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家里时,我的意识还处于游离状态。
我不断地对自己说,我是拿工资的,被亲也是工作之一,也是工作之一……
我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季东南一把把我塞到床上,问我道,“药都放在哪了?”
“客厅电视下面的第二个抽屉里。”我想了一会,迷迷糊糊地答道。
但是,说完我就后悔了。
我恨吃药。= =+
不一会,他就拿着水杯和各种胶囊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嫌恶地看着他手中的药,然后眼神幽幽地转向了窗外,心中默念,我看不见你,我看不见你,我看不见你……和你手里的药……
他把水和药放在床头柜上,慢悠悠地开口道:“据不完全统计,13岁以下的儿童对吃药的抵触心理最强。”
我二话不说,一把抓起那几颗黄不拉几的小胶囊塞进嘴里,为了显示我的霸气,我连水都没喝一口。
结果就是,药丸咽下去了,胶囊粘在喉咙里下不去了……
T______T
他那无比欠抽的声音又从床边幽幽地传了过来:“据不完全统计,16岁以下的青少年相对于其他年龄来说逆反心理最强。”
混蛋啊!!!!
好吧,我拿了钱了,被欺负也是工作之一…… T T
我终于吃完药躺好后,他反复几次用手背测试我额头的温度和他自己额头的温度,似乎是没有成效,最后还是直接把自己的额头贴上了我的。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我忽然想起回来之前的那个吻,脸一下子烧了起来,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怎么脸这么烫。”他的眉心微微拧了起来。
“没、没事的,被子里太热了。”我能说什么,难道告诉你我羞射了吗。
“冷不冷?是不是发烧了?”
“真的没有啦。”我把头蒙进被子里,不让他再纠结我的体温问题。
“那快睡吧,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好好在家休息。”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上班的事,刚刚进门的时候我看了眼钟,已经十二点多了,我急忙推他道,“你也快点回去休息吧,都这么晚了。”
“你们家有多余的被子吗?”
“吓、吓?”听他的意思,难不成要住我家?
“我现在再赶回家睡觉不如直接在你这里窝一晚上。”说完他又眼神暧昧地向我身上看了眼,补充道,“放心,我去睡沙发,我对躺着和趴着睡没区别的女人兴趣不大。”
我下意识地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送给他一个白眼,“那边的橱子里有被子和枕头。”
季东南开始搬被子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听着他悉悉索索走动的声音,忽然有种莫名的安心的感觉充斥着我。
似乎是全都搬完后他走到床尾,伸手摸了摸我的脚掌,又替我把床尾的被子重新掖了掖。
我快睡着之际,听见他关灯的声音,不久后,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眼睛还没睁开,就感到脑袋像快要炸开一样,疼的厉害。
我走去客厅想给自己倒杯水喝,看见了冰箱上的便条纸:
小狸,桌上有早餐,冰箱里有豆浆,别忘了吃药。
PS:无故缺席,扣一天工资。
署名:季
我把便条纸往桌上一摔,“坑爹啊!不是你让我今天别去上班的嘛!”
我在桌边坐下一口一口地啃着我最爱的大肉包子,开始试图回想昨天晚上我喝醉后发生的事,我惊诧地发现,我居然连每一个细节都记得非常清楚。
他一定是清楚的知道我有酒后失忆症,昨天晚上才会那么肆无忌惮吧。
其实昨晚连我自己都觉得到今天,自己一定什么都不记得了,但现在却清晰地记得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我是不是疯了。
不,他才是疯了,正因为疯了,才会那样温柔地哄我回家,才会那样紧密地拥抱着我,那样急切地吻我,才会那样细心地给我掖好床尾的被子。
我无法控制地想起清晨的那个梦,他细密而又温热的吻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像绒毛一样擦过我的额头,待我睁开眼睛时,只听见关门的声音,不久后,又再度进入梦乡。
现在回想起来,我甚至不确定那是现实还是梦境,但我更愿意相信那是个梦。
我揉了揉太阳穴,越往深层里想这些事,越是容易让我混乱,不如就此打断,什么都不要去想。现在我最想知道的事情其实是,季东南昨天晚上一脚踹开我们包房的门的原因。
我给莫瑶发了条短信。
不到十秒钟,手机就响了起来。
“莫莫,我想问你点事。”
“嗯,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了,问吧。”
“就是,你应该知道昨天晚上季东南怎么会突然跑来我们唱歌的地方的吧?”
