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沈红尘板着脸回来了,龙啸天抬手示意她坐下,她来到桌前坐下,抬手端起茶盅道:“松月已经让人为你煎药了。”
“嗯。”龙啸天呷了一口茶,含笑温润的望着她道:“你不用担心,这点毒不会要了我的命。”
沈红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可是看着他面如土色,她又不忍心说什么。还能说什么呢?她知道他即使疼爱龙无殇,也绝不会冒这个险,今日他却做了,若她不知道是因为她就太没有良心了。可是,即使他这么做了,她除了内疚还能怎样呢?
“红尘……”龙啸天探查到沈红尘的心思,原本温和的眼底带了几分无奈。
沈红尘抬眸望着他,一时间那原本波动着万千情绪的水眸归于平静,她不愿他看到她一分的烦乱,却明白她的所有心思都躲不过他。
“今夜,陪我在这里睡吧。”龙啸天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语气柔和道。
沈红尘微微一愣,刚要拒绝,当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时,她突然淡然而笃定的吐出一个字:“好。”
四目相对,龙啸天看得出沈红尘眼底清明,显然,她不是一时冲动做的决定,他的心里突然便如春暖花开,纵然外面依然是狂风暴雨,他的心情却似这暖炉烘烤的房间,温暖如春。
“难得你这么信任我。”龙啸天自然不会自恋到以为沈红尘会在今晚,虽然他早已经迫不及待,但他更看重她的意愿,自从上次他……她突然晕厥,他就再不敢那么做了,顶多像上次那般怒吻罢了。
沈红尘看着他清亮透澈的双眸,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她冷哼一声,偏过脸去,嘀咕道:“若不是因为怕你半夜突然毒发无人能救,我才不会答应你。”
龙啸天含笑不语,显然不想揭穿她的小心思。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听着外面间歇的雨声,明明杂乱纷扰,他们却感到内心从未有过的平静。
当松月端着药叩门而入时,看到的便是两人各自端着茶盅坐在那里,茶水已经凉了,他们却毫无所觉,动作一致,神情一致,一个俊逸非凡,一个天女下凡,般配的不像话。
“主子,喝药了。”松月将药碗端到桌上,意味深长的看了沈红尘一眼,便躬身退下了。
龙啸天端起药碗,将药一口饮尽。
沈红尘看着神色浅淡的他,想起之前也看过他喝药,那苦涩的药味几欲令她作呕,他却甘之若饴,她眯了眯眸子,不禁有些怀疑,他真的是喝惯了药么?他的身体究竟好没好?
龙啸天将药碗放到桌上,懒洋洋地望着她,含笑道:“我的病,前年才好,只是七岁时我便能够修炼真力,只是每年都有一段时间毒会发作,所以不用担心。”
沈红尘虽然早知道他能读懂她的心思,但还是有些懊恼,这种像呈现在别人面前的感觉真不好。不过听到他的话,她也放心了许多,她刚要说话,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拍案怒起,瞪着他道:“那么说,真武大会时你是真的装病?”
龙啸天低低笑着,一双点缀了琉璃灯火的明亮双眸望着她,眸光宠溺,薄唇轻启:“是。”
“你……”沈红尘想起那夜他强吻她的事,她也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所以才……现在想想,她当初真的猜对了,这可恶的男人竟然真的装病!可是他演的实在太逼真了,竟然躲过了她的眼睛,她该恨他厉害呢,还是恨自己无用呢?
龙啸天一脸无辜的望着她道:“也不全是假的,当初可是你把我气病的……”
沈红尘:她努力平复自己激荡的情绪,恨不能扑上去撕烂他的嘴,可偏偏此时的他这么虚弱,她这次是真的下不了手了。
“好了,别气了,我答应你,日后再不骗你,如何?”龙啸天见沈红尘腮帮鼓鼓,怒目圆睁,显然还很在意那日的事情,于是他连连说软话,讨饶道。
沈红尘冷冷的哼了一声,坐下来,偏过脸不理他。可她知道,她气得不仅仅是他的欺骗,更是她自己,竟然就真的傻到相信他的谎言。
龙啸天单手托腮,一双眸子悠悠的望着她,放软语气道:“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我们去床上躺着休息吧?”
沈红尘脸上一黑,怒道:“不去!”
“可我没有力气。”龙啸天神色无奈,语气无奈,就连摊开手的动作都那么无奈。
沈红尘转眸看着他,本想骂他一句装可怜,可一想到他方才吐血的事情,她还是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而后起身来到他身边,刚要伸手搀扶他,他便突然靠了过来,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了她身上,她狠狠地斜睨他一眼,却并不恼怒,而是揽着他一步步来到床榻前。
龙啸天躺在榻上,沈红尘转身要走,他忙拉住她的玉手道:“你去哪?”
