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的什么人?”
话没有说完,他就看着一个白色的影子从火光中冲出来,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个人还抱着什么人。
“乔陵莘?”端木鸿烨大步冲过去,杭御风却抱着她朝外冲出去。端木鸿烨一怔,大步跟了上去。
杭御风将乔陵莘抱出院子,然后放在地上,伸手拨开裹住她的湿的棉被,伸手解开乔陵莘的衣服。
“陵莘?陵莘!”他拍着她的脸,叫起来,“陵莘,你醒醒!”
端木鸿烨站在一侧,心里不是滋味起来,他看着地上的乔陵莘,整个人有股难以抑制的难受,仿佛一块大石头狠狠的压在她的心口。
好疼!
端木鸿烨伸手抚摸自己的胸口,只觉得最坚硬的地方突然之间碎裂。看着地上的乔陵莘太狼狈,狼狈的让他不忍心看第二眼。她的头发被烧焦,脸上全部都是灰尘,整个人脸色发白,嘴唇也紧紧闭着。
杭御风在一边检查,一会儿摸摸她的手,一会儿又探她的心跳,一会儿又将手放于她的口鼻前。
“怎么样?”端木鸿烨过来,看着杭御风,想要伸手去触摸,却觉得她离着她好远。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这辈子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珍惜的东西,他已经拥有太多太多,不需要什么,可是自从乔陵莘的出现,让他情不自禁的有股沧桑感。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笑会让人觉得不安。
她像什么?端木鸿烨努力的想找到一种动物来形容她。什么呢?
她就像蜗牛!
背负着巨大的壳,还是不断的往上爬,她不知道自己的前方在哪儿,但是她还是不断的,努力的,好不停息的爬……
不管是风吹日晒,不管是电闪雷鸣。
他在她的身上看见了一种东西,一种常人没有的力量,失去的也许是最好的。然后缅怀在过去,永远都无法得到新的。
她的出现,给予他太多的不一样,他平静的心,顿时起了阵阵波澜。
杭御风跪在地上,抚摸乔陵莘的脸,急切的叫着,“陵莘,你醒醒,不要睡了,没有人跟你玩捉迷藏,快点醒过来。”
乔陵莘只是躺在,一动不动,她的脸全部都是污泥,她的嘴唇发白,整张脸都弥漫一股垂死的气息。
“乔陵莘,你赶紧给朕醒过来。”
杭御风看向端木鸿烨,“如果她死了,你难道不会高兴吗?”
杭御风伸手从身上拔出几根针,一下子就扎进乔陵莘的身体。
“你干什么?来人,传太医……”
杭御风没有理他,只是让乔陵莘仰卧,把下颌和颈部用力托起后仰,让她能够更通畅的呼吸。他狠狠的深吸气,捏住乔陵莘的鼻子,低头凑近了乔陵莘的唇,
所以的人都怔住,端木鸿烨更加的是震惊无以复加。
乔陵莘是她的女人,虽然只是名义,但是……
杭御风竟然敢这样!
“杭御风,你大胆!放开她!”端木鸿烨伸手就要抓乔陵莘。
杭御风一把挡住,“她对皇上来说无关紧要,可是她是航某最好的朋友。”
杭御风一把挥开,吸一口气用力快速吹入乔陵莘的口中,连续吹3—4次,可是乔陵莘还是没有动静。跪在乔陵莘的身侧,双手重叠置于窒息者胸骨的下方,然后垂直向下用力按压,如此几次,又口对口对着她吹气。
“乔陵莘,你这个笨蛋,你如果不醒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杭御风狠狠的骂,“你怎么这么蠢?你是蠢货吗?”杭御风的大声的吼起来,“那么大的火,你真的是要变成烤猪吗?”
杭御风见地上的人还是没有动静,心里免得急了,他伸手压在她的胸口,狠狠压下去,“乔陵莘,赶紧给我醒过来,听见没有!你难道就这样的死吗?你连杀害你的人都找不到就这样断气吗?”
“你是懦夫,你难道就想这样逃避所有的一切吗?你说过你要幸福开心的活着,活着,赶紧给我起来……”
太医已经赶过来,探过乔陵莘的脉搏,跪在一侧,“皇上,乔娘娘已无脉象!”
