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有很多无奈,留下唯有无力的苍白。
看见远去的冷衣,祝天心中一片荒凉,虽说赶不上他离开蛮火村的那种不舍,但也有及其浓烈的不甘。
转头看向风清扬,他想知道小溪的身份,也想知道冷衣的身份。
风清扬心知祝天所想,但他不能直接告诉他,那是一个很容易寻找的地方,但却是一个不容易招惹的地方,甚至是对他来说。
“龙行万古,泣血凝珠;春风化雨,百里复苏。又是一个尘封已久的年代,又是一个旷世绝天的家族。你不必问,等你修为到时,自会知道。你放心,小溪会过得很好,比任何人都好。”风清扬看向祝天说道。
就像当初问朱厌王蛮火村结界的情况一样,强者不想让你知道的,问也没用。祝天深知这一点,这又是一次无力感,祝天的手指甲深掐着手心,咬着嘴唇,一言不发。指甲已经把手心扎破,血液滴在雪地上,呲呲作响。
风清扬也不理江恒流,只是接着对祝天说:“我可以告诉你她的名字,百里溪。”
祝天听后,牢牢地记住这个名字,就像刻在了心里。点了点头说道:“多谢相助。”说罢就转身向客栈走去,通往揽月轩的路,从来没有如此的漫长。
月如冰霜,雪似寒光。每一寸冬风都吹彻着祝天的心房,雪地的脚印很快被大雪覆盖,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祝天并不愤怒,也不恨冷衣。她确实没有恶意,祝天只是对自己的无能表现出一种失望,对自己的失望。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以他十五岁就进入魂台上境的修为,已经是十分天才了。之所以无能为力,是因为他的特殊遭遇,强者毕竟不总是扎堆出现的。
就连祝天都不知道,他为何那么在意小溪,甚至小溪到现在都没有心甘情愿地喊过他一声“哥哥”。一直以来都像是他一厢情愿,或许是离家之后,想找一个依靠。
看着初生的朝阳被乌云遮的漏不出一点热量,祝天不知回到客栈还有何意义,但总是要回去,向林花交代一下情况。小溪失踪,最为着急的,最为在意的,应该还是林花。
一路上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冰棱结在破败的屋顶,摇摇欲坠。尚未逃走的人家烟囱传出袅袅炊烟,祥和而宁静。不知是无力逃走,还是安土重迁,傍在门框的老太婆翘首远望,对即将来临的灾难好似没有一丝担心,远处刚归的老头子颤颤巍巍,在大雪中缓缓前进,原来是夜里的守更人。
祝天看着相携而入的老两口,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虚火步迈起,飞速向客栈奔去。
至少在乱世,还是有这样的温馨。
待祝天回到客栈,林花与石家三兄弟尚未归来,但他们注定找不到小溪的身影。外面已经蒙蒙亮,未等多久,林花与石家兄弟相继归来。
“怎么样,找到小溪了吗?”林花焦急的问祝天。石家兄弟也一脸急切的想知道。
“找到了,被人带走了。”
“你没拦住?”石家兄弟性子要急一些,直接说道。
“来人是仙宫境界,我拦不住。”
“仙宫?”林花惊讶道。
“不过不用担心,来人像是认识小溪,而且听来跟着小溪不是一天两天了,并没有伤害她。一位前辈说,小溪不该跟我们一起,她会过得很好,比任何人都好。”祝天解释道。
本以为林花听了会难受许久,谁知林花却微笑着说:“小溪没事我就放心了。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平凡的姑娘。”
说着说着,林花好像陷入了回忆。
“我找到她那年,我十五岁。会一点修行的方法,家人被流寇所害,我疲于奔命。路过一家富贵人家时,我想进去偷点吃的,结果翻墙进去后,看到的却是满院子的尸体。这家人也被流寇灭门了,当时的我很是害怕。”
说到这里,林花好似回到了当年可怕的场景中,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就在我想逃走时,饥饿给了我继续待下去的勇气。我一路走到厨房,一路都是尸体。终于走到厨房,找了些吃的,却突然听见一声婴儿的哭声。循着声音找过去,我就发现了在襁褓中的小溪,那是我自流亡以来,第一次体验到温暖。所以我就决定把小溪带在身边,抚养长大。”