沈红尘回眸便见他一脸的紧张,好似她要抛弃他般,不由心下一软,声音也放柔了许多道:“我去喝茶,你……你先自己躺着。”谁知刚说完,他便将她拖入怀中,她秀眉微蹙,抬眸对上他那一双幽深的眸子,无奈叹息道:“我知道了,我躺着便是。”
沈红尘从没想到自己会有对龙啸天这么顺从的一天,她不断安慰自己,只是因为内疚而已。她乖乖躺下来,龙啸天满意的望着她,抬手将她揽入怀中,她有些抗拒,虽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却逃不过他的双眸。
龙啸天的笑意有那么一瞬的停顿,下一刻,他将胳膊收回,一双眸子也不再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好似怕他的目光看的她心烦般。
沈红尘抬眸望着他,但见近在咫尺的他的俊颜,好似钟灵毓秀,完美雕琢,每一处无不让人感叹造物者的鬼斧神工,然而,他那双狭长的凤眸此时无精打采的低垂着,那无精打采的模样让他本就灰败的脸色更少了一分生气。
她想说什么,可是能说什么呢?她虽答应留下来陪他,但他们之间终究有太多的阻隔,仿佛横亘着千山万水,她又何必给两人贪恋的可能?
“睡吧。”龙啸天声音淡淡,旋即便闭上了眼睛。
沈红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若他睁开双眼,便能看到她此刻的水眸中,究竟蕴含了多少复杂的情绪,那里有他一直渴望的爱,有不比他少的挣扎。她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缓缓闭上双眸。
窗外的雨渐渐停歇,房间内的灯被小舞吹灭,天地瞬间安静下来,沈红尘躺在龙啸天的身边,竟感到异常的安心,渐渐地,她便进入了梦乡,这一夜,她都睡得异常安稳。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射进来,迷迷糊糊醒来的沈红尘,感觉到自己的胸前酸酸的,那一阵阵酥麻的感觉涌上心头,令她几欲嘤咛出声。
她不满的蹙起秀眉,嘟着嘴巴,想要抓住被衾盖在身上,下一刻,那酥麻的感觉便消失不见了。
沈红尘猛然睁开双眸,便看到龙啸天正凝眸望着她,他的眼底此刻带了火,,见她醒来,他非但不后退,反而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加重了力道。她的玉臂微凉,她突然明白方才那感觉是怎么回事。
沈红尘的脸在这一刻烧了起来,她恼怒的瞪着她,想要推开他,可他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了身下,她愣在那里,方才……她竟然是趴在他的身上的么?怎么会……
“专心点……”龙啸天扳着她精致的脸蛋,声音似染了酒一般喑哑。
“你……唔……”
沈红尘呆呆的望着龙啸天,他冲她眨眨眼睛,而后便闭上双眸,与此同时,他不断的加重这个。吻,她只觉得大脑中空白一片,不知身在云里雾里,只能本能的回应着他,她醉了,乱了,不愿意再负隅顽抗了。
龙啸天没想到她会回应他,这一刻,他突然感到欣喜若狂,那原本因怕她抗拒而加重渐渐变得温柔起来,却又在她即将清醒的那一刻,再一次加重,时而像小溪流过碎石,时而像瀑布落下悬崖,深情缠。绵,极尽温暖。
帷幔拂动,帷幔中,两人的依偎,似乎永远不会停歇。
直到沈红尘透不过气来,龙啸天才将肯罢休,她侧过脸去,乌发凌乱,一张如桃红般艳丽的容颜上,两朵红霞衬得她那氤氲的眸子柔媚多情,只是看一眼,便让人乱了心。
龙啸天温热的唇瓣轻轻吻在她的额头,吻在她精致的鼻尖,他侧过脸,柔声道:“早。”
明明是最简单的一个字,从龙啸天口中吐出来,便好似染了糖蘸了酒,有着说不出的韵味。
沈红尘混沌的意识渐渐清醒,她偏过脸来,望着还在对着她的耳朵做坏。事的龙啸天,秀眉微蹙,恼怒道:“你够了。”不说话不知道,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软软糯糯,喑哑中透着几分低沉的诱。惑,连她自己都为之一颤。
而另一边,龙啸天却勾起双唇,脸上扬起一股阴谋得逞的笑容,似乎在笑话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