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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雨天宿舍中

这是个80年代末刚崛起的的城市,这些建筑工人们常半年换一个工地,没想到在这个城市干了很多年。眼看着这座城市变成了一个新城市,付出多年汗水,离开时这里没有他们的一席地。高耸的大厦留下他们的痕迹,只有天空中的太阳知道。

建筑工人,一群城市建设者是值得尊敬的人。

七月末的天连日燥热,建筑队好几个人中了秋老虎的热毒,只好休息。张永盛张队长正为工程进度慢发愁,张队长的建筑队完工别的工程队才能工作。有一支泥墙建筑工马上要入驻工地,不能叫兄弟建筑队闲着得赶紧赶工程进度。可老天爷偏偏和张队长较上了劲,暴热后又下起了大雨。这下好了,不是进度慢而是停工。这样也好,那支兄弟建筑队也被大雨困在之前的工地,也来不了。这天气真怪,过了六月连阴天怎么连阴起来。工人们闷在板房里,第一天还挺幸福终于可以不必早起,有个休息日。第二天就开始躁动不安,长时间体力劳动这一闲下来躺久了,身体的肌肉酸痛。从事体力劳动的人,早起会腰酸背痛干起活来活动一会就好了。这阴雨天不能出门,身体更加酸痛。睡觉太多,很多人还感觉头晕。年龄大的建筑工人,由于常年劳累阴天劳损的病症也复发。板房是临时驻地搭建,烈日里烤的闷热。这阴雨天里阴冷,还好油毡纸盖顶没有漏雨。

可是作为农民工的建筑队成员们,又感谢这场雨。这是秋玉米关键的一场雨,对于玉米籽粒饱满淀粉浓度和玉米收割后秋耕,冬小麦播种都是有益得。秋雨促使玉米丰产,玉米粒淀粉含量高这窜过玉米红缨后最需要雨水的阶段。地里的红薯花生等农作物也是同样的道理。秋雨对农村人来说,又有说不出的喜悦!

屋内男人们的汗脚丫味,烟卷味混杂的空气污浊。一伙年轻些的建筑工人在打扑克,佑宝和大哥坐在大通铺上。这几日下雨,做饭的事交给了住在工地外的王丽萍和巧芸。黑美人王丽萍怕闲着,自愿替佑宝做饭。也借机能见到大伙。常年累月在工地,工友像是她的亲人。一日不见亲人怎行,就是淋湿累些她也愿意。她对工地的情感不只是见到工友,她还喜欢看见工地上的机械用具建筑材料。

人就是这样,干一样事业时间长了,都不知道是习惯还是喜欢。是热爱还是依赖,人的情愫就这么纠结!

宿舍内睡觉的能旁落无人,练就了闹市能睡觉的功夫。看书的也不差,一副风声雨声读书声。沉在他的书本里,偶尔皱眉,时而擦眼角,也会捂嘴偷笑。宿舍里的人习惯了他的书呆子气,没人理他。打扑克的诈唬着,张扬着个性使劲的摔着牌,那是拿到了一手好牌,在叫嚣对手。也有独坐一边,叼着烟卷出神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他想什么?面无表情但不冷漠,一种不悲不喜的平和。或许在想家里的女人和孩子,盘算年底能赚到多少钱。家里能添置什么?没人知道,但是肯定不会想别的。出门打工做着最累的体力活,挣着汗珠摔八瓣换取的钱。都是一些善良本分的农民兄弟,他能想什么?也就是盼着日子过得宽裕些,家人健康平安。

张永盛张队长看见下午的雨渐渐小了,就算此时停雨也无法工作。想到佑宝来城里有些日子也没出去过,可以借今天下午小雨出去转转“宝弟,叫保管员带你逛逛去,这里她常买东西很熟”

“大哥,我不去才工作没有挣钱还花钱,再说我也没有钱。还有大哥我不想叫她替我做饭,休息我更挣不到钱了”佑宝埋怨的说着。

“叫她干吧!工钱还是给你,别担心啦!早知道你会有这小心眼”大哥拍拍佑宝的肩膀。

“这怎么行,她会和你急的”佑宝以为大哥袒护他,怕给大哥惹事。听巧芸说过张队长害怕保管员王丽萍,有时争吵最后都会认输。

“不会的,呵呵!”张队长得意的笑着。

“会的”佑宝有点着急,脸又红了。

“哈哈哈,不会的宝弟,放心。这是她自己说的,替你干活不要钱。她就是这么个人,闲不住。还有她不见着这些男人会跳脚,替你干活是假的嘿嘿!来会会这些男人才是真的哈哈哈。”说完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一旁的人也大笑。

“佑宝兄弟,这黑美人真的是来见我们,她就喜欢伺候我们”不知道是谁?在笑着调侃惹来更多人的大笑。黑美人王丽萍这个话题,总会使气氛高涨起来。板房里好像不再阴冷,空气不再污浊。欢愉淹没了枯燥的建筑生活,生活的苦累他们从不惧怕总是这么乐观。

