟我打赌啊?”
她胸有成竹挑衅地看着他。
“好,咱们就来赌一回。倒是先要说好,输了的人,可不能耍赖哦!”
“你放心,耍赖的是小狗。”南宫俊调皮地笑道。
正在此时,吵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从楼上传来如春风般温柔的声音:“今日,哪位公子接住了我手中的绣球,便是我未来的丈夫,只有他,才有权利一睹我的真容,所以,各位,实在对不住了,这条面纱,不能在这时揭下。”
“揭下面纱!”
“揭下面纱!”
“揭下面纱!”
这样的呼声此起彼落,一浪高过一浪。
苏小姐无措地退到丫鬟身后,不知该如何应对。
苏员外见此,上前来安抚道:“大家请少安毋躁,小女刚才已经向大家解释过了,咱们就不要再起哄了,只要努力接住绣球便可。”
“不揭下面纱让我们大伙瞅瞅,万一是丑八怪,就算是接了绣球,岂不是晦气!”人群中一个壮丁对着楼上喊道。
“对呀,没错!”其他人跟风似的附和着。
一时间,局面大乱,根本无法正常进行抛绣球。
只见楼上,苏员外阵脚慌乱,想不出法子镇压住人群的放抗。苏小姐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打小便养在深闺,哪里见识过这等哄乱场面。
南宫俊很不悦地走上前来,面对着乱哄哄的人群,大声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被她这么一喝斥,人群倒是突然安静了下来,大伙的目光诧异地纷纷投到她身上,等待着她的下文。
见大家安静下来,南宫俊轻轻一笑,继续说道:“大家无需怀疑苏小姐的容貌,她的美,全京城的人都晓得。我们为何今日会集在这,还不是因为知道苏小姐要抛绣球选夫婿。而我们又为何会来?假若苏小姐真是丑八怪的话,大伙还会挤破头地往这奔来吗?人家苏小姐定下规矩,只有接到她抛的绣球的人,才能一睹她的芳容,我们理当守这个规矩。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迟疑着,既不赞成她说的,也不反对她说的。
突然人群中一个声音喊道:“这位公子也是来抢绣球的吧?”
南宫俊寻着声音,对他点了点头。
那个男人接着说道:“我要问公子一个问题,如果公子能做到,我们就不要求苏小姐揭下面纱。可否?”
南宫俊稍作思量,然后笑着对他点头,道:“公子请说!”
那个男人扫了大家一眼,然后邪笑着对南宫俊问道:“如果苏小姐真的是丑八怪,而公子你恰好又接到了她的绣球,敢问公子,你是娶还是不娶?”
这一问一出,大家出奇地安静,个个期盼着南宫俊的回答。
南宫俊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娶!”
简单的两个字,让全场均震惊了。那个男人率先鼓了几下掌,道:“很好!既然连公子这般相貌堂堂的人都敢娶,我们还会在乎苏小姐的容貌美丑吗?”
此话一落,大家便齐呼:“快抛绣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