“狗屁!”杭御风恶狠狠的看着太医,“你们全部死光了,她还活着。”杭御风一把将乔陵莘拽起来,使劲的摇晃起来,“你听着没有,他们说你会死掉,你会吗?乔陵莘,你告诉我,你是这么容易死掉的吗?你是吗?”
杭御风扯过乔陵莘,大声的问,“陵莘,醒过来!”
“放开她!”端木鸿烨一扯过乔陵莘来,“朕知道你跟她是很好的朋友?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
端木鸿烨将乔陵莘放在地上,起身离开。
杭御风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看着地上的乔陵莘,“你真的要委屈自己如此?”
其实,杭御风不知道,对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何来的委屈……
天已经沉下来,到处都弥漫的黑夜的气息,天空中的繁星也躲进了云层了,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
对于皇宫所以的人来说,一个妃子的存在与否,没有多少关系,一座房子的存在与否也没有关系,小黑屋烧了,可以再重新建造。只是人呢?
院子里边的人都退出去,这个地方除了燃烧后留下的灰烬。满院子的虫子的叫声,让这个夜晚更加的显得真实,再这样的一个夏天,一条这样的生命就去了……
端木鸿烨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整个皇宫又陷入了平静的夜。
乔陵莘比他强,直到最后,至少还有一个人能守在她身边,大声的告诉周围的人,他们是朋友,而他呢?什么都没有?
他坐下来,看着自己离去之前看过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变,变的是,以后再也没有那个人,可以跟他耍赖。想到那个人无赖的样子,他的心顿时狠狠一扯,只觉得心底里一根丝线突然断了。
“皇上,钱妃娘娘的后世是不是要通知乔家的人?”
端木鸿烨微微的抽了一口气,“你说,乔陵莘真的死了吗?”
“皇上?”
“她那么爱自己的一个人,言语上都不会吃半点亏,连破一点皮,也会加倍还回来。怎么可能就那么死了?”端木鸿烨回头看刘公公。
“可是。”
“她那么害怕死亡,随时随地都如同耗子一样警觉,怎么说死就死了。”端木鸿烨看着刘公公,“你也不会相信她死了对不对。”
“皇上!”
端木鸿烨转身就出来,朝外冲出去。
端木鸿烨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情景,那样的狂妄的一个女人,想起她的银子被她收缴之后,她恨得咬牙切齿,却依旧苦笑的神情。
想起她自作聪明说要做余贵妃挡箭牌的时候的洒脱,想起那个将谎言说的身临其境的她。跳入锦河的不甘与决断,喝加了黄连药的机灵与古怪。
荷花池她的狡猾,荷花池边她温柔的气息,她的唇的香味留在的不止是他的唇上,一直流入心底……
那场宴会上,她窜入人群,逃避他的追逐,她受命破坏掉那场比武时候深情并茂的演出,她的眼泪,落下来,摔了一地。
她笑着说要侍寝,她恨着他,告诉她,就算是死也不要他救。她坦言可以做一枚棋子,她嚷着要贵妃的位置,一桩桩,一件件……
她推掉他的手,告诉他,贵妃还在院子,她将药全部吐在他的衣服,笑言,同甘共苦……
一次次,从见到她的第一次起,仿佛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经意,可是他日理万机,为什么还能记得住她这么多的表情,或者愀然而笑,或者嘴角微讽,或者尖酸刻薄,或者低声下气,不管哪一种,她都是那样的让人觉得舒心,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觉得逗弄她是一种快乐。
她的心里有别的男人,她眉眼笑起来的时候是那样的美,可是却如同被抽走了灵魂……
他妒忌那个一个能让她回魂的男人?
这个人是杭御风。
即使不是,他也输掉了……
他娶她五年,得到的是什么?
他不爱她,她也未必对她有那么一点心思?
五年的时间,她有多少机会展示她的美丽,可是她却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是,她躲在一个人的角落里,一个人静静的等待什么?
是在等待有个人带着她走。他心里突然泛起一阵一怔的酸,这种滋味,从未感受过。他的心似乎一下子就大成结,怎么理都理不顺。
他是吃醋了,他是妒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