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寒宫
清琴和慕雪在斗琴,一边灵画和惜书看得出神。
清琴的琴技在宫中是有名的,可与慕雪比起来就差了好远了。
“真没想到,秋姑娘的琴弹得这么好!”一曲完后,灵画忍不住赞赏。
“是啊,太厉害了,”清琴自叹不如,“秋姑娘真应该找时间在更多人面前展示一下。”
慕雪谦虚地笑了笑:“说好了我赢了你们就得改口叫我慕雪的。”
三个丫头为难地互相望了一眼。慕雪又说:“没事的,真的。”
“好吧,”惜书点点头,坐下,“慕雪,七皇子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要带你回宫啊?”
慕雪微笑着摇摇头:“没有。他没提过这个问题。”
清琴有些惊讶:“那你没问过吗?”
“没有,”这么多年来,慕雪早学会了,问题,问得越少越好,“他既然不说,问了也是为难他啊。该我知道的时候,他自然会说的。”
果然不是常人家的孩子。惜书又问:“你家人呢?不担心你就这样进宫了?”
“我从小就是孤儿。没有亲人。”再多的话,慕雪不愿意多说了,能回到尚国来到皇宫,对她而言是一次重生,她不愿意谈论那些不堪回首的历史。
“你们从小就跟着寒曦哥哥吗?”慕雪倒是很好奇这三个丫头的身世,“从小就在宫里长大?”
“我和灵画是的,清琴是七年前进旭寒宫的。”惜书解释,“我和灵画的母亲原来是服侍七皇子的母亲的,所以就直接过继到旭寒宫了,可以说是服侍七皇子和秋少主长大的。”
“是啊,”灵画接着说,“我们小的时候就跟着妈妈伺候旭寒宫的主子们,清琴的母亲原来的是皇上的乐师,可惜很早就去世了,她父亲七年前病重时把她送到宫里。皇上看在清琴她母亲的份上就把她留下来,分到旭寒宫了。”
清琴点点头,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其实父亲对我一点也不好,所以来宫里对我来说是不能再好的事情了。七皇子从小就待下人很好,所以我们三个真的算是幸运的。”
“那,你们没有姓吗?”慕雪很好奇。
“跟父亲姓啊,”清琴笑了,“不过我们这样的宫女,出生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的,最后都是主子说了算。”
“那你们的名字都是寒曦哥哥取的?”慕雪睁大了眼睛,过去在将军家,被卖到将军府里的丫头保留原来的名字,然后改姓陈,没想到在宫里,连自己的名字都留不住。
“恩,”惜书点点头,“我们的名字都是七皇子取的。我和灵画七岁的时候开始正式伺候七皇子,当时七皇子说,在旭寒宫,每个人都要书画精通,以识大体,所以一个叫惜书,一个叫灵画。”
“后来我进宫的时候,七皇子说琴棋书画,旭寒宫书画俱全,棋乃对弈之物,争执之意太强了,不要也罢,再加上我母亲是乐师,所以叫我清琴。”
“为什么是‘清’呢?”
“远离尘缘世俗啊,”清琴说得很轻快,“七皇子说抚琴之人,一定要与世无争。”
灵画笑了:“呵呵,是啊,七皇子现在一定后悔给你取了这么个名字。”
“没有啊,”寒曦推门进来,三个丫头赶紧跪下,“都起来吧。怎么,多了个姐妹便开始说我的坏话了?”
“奴婢不敢。”灵画半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声,去沏了一壶茶。
寒曦摇摇头,对着慕雪说:“慕雪你可别以为全宫的丫头都这样,旭寒宫的这几个是被我宠坏了,其他宫里的丫头都是规规矩矩的。”
“七皇子又坏我们名声了,”清琴笑着。其实谁不知道,旭寒宫的几个丫头是宫中最被看好的,个个聪明懂事。
慕雪一直没说话,只是笑着看着他们。
“四皇子那儿的茶品得怎么样?”惜书问。
“唉,”寒曦接过灵画递来的茶,坐下,“明贤也去了。”
三个丫头意识到了事情的厉害,灵画忙问:“怎么样,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他的眼线没能向他及时汇报,可是如果他知道了我们打赢这场仗的方法,我担心阳朗啊。”说着,寒曦喝了一口茶,眉头一皱,“灵画,这茶怎么这么涩?”
