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乔陵莘干瘪瘪的答道。
乔正德走在她面前,“爹知道爹有时候是很笨,但是女儿,爹从没有想过要拿你还有怀远的来换取什么?是,当年你进宫是因为爹的原因,这些年爹一直不知道的该怎么跟你道歉!凌儿!”
乔陵莘哽咽一声,倔强的说,就是不让眼泪流出来,“我没有怪您!”她抬起手袖,狠狠的擦掉了眼眶中的泪水。“你是我爹,我不能为爹争取什么才是女儿的不孝!”
“爹知道怀远的死是你一直无法释怀的事情,爹何尝的不难过!”乔正德说起,也是老泪纵横,“他是我乔家的独苗啊,乔家算是就此断根了!”他说完,转身过去,抬起衣袖拭泪,一时间竟是老了很多。
乔陵莘接着府门口灯光看着父亲,突然觉得他一下子老了,昨日还是意气风发的乔大人,今日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耄耋一样的老人,走路说话都颤颤巍巍!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头发如同铺了一层霜。
乔陵莘心里明白,其实怀远的死父亲能有多大的关系,可是她自己都无法接受他已经离去的这个事实,她想找到罪魁祸首,发泄她心里的怒气,这样的话,可能她还好过一点。
怀远是父亲的孩子,他死了,作为父亲的如何不会伤心,他无法释怀的是当年怀远明明可以不用去,可是作为一个父亲,他没有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怀远,让他出征,最后客死他乡……
他的父亲不是圆滑的人,说起来他还有些迂腐,他或许不是一个好官,可是他却不是一个坏人。乔陵莘心里一酸,伸手扶着他。五年来,她在此时此刻释怀……
她伸手扶着他,“爹……”
“凌儿,爹没有用!”乔正德道,“罢官也好,也许我真的不该出来做官的!”他颤颤巍巍的走了一步,目光有些呆滞……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爹的坚持,怀远也不会……”
“爹,您别说了!”乔陵莘哽咽一声,“都过去了!”
“早上你娘打你,她是为了你好,你不要记恨她,你是她心里的骨,她才是最疼你的人!”乔正德道,“天底下没有不希望自己儿女过的好的父亲,纵使她用的方法不对,你也要体谅她!”
乔陵莘听着父亲的话,心里生出许多感慨,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还是一个如此情深意重的人,自己这五年来到底有多久没有陪他好好说一句话!
五年了,她的思想依旧停驻在一个不苟言笑,迂腐不堪,严肃冷漠的表面上,父亲心原来是如此温暖。
母亲从里边迎出来,一脸焦急,看着两人,一时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陵莘,快进来,娘给你做了许多好吃的……”她看着女儿,满脸不安,“陵莘,早晨的事情……娘……是娘不好!”
乔陵莘笑了一下,“娘,我们是一家人,不说这些好吗?我们吃饭!我老远就闻见了饭的味道,我应该的好好的吃一口!爹……您还能喝两杯!”
乔正德一怔,回神过来,看着乔陵莘激动极了,“能,今晚,我们父女就喝两杯……拿酒来。”
“好啊!”乔陵莘扶着他进屋,乔夫人倒是有些看不明白,看着自己被凉在,忍不住有些茫然起来,“这都是怎么了?”
她进去,乔陵莘跟乔正德已经坐下,乔陵莘结果酒壶,给父亲到满了酒。
乔夫人看着她,“怎么把酒都喝上了!你们也太过分,怎么就没有我的杯子?我辛辛苦苦为这个家,担忧了老的在担忧小的,这下子倒是当我是外人了!”
乔陵莘忍不住笑了一下,端起酒杯递给母亲,“这个家自然是母亲最大!我自愿将酒让给母亲,母亲您多喝两杯……”
“你这丫头!”乔夫人道,“出去一趟,怎么回来像换了一个人!”乔夫人走进,仔细的打量一番,“你是我们家陵莘吧!”
“娘,你这是说什么?”乔陵莘站起来,“我就是乔陵莘,如假包换!瞧瞧,我哪儿是假的!”
乔夫人看着她,再看看乔正德,“你们两人和好了?”
“我跟父亲本来就好,娘说这话,怎么我听起来有些酸呢?”乔陵莘看着母亲酸酸的问,“我再怎么跟您抢人,那我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迟早都是要离开的,就这么一会儿,娘也舍不得!”
