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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亲生母亲

“这个周五晚上十一点,直升机停靠在徐家别墅的内院。欢迎公主回家。”黑莓上在被她搜索到即将举行的终极模拟高考答案后赫然显示着。

那天花想容应该是有稍微装扮了一番。她平时其实是很不修边幅的。比如感觉披肩头发太热时就随手绾个发髻。那个发髻经常有些许发丝没束进去。但当她在小时候住过的皇宫大殿看见属于她的精致敞亮的梳妆台后,她决定以后当个漂漂美美的女孩。

见到生身父母的场景并不符合花想容的预想。她没有表现的有一点嫌隙陌生,或者是因为有被遗弃而排斥不愿相认的感觉。因为天皇已经很大年岁了。母妃身着典雅高贵的皇服,仪态端庄,但仍因为激动颤抖着肩膀。她细细打量着花想容,眼神好像能穿透时光一样,充满爱惜。

花想容就如同天生的表演家一样对着天皇和绿野皇妃行了大礼。这是荣日古时男子的成人加冠礼。珙桐的乳色花瓣在树梢舒展。白色的翅膀用表面的自由向花想容炫耀她的被束缚的年华。低头俯身的时候她心里想着的是海岸那边的母亲。

皇妃把花想容扶起身来。她也不顾什么皇廷礼数,直接把她抱在怀里。花想容可能是突然头晕了吧,居然闻到了熟悉的沉香味道。

旋即酒会就开始了。花想容和天皇与皇妃分别乘两辆车在不同时刻驶向会场。所有赴宴的宾客并不知道宴席真正庆祝的是公主的回乡,邀请函上只写的是庆贺天皇拍下了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走之前皇妃要花想容挽着她,来到她儿时的寝宫。第一次与这样一个陌生的女人如此亲密,但是花想容丝毫没有不自在,她的体香让她有安宁的感觉。

她的卧室窗台外是一小片紫色的薰衣草。越过窗她一眼就看见一件酒红色绕颈抹胸晚礼。礼服旁边的地上放着一双红黑相间的蕾丝高跟鞋。

“这是为今天的晚宴准备的。虽然大家都不会知道你来了,但是你天生的皇族贵气实在难以掩盖。就用这件衣服衬托你好了。”绿野抚摸花想容的脸。香味一阵浓。

绿野和天皇完全是老夫少妻的搭配。她有种保养出来的年轻感。

见花想容好像对礼服有所迟疑。皇妃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习惯还是不喜欢?”

“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她迟疑的根本不是衣服。

她轻叹了口气。

“妈妈。允许我像平凡人家一样称呼你。当年选中我作特工的时候,你有反对吗?”

花想容倒抽一口寒气。其实答案无论是什么,都将苍白无力。

“是我主动向天皇提出把你作为眼线安插在紫国的。”

但是这个她唯一没有想到的答案,像一记重重的拳头,打向阿她的大脑,击碎她的心脏。“为什么?”她的语调再没办法保持温顺的甜美,夹带不解的低吼。

“因为我不想你重复我的人生,皇族生活衣食无忧,但意味着你将失去自由。所有的事情都会被过度解读,世界混淆着你的声音。你的特殊身份给你带来的不便远胜过它本身的荣光。”

千川绿野出身名门。家族经营香料熏油生意。荣日不似一般的君主立宪制国家。皇族不能主导国家政权,但是掌握国家一定比例的军权。这样的依靠千川家族不会错失。相差17岁的绿野和天皇喜结连理。

绿野转过身子,面朝花圃。“我不希望你念国小时就因为皇室身份而备受瞩目。我不希望你念国中时仍因为皇室身份而毫无忧患意识。我不希望你成年后还因为皇室身份而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

“妈妈,谢谢您。裙子很漂亮。”她的眼泪只能往心里流。

——但是有没有另一种可能,事情本身并没有喜恶感。只要你在我身边,我都觉得是快乐的。即使以自由为代价。

晚会来了很多记者。花想容果然引起了很多媒体的注意。不过还好是以名媛新贵的身份报道的。星期天晚上我就要回去了。直升机的轰鸣声在头顶旋转。海潮声在耳畔清晰。绿野皇妃把一小瓶法国橙花香水包好送给她。