“我知道啊。”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因为就是我叫来的。”
“噗……怎么可能是你,你又没有他……”号码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她确实借过我的手机,难道就是那个时候……
“你也想起来了吧?就是用你的手机打的。”莫瑶说这句话时奸诈的语气让我不禁抖了两抖。
“那你、你跟他说什么了,他怎么会突然跑过来。”
“我就跟他说,你现在状态很不好,可能会有危险,然后报了下地址就把电话挂了,说实话,我也不确定他会来,不过好歹他没让我失望。”
我彻底败给她了:“你、你、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有危险了!”
“咦,你不记得了吗?”莫瑶似乎很惊讶的样子,“昨天你喝高了之后,非要把包房的窗打开,说是要坐在窗台上唱歌才有感觉。谁知道你一会儿会不会发神经说要跳下去唱歌才更有感觉,我又拉不住你,只好找个壮丁来咯。”
我居然还做过这种事,我真是一点也不记得了,不过听她这么说,似乎又有点道理。
不行,我不能认输:“那么多壮丁,你干嘛非得叫他啊。”
“别人我又不认识,再说了,你以为你身边有多少男人啊。”
我被她说的哑口无言,虽然总觉得那里不对,但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什么有力的反驳的话。
“好啦姐姐要去忙了,没时间跟你聊了,总之还是那句话,你以后就会谢谢我了,挂了,拜。”
“啊喂,我还没说完呐!”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我万没有想到的事情是,等到我再去上班的时候,季东南在饭店门口亲我的的事居然已经在公司里传的沸沸扬扬,几乎连扫厕所的大妈都知道了。
短短一个周末,我已经完完全全坐实了全民公敌之名,连去上厕所的时候都要被大妈们鄙视地瞥两眼,对此我深表无奈。
以前那些胡诌乱编故事的人现在可开心了,终于被她们抓到了实质上的把柄,肯定想着这下我就百口莫辩了吧。
我优桑地想,其实我也确实是百口莫辩了。
接下来我过了近一个月被公司全体女职工指指点点的日子,甚至连去员工食堂吃饭,都会听见诸如这样的对话:
“咦你看,那个不是季总的秘书吗?”
“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平胸瘪臀狐狸精?”
“嘘,小声点,别被她听见了。”
“咦,你看她买的都是辣椒,难道季总喜欢吃辣椒的女人?我们也跟她买一样的吧!没准以后季总会转头多看看我们咧。”
不过也曾经有过几个女孩在排队时蹭到我身边,小声地的我说了一声:“夏小狸我们支持你!”
然后顶着餐盘以抵挡众人目光中的杀气遁逃了。
我泪奔,人间自有真情在啊……
话说自那以后,每天中午,只要是我打的菜,一定在短时间内一抢而空。食堂的大叔大妈一见到我一定都喜笑颜开。
这一个月里如果说有什么事非说不可,那就得说到两件事。
其一是某天在QQ上碰到了呆毛。
那天看到她许久没有亮起的头像忽然在我屏幕的右下角欢快地闪动起来,我赶紧点了开来,结果丫第一句话就是:“死丫头,你跟那天那个帅哥是什么关系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我无奈地跟她解释说,就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啦,而且是莫瑶把他骗来的,跟我无关。
呆毛好像很关心莫瑶是用什么手段把季东南给骗来的,我也只好把莫瑶对我说过的话复述给她,结果她却给我发来一行让我呆愣了五秒的字。
“我们那天的包房里根本没有窗户啊。”
我忽然心中一阵凉风吹过,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难、难道,是灵异事件?”