“佑宝兄弟,是不是他喜欢你,怎么替你干活呢!”不知是谁来了这么一句,大伙一起坏笑着。男人们就是这样互相刺挠着,来慰藉枯燥的生活。佑宝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恼羞成怒说不出话。目光找寻着那个开玩笑的人。

“弟,干嘛!人家开玩笑的,你怎么当真。以后待长了你就知道,这都是哥们间闹着玩的不能生真气。学会回击,也用玩笑刺挠他们。不会就别吱声,不吱声下次也就没人开你的玩笑,知道你不爱说笑。千万不能当真吵架,这次巧芸腾出那间宿舍为啥没叫你搬去,就是为了叫你学会怎么和大家相处明白不”张队长认真的说着佑宝。

“嗯,记下了大哥”佑宝低下了头,心里在想干嘛把我和这个老女人联系在一起开玩笑,在她心里瞧不起王丽萍。也承认黑美人是很漂亮,人也很亲切。可就是排斥和她有任何瓜葛,大哥这一提要这个女人带自己转转哪能不着急。巧芸会怎么想,还没去大伙已经在开玩笑。这样的女人可以看,可以想就是不可以有任何关系,保持距离最好。心里想着,没有再吱声。

屋子里的人没注意哥俩的谈话,打牌的聊天的睡觉的都继续着自己的状态。也或许是装作没听见,知道佑宝是个小孩其实都挺爱护他。他来这几日,菜炒的很难吃。这大锅菜也讲究火候,也是要葱姜蒜末花椒八角的热油炝锅才能好吃。佑宝时常把葱花姜丝炝糊,有时菜炒的稀烂很难吃。可没有人抱怨过,知道他是个穷人家的苦孩子。也知道是张队长本家兄弟,都是出门挣钱都互相体谅!下雨这几日黑美人王丽萍做饭,建筑工人们可不是为了见到她。是为了她的好手艺,这个女人的确能干。炒的菜是大伙公认的好吃,有时工地来了建筑材料供应商也会在食堂炒几个小菜招待一下,每次都是她下厨据说不次于饭馆的大厨。之前的做饭大嫂常自愧不如,巧芸也常嫉妒她的厨艺。

七月底的秋雨,阴冷伴随着秋风。早晨的工地上一个女人迎着大雨走向食堂,她就是女保管员王丽萍,穿着雨衣还撑着伞。因为雨太大了,雨衣遮不住脸。雨水打在脸上眼睛会睁不开,所以撑着伞。因为雨水伴随着秋风,会乱刮。时不时的雨伞都有被鼓起来,有伞面向天的危险。她使劲拽住雨伞,随着风向变换撑伞的方向。她可不想伞面被吹得鼓向天,还是垂下来遮着她的脸比较好。

今天早晨巧芸更惨!正冒雨蹬着三轮车往工地赶。下大雨,菜市场没办法送馒头。巧芸只好用大塑料袋包裹了几层,买来一车干面条。眼睛被雨水打的只能眯起来,另一手要当雨刮器,一直擦着脸上的雨水,终于回到了工地食堂。两个女人的惨状,工地上吃饭的建筑工人们都不知道,她们俩都不想打扰建筑工人们休息。难得雨天休假,就叫他们好好休息吧!此时工地上的建筑工人们还在酣睡。

巧芸和保管员王丽萍先后到达食堂,生灶烧水准备做早饭。

“还好,菜市场的老板包的很严实,竟然一点都没事”看到没有湿掉的面条,巧芸松了口气。对王丽萍笑了笑,总算是没麻烦别人准备好了做早餐的食材。

“今日三餐都要清汤挂面了,会吃腻的”巧芸有点扫兴的说。

“哈哈,妹妹不要担心早饭后咱自己蒸馒头,用干酵母粉发面一个小时就能蒸。连和面带蒸也不过两个半小时,以前我和你表嫂不忙时也自己做馒头,今天教给你。食堂有面粉对吧!”

“是有面粉,也只能吃一天”巧芸看着王丽萍,等她说接下来的办法。

“没事,雨不可能一直下。一会张队长来吃饭,找个熟人用汽车送几袋面粉来”王丽萍轻松的说着。

多年工地征战,什么问题都遇到过。比起人命关天的事故,和机械用具出故障。这吃饭算什么问题,早习惯了这些小状况。

巧芸此时一副佩服的模样,来工地两年只是跟着表嫂干活,买买菜洗洗菜。有时也替表嫂炒菜,唯独没有蒸过馒头。一直都是菜市场馒头房送来,只要馏一下就好。去年雨季巧芸不在工地,恰巧回家被大雨留住,前年过了雨季才来的这个建筑队。没独自处理过这样的问题,今天早晨多亏王丽萍在家给她出了这个买干面条的主意。要不会麻烦别人,那多不好意思。

最重要的是,她想叫佑宝好好休息。不想惊动佑宝过来帮忙!尽管几日不见有点想他,可她还有个私心。不想叫佑宝和黑美人有接触,她已经当黑美人王丽萍是情敌了。此刻得到王丽萍的帮助,不再嫉妒王丽萍有些佩服她了,自从搬去她的住处,感觉她没那么讨厌。不过还是不能放心她和佑宝多接触,毕竟工地只有这一个帅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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