“橙花香有安神作用。照顾好自己。天皇一直有安插两个保镖在暗中保护你。”绿野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要哭了。她心里知道花想容一旦念完高中就要开始执行任务,难免担心。

天皇只淡淡说了句:“为国家效力是皇族的荣耀。你是我们的王牌。”他还是很自豪的样子。末了他在耳边叮嘱花想容高考填志愿时选择紫国军校,说罢轻拍了我的一下肩膀,灌注国王对远行的将士的期望。

飞机越过广阔蓝色海洋。花想容面色平静地看着群星袅娜围绕。荣日岛国微缩成一个世界地图上的版图。这才应该是她最熟悉的家乡的样子吧。凝望透亮硕大的星星,云层聚拢了又散,你会用光照亮我吗?她自己都想笑了。许多魂牵梦绕的事,等到真实触碰的那一瞬,所有用想象构建的美感灰飞烟灭。最安全可靠的其实一直是自己。

飞机上一直屏蔽所有无线电的传播。花想容着陆时才收到源风镁的简讯。

“有人在跟踪我。”——消息时间显示是下午五点四十。但是现在已经快到零点了。

她立即拨通源风镁电话,边开向他家。一直无人接听。她抓方向盘的手有点滑了。但是她强迫自己冷静,转而打给橙天娱乐的大经纪人Q叔。Q叔听见了铃声,因为他还在忙工作。

“是想容吖,哦哦,风镁的通告安排吗?他今天下午是两点到四点的粉丝团见面会。你知道的,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他了。公司决定力捧他。”

“见面会结束后风镁就回去了吗?”花想容打断Q叔的眉飞色舞。

“本来我想抓他会公司练习的。但他这个月的通告太满了,我就放他回去了。”

花想容没再问什么了。明星最不能发生的事就是让经纪人担心。她不能让Q叔感觉到什么。“那Q叔我挂了哦。本来还想明天找风镁出来聚的,果然他最近这么忙。你也辛苦了。”

通话结束后,花想容也到了源家。只有门禁处一盏微弱橘灯闪着,政府的公车停在院落的空场上。源风镁的老爸源夫维是政府高官。他爸一直很反对他进娱乐圈。但是橙天的星探在偶遇源风镁后,在他的学校大门口守了三次。Q叔看过探子发来的照片后深知风镁是块好料。将近一年之中,经常登门造访,终于打动源夫维。

韩乐玲曾经提起过的那个摇滚小子就是源风镁。那个时候,源风镁还是个练习生。花想容去公司听过他录制的歌曲,感慨他的才华。和他交流音乐艺术的时候,虽然源风镁每次和花想容讲话都很桀骜,花想容并不觉得气恼沮丧,还是对他非常尊敬。两个都对摇滚爵士风格曲风的人越来越有共同话题。在源风镁自编单曲发行的前三天,还在家里设计学校墙报板式的花想容收到了一封邮件。内容居然是源风镁寄给她的单曲,让她一听为快。

什么嘛?平常跟他说话爱理不理,看来不是个混蛋。

源风镁一经推出的迅速走红打了那些不看好摇滚的高层的人一巴掌,Q叔也由普通的明星经纪人升职为公司的大经纪人,掌管整个公司的艺人经纪。

虽然源风镁有成为偶像小天王的趋势,但是花想容始终觉得公司给他的定位错误。他长得漂亮,打出的卖点一直是纯情美男。但是他个性并不如同容貌一样俊秀。他始终有很多官二代的叛逆在举手投足之中。但是她看得出来,他一直尽量对身边的人保持温顺的态度。

花想容正犹豫要不要动用皇家势力把他的经纬度精确定位,就远远地看见一个模糊但熟悉的身影,踉踉跄跄地走来。挺拔强健的身姿还是让她心惊了一下,因为那个人就是源风镁。她以为他喝醉了,走上前想搀扶他却没有闻到意料之中的浓烈酒气,反而看清他身着的白色背心上有条条血迹,肌肤上的伤痕散发着腥红的气味。

“镁,你怎么了?”她赶紧抱住他。

她感觉他颤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的疼痛。他什么也没回答,瘫软在她的怀里。

她的眼睛湿掉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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