祝天听着林花的讲述,已经能够想象到眼前这位女子的不容易。一个尚未出嫁的女孩,浑身闪烁着母性的光辉,即使在逃亡中,也没有放弃一个生命,人之初,性本善。
“还好后来我在那家人的卧室里发现了很多金银,还有一些修行的功法。十几年来,我一直带着小溪,一起修习找来的玄术,倒也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了。”
“现在想来还是有些不对的,真是流寇的话,不可能不带走金银,更别说留下那些珍惜的功法了。以前很多次,我和小溪身陷危险,我都出乎意料的拥有了一种超出自身的力量,现在想来,或许就是那位强者暗中帮助吧。”
林花回忆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好像回到了那个跟小溪一块儿吃苦的时候。
祝天很佩服这样的女子,虽然修为不高,但自强自立,还带着一个弱小的生命。
就在祝天想要表达敬意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林花妹子,你快下来。我大哥前来领教了。”
祝天往楼下一看,原来是那窦雷带着一群人在楼下大喊。祝天示意林花跟着他下楼,楼下本在吃饭的猎人一见是窦雷带着人在门外,都急急忙忙的逃走,生怕惹上祸端。
“大哥,就是他。”窦雷指着祝天说。
“就是你救了林花他们,还说有好东西的?”来人不客气的说道。
祝天看向对方,身材瘦弱,体型矮小,偏偏还穿着一身长长的道袍,看着像是捡来的一样。林花来到祝天身后,低声说道:“他就是窦风。”
“不错,就是我。你就是窦风?”
“既然知道,还不快把东西拿来?”
祝天听了想笑,忍住说道:“这青乌镇怎么说也是临着蛮荒森林,怎么你一个小小魂台境就能作威作福?”
窦风一听,小小魂台境,心中没了底,他确实看不透祝天的修为,祝天却知道他的。这就很值得思考了。但是转来一想,现在的青乌镇不比以前,谁都知道他是魂台境。祝天修为要真比他高,那王守财挨了一下早就死了,不可能还残喘到现在。
窦风把祝天的仁慈当做了弱小,随后大胆的说道:“小小魂台境?说的倒是很轻松,等会儿你别哭出来。现在的青乌镇可不比以前了,走的走,飞的飞,我就是这里的一霸。废话少说,东西拿来。”
“什么东西?”祝天看透这窦风也是一个草包,有心戏耍。耍的越很,窦风手段越多,他就能学到越多的东西了。
“你不是说有好东西够我敬献宗门的吗?东西在哪,还不献上?”
“我说的是你打赢了我,东西才归你。再说,我说你就信啊?”祝天拿着莫须有的宝物,继续戏耍着窦风。
“你。。找死。”窦风说罢,迈步向前,一记窜风掌打向祝天,同是玩风的,窦风可比风清扬水了太多。
祝天连手都懒得动。这窜风掌太简单了,威力可以说微乎其微,玄力分散,速度缓慢,可以轻松躲过。但祝天没有躲,对他或许是没有用,但对林花他们还是有威力的。不见祝天有任何动作,一道火墙出现在身前,挡住了袭来的风。这是他从蛮栋那里学来的,又根据风清扬的玄术完善成的。
“嘿,我说窦风啊,你这是请我们兜风呢?”祝天调侃道。
看到这一记试探被轻松化解,窦风也收起轻视的心,也没有功夫再去猜测祝天的境界。
“那就请你兜个大的。”说吧直接近身锁喉,祝天体术也不差,像窦风这种修为,祝天一记玄火指就能轻松搞定,但是这样就学不到东西了。哪怕是一招半势,也是好的。
看着近身而来的窦风,祝天迎身向前。一阵搏斗,祝天佯装不敌,退到一旁。他不是来学无赖打架的,而是想学玄术的。
窦风见祝天不敌,心中顿时轻松了许多。林花在一旁看得却是心中打鼓。
“扶风掌。”窦风身形窜向祝天,又是一门掌法,比窜风掌要高明了些。风成股凝聚在一起,而后一并发出。
祝天玄火指一出,吃力的挡下这攻击,只是堪堪挡住。
窦风更加来劲了,不停的用扶风掌,但看着每次都伤不了祝天,于是又换了一种掌法。祝天不停地看着他玄气运行的方式,有所借鉴。
窦风看祝天像是体力不支,得意忘形道:“哈哈,这回你不但要把宝物交出来,还要把那小妞给我献上来,啧啧啧,听说那小妞长得水灵,怎么没见出来?”