“噗,夏小狸,你怎么还跟大学时候一样缺根筋。理由肯定是莫瑶随口胡诌的,也就你信以为真。”
“…………”
其二就是整个公司里闹的沸沸扬扬的去乌干达公办考察事件,这几天据说要派出的人名单出来了,公司为了示意表彰,特意把名单贴在了公告栏的地方。
去乌干达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本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虽然公司会给相应补贴,但是相对于吃的苦头来说根本不足以相抵,而且被派去那种地方一去就是一年多,对升职来说也没有任何帮助,当然是个个都唯避之而恐不及。
那天我来上班时随便瞄了眼公告栏里的相片,当下就震惊了。
前段时间我手被烫时站在茶水间门口冷笑的女人们一个不漏的全都乖乖呆在一寸照片里冲我微笑。
这就是季狐狸所谓的解决么,我不禁打了个冷战,狐狸一族果然惹不起啊。
再说到后来这次的调研结果出来后,整个工程还被季东南亲口否定掉了,也就等于她们这一趟乌干达调研之旅从头到尾完全就是公司出钱让她们去白吃苦去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一个多月后,那件事的风波总算过去了,我终于又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这天,季东南把我叫到了办公室里。
“周六我要去机场接个人,你准备一下到时候陪我去。”
其实自从我回来上班后,季东南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跟我的关系又回到了刚开始回来工作时一样。
“哦好的,那大概是什么时间?”
“早上十一点半左右我去你家楼下接你,你别睡太晚就行。”
周六的时候天气很好,看得出季东南的心情也很不错,在车上时还放了点音乐。
“唔,你喜欢听这种类型的歌啊?”
“没有,这是小烟的碟,你不喜欢吗?”说着他就要伸手去关。
“我没有不喜欢啦,”我赶忙拦住他,“只是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类的歌。话说,小烟是谁啊?”
“没有跟你提过吗?就是马上要去机场接的人,她叫付烟,跟我家做了很多年的邻居。她去美国读了三年书,今天坐飞机回来。”
我其实挺想问那为什么要带我去,但看着他说起付烟时不自觉地流露出的眼神,我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堵,再加上本来就有些晕车,我转开眼看向了窗外。
在高速公路上开了很久,我们都没有说话,季东南忽然问我道,“不舒服吗,要不要开点窗?”
我摇了摇头,“没有,没关系。”
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晕车的原因还是我自己从潜意识里就不想开口说话。
终于到了机场,大厅里人流熙攘,我跟在季东南身后几次都差点走散,最后他回过头来抓住了我的手,牵着我走到国际航班的接机口。
等了很久,他说的那班航班才到,一批人稀稀落落地从海关走了出来,其中的一个女孩子非常惹眼,披着快到腰部的长发,戴着大大的墨镜,拖着一个亮粉色的行李箱,就算在人群里也很难让人不去注意她。
她扫视了大厅一圈后目光落到了我们这边,忽然笑着使劲朝我们挥了挥手。
我转头去看季东南,他的眼角眉弯早已弥漫着浓浓的笑意。
我想那应该就是付烟没错了吧。
她拖着箱子快速朝我们这边小跑过来,季东南忽然松开了牵着我的手。
她走到我们面前后,甜甜地叫了一声,“东南哥。”然后一个熊抱攀在了季东南身上。
季东南回抱住她,细细地摸着她的头发,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润柔软,“这么久不见还是跟小孩一样,不过头发都长这么长了。”
“是啊,人家想死你啦。”
我默默地走过去拖起了她留在原地的行李箱。
季东南放开了她,给我们介绍道,“这是我的秘书,夏小狸,以后有事找不到我的时候,你可以找她。”说完又转脸对我介绍道,“这就是我刚刚在车上给你说的,付烟。”
她向我伸出手,笑容无比耀眼,左边的嘴角旋出一个淡淡的梨涡,“小狸姐姐你好,以后叫我小烟就可以了。”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