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冷月上树梢,人约黄昏后的傍晚。
不过说是人约,现在就只有钟晋云一个人,慢慢向15班踱去。
身后那两个在他看来完全是恶魔存在的两个牲口,正在那无下限的卖弄节操。
“钟晋云,不要怂,就是干。”
“钟晋云,快让我看到真正的北府一中第一暖男。”
诸如此类,不用再说。
人生何须纠结,大丈夫岂能不会搭讪。
走到门前的钟晋云终于放下一切担子,敲了敲门。
门音才消,一个长发女生走过来了。
钟晋云一脸淡定,因为此人并不是要找的唐雪依。
“你谁啊?”本以为是一句温柔动听的问候,无奈是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凶狠盘问。
“额,我找唐雪依。”钟晋云早有预感。一般要想找到自己十分需要的女孩,必须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受尽各种盘问和打击,才能抱得美人归。所以,这次让这个北府一中的高一级花跟着自己去参加比赛,这难度,让钟晋云不禁想歌颂一首李白的《蜀道难》。可是再回头一想,自己总不能因为一个女孩就退缩吧,何况这关系到本大爷是不是北府一中第一暖男的决定性事件。
“她不在,你走吧。”这个女生可不管钟晋云的诚恳语气,十分烦躁地挥了挥手,
“我找她真的有事。”钟晋云欲哭无泪,脑后一直传来那两个混蛋的加油声。
可是没等他说完,这个女生,头发一甩,扬长而去。
靠,首回合连人都没见到,就吃了闭门羹。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钟晋云跺了跺地板,甩身走了。
不过没走几步,就撞见了上楼的15班一伙。
为首的正是穆尚天。
“哟呵,我道刚刚那两个人干嘛蹲在这呢,原来主人在这啊。”穆尚天从来都是对钟晋云一副敌意,从小组赛的失利一直到看到这个人总决赛的万般惊艳,羡慕嫉妒恨就充斥在他对他的情绪里。
“是不是输了的人都特别喜欢耀武扬威啊?”钟晋云可不畏惧穆尚天,从来都不畏惧。
钟晋云这一句话出去,明显让对面那伙人的气势有了一个大的褪减。
钟晋云没有再说话,就那样硬直地从人群堆里穿过。
留下那一群咬牙切齿,却寸步难动的败将们。
……
刚走进教室,齐刷刷的目光看向了钟晋云。
不是没上课吗?
钟晋云小心挪了几步,发现大家的头就像向日葵一样,绕着他不动。
什么状况?
钟晋云心里一惊,然后顺势看了看李钦和李威平两人,从他们那两人贱贱的阴笑中,钟晋云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靠,全班都知道,自己去找唐雪依了?
不,不对。
找唐雪依不是什么难开口的事。可,哦!
靠,他们肯定又在背地了添油加醋了。
“我,我。”本来口齿伶俐,瞬间结巴说不出话来。
“咦,咦!”众人一阵极度鄙夷的语调。
这道阵势,钟晋云彻底给蒙了。
你说在球场上被别人晃倒了,被别人封盖了,甚至被别人骑扣了,钟晋云都不会有现在这种强烈的欲望,想找个洞给自己埋了。偏偏就是在这么多同学面前,面对这阵阵类似嘲讽的氛围,钟晋云的脸嗖的一下,熟透了。
逃,逃离。
这个想法瞬间冲进了钟晋云浑浑噩噩的脑子里。
门,门再哪里?
钟晋云左顾右盼,焦急地寻找可以拯救自己的唯一路口。
动,我要动!
就在钟晋云转身的瞬间,一声温婉如水的声音袭来。如沐春风,如临暖阳。
“钟同学?”
(你知不知道,有那么一句话,你说过,然后救了我,却让我再一次无可救药。)
唐雪依,唐雪依来了!
不止是钟晋云,所有四班的人都在吃惊,在他们眼里,事情好像跟李钦和李威平说的完全相反,在钟晋云眼里,唐雪依在这个时刻无疑像九天仙女一样,美丽动人。
借势,钟晋云冲了出去,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和勇气。
教室里刚刚还在起哄的人,也是一哄而起,要么堵在门口,要么借着窗台,要么还要趴在别人身上,总之各个都想抢占最前最好的看戏位置。
看着那绝地而起的尘土,被衣风带动“刷刷”作响的书本,甚至连灯光都闪耀特别,在他们看来,钟晋云这绝对不是要邀请唐雪依参加比赛。
这是要表白的节奏!
“说,说,快说啊!”一个个如狼似虎,个个盯得望眼欲穿。要知道唐雪依的美可是在高一届出了名的,有种无可比拟的古风美,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女子一样。
这样的女生在你面前,你要敢说些无关风月的事情,身后这些给钟晋云助威的人还不得把那个蠢得像猪一样的笨蛋给暴揍一顿。
可是,可是。
钟晋云还是说出了那句,“你能跟我们一起参加圣诞杯吗?”
纵使他那句话说得格外诚恳温柔,简直就像头一天训练了百八十遍一样。
倒!
包括唐雪依在内的所有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尤其是面前的唐雪依,钟晋云可以清晰地从她清澈的眼睛里读出那如同坐过山车一样的起伏,从欣喜到等待到吃惊,再到眼前的出神。
没让钟晋云等待太久,也许是唐雪依的调整能力出奇的强的原因。
她开口了,声音清晰可辨。
“好,好啊。”
她答应了,她答应了!
钟晋云莫名地兴奋到极点,就像重获新生的人,就像刚刚得到人生第一次表扬一样,就像被妈妈第一次亲吻一样,就像第一次牵起自己心上人的手一样。
钟晋云控制不住地蹦跳了起来。
你很难想象,一个接近一米八个子的大男孩会像眼前这样,兴奋地蹦跳不已。
“Yes!”
……
晚上,躺在床上的钟晋云又一次受到了那条不知是谁发过来的信息。
“看来,我们要成为对手了。”
对手?
圣诞杯吗?
钟晋云没有细想,手机放回来了床头柜,倒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