“涩吗?”灵画很惊异地接过茶,尝了一口,“没有啊,这茶跟您平常喝的茶是一样的。”
“哦?”寒曦仔细回想。战场上喝的都是白水,没有时间品茶,回宫以后还没有来得及喝茶就发病了,病一好就直接去了明贤的地方。当时心情很不对味,所以也没有太注意那茶的味道。这么说…
“原来寒曦哥哥喝茶这么挑剔,”慕雪尝了一口茶,笑着说,“灵画,把茶具递给我。”
茶具都摆在桌上了。慕雪用滚烫的水迅速过了第一道茶,然后用冷水过了第二道茶。她动作娴熟,把灵画吓了一跳:“这么专业啊…”
慕雪笑着解释:“过去泡茶泡得多了,我的茶艺在贵国还是很有名气的。”
说着,慕雪把过了两道茶的茶叶拿出来,放在浸湿过的纱网中。她抓住网的四角,在火上很快掠过,然后才开始正式泡茶。
“还真没见过这样泡茶的。”灵画在这方便技艺可比御厨,这一次看到这样的茶艺,实则吃了一大惊。
“第一道茶是洗茶,没什么特别的。第二道用冷水洗茶是为了待会儿配合寒玉茶具沏出这雪山雾茶的冰一样纯净的味道。至于这过火,”慕雪把沏好的茶递给寒曦,“是用这与雪山雾茶截然相反秉性的聚灼把茶的味道紧紧锁入茶叶中。这样,第一道茶去了浓,第二道茶去了涩,第三道保证了味道。”
“太有道理了,”灵画直叫绝,“不过这最后一道我还有些不明白…”
“最后一道茶是关键,过火的时候,沏茶之人要注意调息,聚寒气于纱网周围,防止过火的时候,热量让茶的味道散掉了。”慕雪看着寒曦,很自信得微笑着。
茶香在房中四溢,寒曦呯了一小口,嘴惊异,心更惊异,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果然不同凡响。灵画,好好学学。”
“是!”灵画一向喜欢学这些东西,赶紧向慕雪讨教。慕雪很高兴寒曦喜欢自己泡的茶,于是开始教灵画。
看着慕雪的背影,寒曦微微皱了眉头。这女孩还真的不一般,她到底是谁。完全不会武功,调息之术却如此精湛,而且他能感觉到,慕雪身性也很冷,这茶简直就是她以身气泡出来的。她若是用计接近自己,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凌霜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事实上寒曦把慕雪想得太复杂了,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只是很努力地想为自己喜欢的人沏一壶茶,让他高兴。
“凌霜,专心修炼。”天池边,凌霜本该修炼,却施法用幻灵眼看到了尚贵之战。看到阳朗那么英勇善战,又想到原来天山老人曾说过的话,感到很烦恼。
“为什么说我害了秋阳朗,天山老人你说啊!”凌霜嘟着嘴。
“凌霜,很多事情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你只有好好修炼才能弥补对秋家的影响!你就看在秋家跟你的渊源…”
那个声音还没有说完,凌霜突然眉间一沉:“我和秋家的渊源?当初秋宫宫主抗旨离开天庭的时候,那么不负责任得把灵力扔给了我,要不是慕雪姐姐逼着寒曦救我,我在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被判了死刑。”
“好了,”那个声音突然温和了起来,似乎带着一些歉意,“秋宫主也考虑了很久,当时你虽未出生,可潜力很大,只有你能接下那样的灵力而不受太大伤害。没想到…”
凌霜又一次打断了那个声音:“没想到灵力的冲击会让我受重伤,没想到我会为了保护自己,让自己成为了幻霜族灵力漩涡的中心?他为什么就那么急着要除去自己的仙籍,完全不考虑秋宫,我的出生是秋宫主害的,是慕雪救的,所以,让秋家后人卷入这场灾难也没什么对不起他们的!”
“凌霜!”那个声音很无奈,“很多事情你无法理解,总之,你不要再插手寒曦和慕雪的事。还有,秋阳朗出生于秋宫主祭日整整五百年后,所以十分与众不同,并已在他父亲秋日尚的帮助下练成了一些以凡人之躯不能使用的仙术,他们称为禁术。在练习的过程中,他本身就有的幻族血统更刺激了他,你要注意少在他身上用幻灵眼,否则他会发现的。在这方面,他会比寒曦和慕雪敏感很多。”
“哼,”凌霜不屑一顾,小声地说,“看他那糊涂样,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