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鲜于宗月第一个站起来阻止。
“父皇息怒!”龙无庸两人亦起身叩拜。
龙睿冷着脸道:“鲜于太子,朕知道你看上了她,可是她公然蔑视朕,且破坏赛制,这样一个没有规矩的贱民,如何配得上你高贵的身份?”
鲜于宗月眼底带了一份冷意,她凉凉一笑,直视着龙睿的眼睛道:“皇上的意思是,她配不上我,却配得上你的儿子?您是高看了我,还是低看了你的儿子?”
龙睿面色一冷,恼恨自己之前做了那么愚蠢的决定。
而此时,沈红尘显然有些不耐,就在她犹豫是不是该谁也不管,直接走人的时候,一道低沉的笑声在天空回荡开来。
那笑声低沉喑哑,好似泡在酒里般,明明声音不大,然好似在人的耳畔响起。单单是这一声笑,她已经感觉到这人的实力强大,莫不是黑阶?
“皇上,您好大的火气。”这声音再次响起,沈红尘循声望去,但见天空上方,一排婀娜多姿的女子如仙女下凡般飞来,那玲珑有致的身姿在薄纱中隐约可见,看得人血脉喷张。只是最吸引人的不是她们,而是她们抬的那顶华丽的轿子,轿子中端坐着一个白衣男子,折扇在手,黑色面具遮住上半边面容,一身宽大白衣随风飘动,衬得他整个人风流俊逸。
沈红尘挑了挑眉,这人莫不是就是龙啸天昨日说的那个神秘的‘天命阁’阁主。她还以为这阁主会是一个神秘的人物,不曾想竟然如此的骚包。
轿子落地无声,十二个女子微微福身,当做为众人行礼,与此同时,天命阁阁主弯身下轿,他薄唇微扬,虽然看不见双眸,然那淡淡的一笑已经染了说不尽的风流韵味。
龙睿等人均是一愣,旋即,他一脸欣喜道:“天机老弟!你竟然来了!”
此时,一直隔岸观火的郝连荣终于坐不住,有些激动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神机妙算的天命阁主?”
也难怪他如此激动,要知道天机可比那卜算子厉害多了,他在诸国都享有盛誉,不仅因为他能算尽天下事,更重要的是,传闻他的实力足以颠覆天下,所以每个国家的皇帝都想拉拢他,但是他行踪诡异,想见他一面千金难求,可是没想到龙睿竟然与之称兄道弟,郝连荣自然惊讶不已。
天机没有理睬郝连荣,只是转眸望向不远处的沈红尘,看着她抱着漓尊,眼底带着几分焦灼,他的眼底一暗,然因为黑色面具,谁也看不到他的神情。
“龙兄怕是误会这位姑娘了。”天机一开口,众人均愣在了那里,就连沈红尘也有些诧异,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龙睿脸色有些不自在,但依旧保持着笑意道:“天机老弟此话何意?”
天机抬手,那碎裂的照妖镜的一块残片飞至他手上,他目光幽暗的望着这镜子,淡淡道:“此乃妖物。”
一句话,不啻于平地惊雷。
众人色变,郝连荣眉头深皱,要知道端木春是他最大的底牌,在天机出现前,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是现在……
端木春撑着身子站起来,顾不得天机的身份,怒道:“不可能!此乃神物!可以……”
“神物?”天机淡淡一笑,懒懒道:“自古邪不压正,若你这镜子是神物,又怎会抵不过一只发簪,依我看,这发簪才是神物。”
沈红尘挑了挑秀眉,双眸闪烁着诡异的流光,她勾了勾唇,笑意竟然与他如出一辙的邪魅。这家伙看起来有点真本事,只是……她怎么觉得怪怪的?
“敢问这位姑娘,你这发簪从何而来?”天机缓缓来到沈红尘身边,笑意依旧如泡过酒般温润迷人,这是沈红尘从未听过的声音,可那隐隐的味道和眼眸中说不出的熟悉感,让她大吃一惊……龙啸天!
虽然声音变换,如果没猜错,在这黑色面具下,还有一张甚至更多张人皮面具。
龙啸天自然知道沈红尘发现了自己,只是她很聪明,他自然不怕被揭穿,只是含笑道:“姑娘?”
沈红尘狠狠瞪了龙啸天一眼,心中怒骂他是骚包,面上却挤出一抹讥诮的话,懒懒道:“这种发簪,大街上比比皆是。”
她没有说笑,前段时间漓尊告诉她,京城内许多店铺都在卖和锁魂簪一模一样的发簪,当然这些发簪并无神力,只是仿品而已,她觉得古怪,结果当晚便收到龙啸天的信笺,这一切自然是他的手笔,而她也才想起自己当日在宫中易了容却没拔下发簪的事情。
龙啸天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淡笑着回眸望向面色紫青的端木春,语气温和道:“看来只是一枚普通发簪,也许它能破了这镜子是因为姑娘武功高强,然方才这位公子被镜子定住,动弹不得,且似受尽苦楚,你还说它不是妖物?”