乔正德听着这话,总觉得刺耳,总觉得女儿的话轻浮,然而心里想着她在后宫压抑甚久,皇上也待她不好,难得回家一次与家人相聚,对她的轻浮到也忍下去。
“别说了,夫人,陵莘难得回来一次,今晚我们就痛苦的喝一杯!”乔正德举起杯子。
“不成!”乔陵莘笑,“爹,这一杯,该是你一起敬父亲母亲的!、,这些年母亲夹在我们父女之间受到不少委屈,父亲呢,女儿一直误解您,是女儿不孝,今天,我就在这里喝了这杯酒,希望我们家庭以后和睦,再也不要生出什么间隙!”乔陵莘说完,端起酒杯一口干尽。
“陵莘,父亲也做的不好!让你受这样的委屈,是父亲对不起你,爹知道你不喜欢进宫,是爹连累你!”乔正德道,“如果当年我不出来为官,可能我们一家四口能一辈子的平平安安在一起!”
“都是过去的事情,爹就不要提了!”乔陵莘道,“父亲虽然没有什么作为,但是你也没有做过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啊……”
“瞧你这女儿,有这样劝人的吗?”乔夫人道,“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大家开心就好!”
“可能明日就有人催促我们离开!”乔正德喝下酒,“我跟你娘打算回乡,往后呢……”
“我要跟你们一起走!”乔陵莘道,“我现在是被皇上休掉了,哪儿容他说休就休,说要我回去就回去,我难道就没有半点尊严,我乔家真的就该这样被人欺负!”
“进了宫自然该守皇家的规矩!”乔正德道,“父亲已经没有用处,也帮不上你的忙,往后的路只有你自己走!”
乔陵莘点头,心里明白,这样就出宫,她自己也没有觉得不可能,可是她还是心里希望,她真的就这样离开了。“爹,我知道该如何做!”乔陵莘端起酒,敬父亲。
“我以后不会在这样冲动了!”
“生为皇家的媳妇,就算是委屈万分你也得受着!”乔夫人道,“你父亲已经替你给太后写了折子,只当是你回家省亲,能不能被人挑,那还得看你的造化!”乔夫人道,“宫里你要多要太后亲近,毕竟这后宫还是太后说了算!”乔夫人嘱咐她。
乔陵莘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照着母亲的话做的。”
酒过三巡,乔正德有些醉了,“凌儿,你比爹爹强!爹这一辈子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我无所作为,对不起百姓啊!四十万两的亏空,你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找回来了!”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乔夫人道,“还提那银子的事情!你还嫌闹的不够!”
乔正德道,“夫人有所不知,那些银子才不是什么亏空,我虽然笨,可是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给阴着了……”乔正德道,“可是我宁愿自己受着,也不能查!”乔正德打了一个酒嗝,满脸潮红。“你们这些女人怎么知道朝廷里边的事情……”
“爹,那银子的去向你知道?”
乔正德摇头,“爹笨啊,不知道!”
“四十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用从国库运出来,也绝对好几大车!”乔陵莘疑惑,当年的事情她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父亲亏空,可是如何亏空却不清楚,如今听父亲提起,只怕是另有隐情!
“爹,你还记得当年银子不见的事情到底是如何回事吗?”
“记不太清楚了!”乔正德道,他端起酒又喝了一口,“凌儿啊,我们是单纯的人,斗不过那些人,你回宫之后,要学着明哲保身,万事莫要强求,否则一定会受到伤害的,爹如今没有什么顾虑,只是担心你在后宫处境!”
乔夫人听着他提起,心里也免不得心酸,“我倒是宁愿去替你受这样的苦!”乔夫人说完,竟是伤心的哭了起来。“都是爹娘无用!”
“我是无用!”乔正德指着自己,“我不能保全儿女,我算什么人……”说完,乔正德竟是狠狠的抽起自己来。
乔陵莘一把抓着,“爹,爹,你不要这样!”
“对不起,陵莘!对不起!”乔正德说完,抓着他,一时间老泪纵横,“爹对不起你……陵莘,你走吧……”乔正德伸手推开她,“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回来了!”乔正德朝着他挥手,“走,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