端木春刚要说话,喉咙却突然像被什么卡住般,支支吾吾的发不出声音,这更证明他做贼心虚,立时有人高喊道:“妖物!这是妖物!”
接下来,很多人都开始高喊‘妖物’,端木春明明很想开口解释,却连一个字都发不出,他难道是撞邪了?难道那镜子,真的是妖物?想起得到那镜子的过程,他自己竟然也有些不确定了。
“端木春!你竟然敢糊弄本皇子!将这妖物带来真武大会!”郝连荣怒道。
端木春有苦说不出,跪在那里,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郝连荣等人皱眉,唯有天机抬了抬手,端木春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灌入一阵清风,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能开口说话了。
“寻常人是不能驾驭妖物的,否则将会遭到报应。不过我看端木先生根本不知道这些,所以郝连太子不必动怒。”
郝连荣见龙啸天都为端木春说话,脸色稍霁,然那一双眸子充满了算计。
龙睿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若是妖物,沈红尘冲上去救漓尊倒是好事一桩了,而端木春也因为龙啸天的话,与这照妖镜脱离了干系,那么比赛就还可以继续进行。
龙啸天接下来的话,与龙睿所想相同,他虽心里不愿,但不敢轻易违逆了龙啸天。
这时,郝连荣冲端木春使了个眼色,后者忙单膝下跪道:“端木春请求与沈姑娘比武。”
沈红尘早已等的不耐烦了,若不是因为龙啸天丢了粒丹药给漓尊,使得漓尊的身体在慢慢回复,她早就离开了。
只是黑色面具下的那张脸上,长眉微皱,如果没记错的话,沈红尘消耗了大量的真力,此时不适合出手,遂他准备开口帮她解围,谁知她却淡然开口道:“好。”
龙啸天凝眸望着她,她将漓尊放到座位上,面色清冷的望着端木春,语气冷淡疏离道“是你自己找死。”
说罢,她飞身而上,半空中,她已经吞下了两粒丹药,自然是帮助她在瞬间提高真力的,她的真气瞬间暴涨,竟一瞬间窜至了紫阶,所有人均变了颜色,毫无防备的端木春整个人腾飞而起,险些被强大的真力直接扫出擂台。
龙啸天微微抿紧唇瓣,面具后的那双眸子里带了几分怒气,这个疯女人!竟然敢吃这种禁制的丹药,她难道真的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还是……他望向依旧在昏迷中的漓尊,眼底带了几分晦涩,还是她心里,这个红莲重要到她可以不管不顾?
郝连荣望着被沈红尘一巴掌拍吐血的端木春,眼底似淬了毒,他勾了勾中指,台上的端木春微微一愣,旋即连连后退,并飞快的从怀中掏出一把扇子,他往扇子上吐了一口血,面目狰狞道:“飞!”
那扇子瞬间一分为八,将沈红尘团团围住,寻常人只知道那扇子非同寻常,且与照妖镜一般,透着一股子妖异的光芒,将沈红尘包围其中。然早已经坐在观战台上的龙啸天此时面色凝重,一双手紧紧攥着。
如果说他方才是为沈红尘解围,才将照妖镜说成是妖物的话,那么此时端木春使用的招数,也就是血魂咒,便是真正的邪术。其攻击力和防御力极强,但异常残忍,因为要练成这种邪术,就必须取八个处子的性命,饮其血,吞其肉,将其灵魂用南疆巫术困在画扇中,而后修炼,且她们对他的怨恨越深,她们的威力就越强。
因为修炼方法太残忍,且成功率极低,遂南疆严令禁止修炼这种邪术,不曾想端木春竟然练成了,而且竟如此招摇的在这里用出来,看来他是想置沈红尘于死地了,而且想必他也不认为会有人认出这种邪术吧。
龙啸天想至此,望着与那些虚无的魂魄对决的沈红尘,他深邃的眼底翻涌出千层浪,而谁也不知道,若沈红尘表现出一分痛楚,他就会不顾一切冲上去。
在现在的他看来,她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沈红尘根本不用他出手相救,因为她能看到魂魄,遂对付她们游刃有余,端木春对她的表现感到诧异,不得已之下,他双手捻诀,那八道魂魄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而后竟融合在一起,化作一张巨型网,朝沈红尘笼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